第74章 青衣进府中
帝都内多了一名仙气飘飘的少年侠客,引起了帝都内酒楼的好奇。这位侠客腰佩长剑,一身淡青色的道服,面容始终是温柔的笑意,与人交谈没有距离感,不似话本内动辄杀气肆意的江湖人士。
侠客走进了帝都最大酒楼之一,自称是为了寻找一种味道,进了酒楼的后厨。酒楼规矩,后厨不可轻易放入外人,会影响到酒楼的声誉。酒楼管事见此人衣着不凡,气韵天成,便做了主,放了侠客进入酒楼的后厨。
侠客进了后厨,终是找到了吸引自己进入酒楼的味道,当着大厨的面讲了这道菜的做法,又为大厨亲自演示了一遍做菜的过程,做出来的菜品竟比大厨还要优秀。大厨望向侠客和小厮,不明所以,这是酒楼的东家不满意自己重新找了一个厨子吗?
这年头连大厨都会有人竞争吗?
司空镜的心思岂止是玲珑剔透,当下就猜到了大厨的想法,表明并非来抢夺大厨的位置,只是行走在街道上,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心有所感,才进了酒楼的后厨,并非冒犯的意思。大厨表示并不在意,尤其是看到司空镜腰间的佩剑,岂会有多余的心思。
侠客进城寻一道菜品的事迹传遍了帝都,成为了人们口中的谈资。许多好事之人听闻此事,特意进了这家酒楼,点了这道菜品,吃完后也不觉有何特殊之处,遇到他人问起却是赞不绝口。
事了拂衣去的司空镜寻了一家客栈,要了一间上好的房间,房间的一面窗户正对着远处的太子府。客栈上好的房间在地面上铺上了一层柔软的红毯,房间的角落都摆放着一盆花卉,桌子上还有精品的茶叶。
司空镜解下腰间的佩剑,打开窗户,望向远处的太子府。此来帝都的一项任务就是监督和保护太子,监督的意味大于保护。
庙堂十多年的混乱局面随着六皇子下狱大理寺,太子重新掌权,终究有了一个定论。皇帝许是明悟了此前的行为,不在庙堂内实行平衡之术,彻底放权交给太子,准备安心当上一个太上皇。庙堂内依附六皇子的朝臣们或是改换门庭,投入太子的门下,或是偃旗息鼓,不再阿附上意。
十年来的乱象终究有了一个清明的结果。
太子掌握大权,除了没有登基为帝,掌握的权势与皇帝丝毫不差,却对皇帝愈发恭敬,时不时派出府内长史向皇宫送去一些珍品。整日里待在太子府内煮茶下棋,倒是比先前更为闲散,诸多大事交由庙堂重臣处理,太子没有过多的干预。
可是,剑阁掌门使用天人通,得到了一则神秘的预言,依旧没有消散。预言内,一名残暴之人将会率领神秘的大军攻进帝都,毁掉建立两百年的帝都,化帝都为废墟,重燃无边的战火。
眼下的局势越好,剑阁掌门的心情越是沉重。一切的线索都按在水面下,谁人知晓他人的心思,剑阁掌门的担心就在此处。司空镜是掌门的得意弟子,自然知晓师父的心思,来到帝都后就选择了庙堂的中心太子。
无关四周风云变化,唯有太子是搅弄风云的中心,监督好太子的一言一行,司空镜才有把握抓住线索,提前做出布置。至于始终身处僻静庭院的小师叔祖,司空镜的心情很复杂,不知该如何对待,即便是在师门,也看不透小师叔祖的心思。小师叔祖被初代掌门禁足山峰,至此到今已有两百年,受了现任掌门的嘱托,才下了山门。
若是小师叔祖没有活过两百年,初代掌门的禁足命令就是让小师叔祖老死山林,不再踏足世间。当年的小师叔祖和初代掌门可是亲师兄弟,为什么初代掌门会下了一道如此严厉的禁足命令?
掌门没有提起,剑阁门下没有记载此事,唯有小师叔祖一个人才知当年的情况了。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在此时,大门响起了敲门声,敲门的声音很轻,敲门的人有些畏惧房间内的人。司空镜不用猜就知道来者的身份,回应了小厮的询问。
大门被推开了,门口站着的人果然是太子府的长史,一身深绿色的袍子,嘴边一缕胡须,面相严肃,先向司空镜行礼。
“在下是太子府的长史,奉太子的命,想请您到府内一叙。”
“太子邀请我?”司空镜冷笑,“太子可知我的身份?”
“您是剑阁掌门的弟子,司空镜。太子早有耳闻,只是未曾有机会见上一面,深感遗憾。今日恰逢您来到帝都,太子不胜欣喜,特派小人前来邀请,还多番告诫小人,一定要以礼相待,切不可失了太子府的风度。”
“你们的风度倒是给足了面子。我要是不去,反倒是不识抬举了。”
“岂敢。”长史本就弯着的腰又低了几分,“若是您不去,在下只是要多来几次罢了。”
“既然如此,自然要去看一看了。来到了名满天下的帝都,若是没有亲眼见识一下太子的太子府,岂不是一桩憾事。”
司空镜跟着长史离开了客栈,走过了一条街道,还没有走进大门,便在大门处看到等待多时的太子,大大咧咧,满不在乎。
“本就一介草民,何须太子亲自出门迎接,实在是惶恐至极啊!”
嘴上说着惶恐,内心却没有半分惶恐的意思,走在太子众人的前方,进了盛名一时的太子府。太子等人走在后方,没有在意司空镜的无礼,耐心地为司空镜介绍府内的建筑。太子府同样是不允许改建,承袭百年前的风格,大有古朴之风。
“今日邀请您过府一叙,只是想着随便聊聊。还请您不要介意。”
司空镜岂会有介意的想法,仔细地琢磨太子府的构造,查询其中的玄妙。太子并未在意,自顾自地介绍府内的建筑,努力地跟上司空镜的脚步。长史早已不知去了何处,办完了自己的差事。
“自当不会介意。太子亲自邀请剑阁的一名门徒,过府一叙,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不知,太子对于六皇子下狱的事情有什么样的看法?”
司空镜随意地瞧着太子府的楼台亭阁,行走在香榭荷塘边,问出了一个刁钻的问题。太子一愣,哑然一笑,没有想到这位剑阁门徒的心思竟然如此复杂。
“六弟被关押在大理寺,摆明了中了他人的陷阱,假以时日,有了足够的证据,就可以脱离大理寺的地下监牢。”
“太子难道不想一劳永逸吗?”司空镜停下脚步,语气加重几分,没有半分的调笑,“六皇子与您相争十年,实在是一个绊脚石。太子您的雄图大业都被一个弟弟阻拦,难道心中没有半分的恨意吗?若是这个碍眼的家伙永远地从世间消失,还会有谁来妨碍您的中兴之梦呢?”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剑阁的意思?”
太子的语气也严肃起来,不苟言笑,等待着司空镜的回答。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这要看太子的回答了。”
司空镜多次下山历练,岂会被一句话吓住,何况腰间还有一柄长剑,剑意早已不可遏制了。
“我的看法没有改变。六弟依旧是被冤枉的。我们马上就能够找到证据了,足以证明六弟的清白。”
“是吗?这是太子的选择,我们无权干涉。”剑阁与帝国一向是盟友的关系,插手帝国的内部事务,尤其是关于皇子间的争夺,犯了剑阁的大忌,百年来的帮助都没有干预过皇室的争斗。
太子作为向导,走在前方,一身青白色的长衫,姿态非凡,为司空镜带路,手指着附近的亭台香榭,耐心地解释它们的历史。太子居住在府内十年,对此还是比较熟悉。当初搬到府内,太子暗夜搜查府内上下,找到几条密道,心内才有了几分底气,做到了心中有数。
一番简单的介绍后,司空镜跟着太子到了一间偏堂,看到屋内摆放着茶具、棋谱和书画等物,随意地坐了下来。屋内正中央摆放着一局残棋,是太子闲暇时思考所用,正是白子占据了优势。
“太子对棋艺有所研究?”
“略微知晓一些。”
太子与老神仙下棋,每一局都是落败,反倒是越战越勇,收集有名的棋谱以作研究,时常与太子府附官下上几局,越是了解棋局的奥妙,越是对老神仙的妙手赞不绝口。
棋艺如心性,可以见微知著。
太子以下棋来训练自己,锻炼自己沉稳的性子,戒去焦躁和轻浮的性子,以一小步的落子来窥探棋局的走向,希望可以达到老神仙的心境。
“太子过谦了。”
司空镜倒也不客气,拿起一枚黑子,放在最为危险的位置,却觉得自己下了一手妙棋,微微点头,以作欣赏。
黑子的四周大部分是白子,还留有一线生机。若是黑子想要突围,必须考虑到整片黑子的形势,无疑是一招险棋,冒着葬送整个局势的风险来完成这一步。
“太子,您要下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