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泪婆娑3
“大瑧朝有三个神话,威震天下始尊帝,所向披靡镇离王,神女骆冰儿…咱今天这三个神话都不讲,我要讲的是另一个神话,高栖夜!”
高阳一听到“高栖夜”三个字就来了兴致,原来楼下的说书先生今天要讲高栖夜,今天真是没白来,说书先生说的没错,在高阳心里任何人都不算神话,唯有他的栖夜哥哥才是真正的神话!
一名听众:“医仙高栖夜!”
又一名听众:“棋圣!”
一名蓝衣书生也说道:“是琴圣!”
“诸位莫争莫争,听我慢慢道来,话说这高栖夜称他一句天才当之无愧,众所周知,我大瑧朝围棋最顶尖之人数南雄候爷,他的棋艺名闻天下,被称为棋圣,并在每年十月在京城举办一次围棋大赛,数年来几乎是打败天下无敌手,可是突然有一位少年出现,忠国公之子白俨当年才十二岁竟然击败了南雄候,南雄侯当即宣布白俨为神童棋圣,这时候,同样是十二岁高栖夜出现了,和白俨大战三百回合,那一场棋赛可谓门庭若市不必客,锣鼓喧天全是人,二人足足对弈了三天,才得出胜负,高栖夜胜出,高栖夜被封为神童棋圣!”
在二楼的陆颜琕突然发问:“白俨呢?”
说书先生被突然一问:“白俨…….怎么?”
陆颜琕问道:“高栖夜第一,封为神童棋圣,那第二名被封什么?”
说书先生:“白俨输了,还能封什么?”
“就算他输给第一名,他十二岁赢了南雄候不算少年天才吗?”
“姑娘,历来人们只会记住第一名,哪个去记第二名呢?”说书先生摸摸胡须笑道
“你…….”陆颜琕一时想不到反驳的词语。
说书先生又继续讲高栖夜,陆颜琕嘟囔了一句:“都怪那个高栖夜!”
高阳不乐意了:“凭什么怪栖夜哥哥?是白俨自己输了!”
“行呀,臭丫头,你还敢怼我了,等等,你叫高栖夜什么,听说大瑧很多女子对高栖夜芳心暗许,该不会你也是吧……”
高阳脸红:“才没有!你该不会暗许那个白俨,要不然你百般维护他?”
陆颜琕有些心虚的表情:“我没有……”
高阳笑笑,这下两姐妹心思彼此都知晓了。
二人继续听着说书先生讲道:“高栖夜统共来京城三次,每一次都轰动整个京城,甚至可以说轰动大瑧,第一次我方才讲的击败白俨,成为神童棋圣;第二回洛阳爆发瘟疫,众多名家医者都束手无策,就连号称鬼医的瑜王爷也没有法子,这时候高栖夜来了,连着三月不畏艰辛,不怕染疾待在疫区研究病情,联合鬼医一道研制了药方,拯救了万千民众,洛阳人人感恩戴德。从此高栖夜被人称为医仙,与鬼医并驾齐驱,诸位呀,诸位,那时候高栖夜才17岁,”
“皇上亲自为高栖夜举行庆功宴,庆功宴上南雄候对小小年纪的高栖夜十分敬佩,请高栖夜写幅字给他,高栖夜便挥墨写下“救死扶伤,医者本分!”署名“映月”。高栖夜的字被皇上和众臣在赞不绝口,当场赐高栖夜改字号为:‘映月医仙’”
“映月医仙”这个称号高阳知道,当年她还问过高栖夜为什么取这个字号,高栖夜回答道:“你是月儿,我便是映月!”高阳的乳名是月儿,这个乳名只有白芊画和高栖夜会叫。想到这,高阳又是美美地发笑。
有听众发问:“那第三回呢!”
说书先生:“第三回嘛……”
听众:“怎么第三回不说了?”
说书:“不是不说,是第三回,没有考证只是听说。”
“我们要听!”
“对!”听众对高栖夜十分热情。
说书先生清清嗓子说道:“第三回,高栖夜是秘密来京城办事,并不想被人过分打扰,就连朝廷也不知,没有安排接待!所以住在一家客栈,诸位啊,就是在我们这酒楼老雨居!”
说书先生一脸自豪喜悦,仿佛是无上光荣。继续道“入夜,高世子不知是感伤什么,便在客房弹琴,隔壁的住客出来溜达,正巧听到那天籁之音,包括邻居住客都听见,简直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后来先生才子们根据高栖夜的事迹写下评词:”
陆颜琕看向周围,所有人都屏息听着天才故事,一脸崇拜,而高阳更是一脸花痴,陷入梦中……
“古人有诗歌赞颂武和,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我们就有……
世子高栖夜,精通声律,书画冠绝,棋艺精湛,儒道法兵,诗经子集,师通百家诸子,技艺无所不能!
评词:灼灼明珠,映月医仙,惊才艳绝,举天举世,明月一轮无比!
诗曰:
仙鹤凌云下尘来,
八方羞颜退将去。
挥墨神笔画意魂,
一曲琴声香诗骨。
若解公子真颜现,
万千佳人甘赴泉!
“彩!”
“彩!”
随后爆发了响亮的掌声!高阳听完泪流满面,随后跟着听众拼命的鼓掌!
陆颜琕看出她不对劲:“傻丫头,你听就听吧,你哭什么?”
“陆姐姐,我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他了!”
“这事交给我,只要高栖夜一来京城,我就去施府通知你!”
高阳听得差不多了就和陆颜琕,跟周悯天告辞回去,临走前突然问道:“周大哥,你是不是把蜀国带回来那个女孩纳为侍妾了。”
“是,我会好好照顾她!”
高阳嗯了一声,还想说什么,终是什么没说,陆颜琕送高阳回了施府。
施茗玉终于是安分了几日,高阳也可以好好在自己小院清净清净,高阳在院里没什么事做,平时就是吃饭,睡觉,画画,彩云每天服侍高阳吃完饭第一句是:“小姐,是不是准备画纸给您画高世子!”高阳的房间,堆满了高栖夜的画像,连带着彩云都十分想目睹这位映月医仙的庐山真面目。
这日许久不见的施承孝突然来到燕明居,告诉高阳一个人想要见她,这个人就是严朗!
高阳简直崩溃了,她和五姐之所以闹成这样不都是拜严朗所赐,他脸皮真够厚的,还敢上门说要见她。高阳一口拒绝。
高阳明明已经回绝了严朗,不想在和施茗玉有任何牵扯,可是施茗玉还是不放过高阳,气呼呼的跑来燕明居,这回丫鬟婆子一个也没带,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的哭起来:“高阳,你可知道,你不肯见他,他就和大哥说想见我,我等这一天等太久了,我以为他见我是回心转意,没曾想,他一见到我就指责我逼你离开了施府半年,刚回来又逼你钻狗洞,像我这种毒妇,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娶回家,还警告我要是再伤害你,不会放过我。”
高阳没说话,叉着腰静静得看着,施茗玉哭的更厉害了,自己哭够了,又跑去高阳房里一顿乱砸,还好高阳提前把高栖夜的画像给藏起来,不然还不得被她撕个稀巴烂。
看着施茗玉离开的背影,高阳一阵感叹:‘这事从头到尾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才是最冤屈的,比窦娥还冤!’
她筹划,等陆姐姐通知她去茶楼面见穆将军,把蜀国事了后,她也算对蜀国无愧于心,之后她就离开京城回到广平王府。
彩云兴冲冲跑进来,说带来天大好消息:陆颜琕的侍卫过来传话,高世子来京城了,现住住驿馆!
高阳笑的乐呵呵,彩云只当是高兴,却见自家小姐傻兮兮的模样笑个不停,问道:“小姐,你高兴的傻了。”刚问完这话,对视上自家小姐满眼泪水的大眼睛,那是一双桃花眼,眼里涤尘,如果那双眼睛是汪泉,涌出的泉水一定是世间至净至纯像王母玉露般令人趋之若鹜。这么个绝世佳人钦慕的男子究竟是怎样?小姐对高世子是真的情深到不能自己了吧。
彩云还在想象高世子的模样,高阳已经出了房间,彩云只得追出去,问高阳要去哪,高阳不理她,只是往门口走,彩云知道了,小姐要去见高世子,彩云忙的跪下来:“小姐,身为千金闺阁是不能私自外出见外男的,上回小姐想私自出府,夫人就严词告诫过奴婢,若小姐再敢外出,夫人要打断我的腿。小姐……”
高阳叹了口气,罢了,又返回燕明居。
约莫卯时,高阳给了一副帕子和一幅画让彩云送去给施承孝,交代这是高阳绣了五天特意给大哥做的帕子,至于画一定要大哥好好赏析写了评词,必须给她的山水画题上一首诗才能回来。
彩云走了,高阳又把几个外围伺候丫头都借故支走了,自己偷穿了一件彩云衣服。
驿馆,一个侍卫传报:“世子,外边有个姑娘求见。”
高栖夜冷冷回了两个字:“不见。”
侍卫又说:“那位姑娘说,她叫月儿,你一定会见她!”
侍卫注意到高栖夜声音一下子紧张起来:“月儿?快把她带进来。”
不一会侍卫将那位女子带进来,着青衣女使服的高阳一见得高栖夜,什么话也说不出,呜呜的哭起来,侍卫退下,高栖夜将高阳揽入怀中,高阳趴在高栖夜肩头哭的更凶,高阳哭的好一阵,抬起头来问高栖夜:“栖夜哥哥,一年不见,你都没有想过我?你就从来不担心我?”
高栖夜抚上高阳发丝,满眼温柔,突然噗呲笑道:“你脸上弄得什么?怎么黑乎乎的,头发也乱糟糟的,你干什么了?”
高阳嘟嘴委屈:“栖夜哥哥你还说,还不都是为了你,我一听说你在驿馆,不管一切跑出来,可是施府家教严格,我根本出不去,我…….我只能…….”后面话高阳自己都说不出口。
高栖夜猛然想到:“月儿,你不会是翻墙出来的吧?”
高阳点点头。高阳性子顽劣不爱规矩,但毕竟是晗月郡主,堂堂一个群主爬墙多丢人,
高栖夜忙将高阳转两圈查看她身子有没伤着,确定无碍:“墙那么高,你怎么下来的,有没摔着?”
“没有,就是屁股有点疼……”
高栖夜又重新将她揽入怀中:“傻丫头。”
高阳开始向高栖夜抱怨在施府的半年被嫡母厌恶,五姐打压,半年日子都是煎熬,实在熬不住,不得已跑了出来,去到蜀国,蜀国皇帝将她视作亲妹妹,只是好景不长,高阳回京城就是要给蜀国讨个公道,刚回京城还被设计钻狗洞,这种羞辱她在施府一天都待不下去,待她见到穆将军后,她就正式宣布真实身份,她要名正言的跟在高栖夜身边。
没想到高栖夜想都没想直接反对:“不行,我把你送到施府,就是因为如今广平府不太平,父亲……父亲失踪了,母妃受了箭伤皇上正在长安照顾她,你是广平王唯一女儿,你的身份一旦公布,朝廷不会放过你,现在朝廷在通缉父亲,而我,因为往年的名声,朝廷还不敢抓我,却也是半软禁,我无论去哪做什么都有人暗中监视……”高栖夜想到这,突然警惕了一下,猛地往东方向屋顶上看去:“谁在上面?”
一名银冠束发身材高挑的黑衣男子嘿嘿笑道:“想来高世子对这位姑娘情谊真切,不然怎会现在才发觉我?”
高栖夜施礼:“清将军!”
高阳想起来周悯天曾说过穆将军之弟清将军,原来是他!她不明白的是,既然穆哲枫和穆折清同姓穆,怎么一个称呼穆将军,一个称呼清将军,应该是为了好区分吧。
穆折清所在屋檐在东方向,高阳和高栖夜所在位置是西侧亭廊,穆折清一个轻功从屋顶轻飘跃下,身形矫健,意气风发,落在院子正中央,高阳脑海里一瞬间闪现了明怀冰身影,二人截然不同,明怀冰温文儒雅,穆折清则是英姿飒爽,这行云流水般的动作,高阳不懂武功,却见过高栖夜和王府侍卫切磋,她隐隐的觉得穆折清绝对是个武功高手。
穆折清走过来向高栖夜还礼:“高兄,别误会,我可不是来监视你,我来找你切磋武艺,至于你们的谈话,我穆折清是谁,掌管天下情报的鉴鹰卫,她的身份我早已知晓!”
高栖夜又作揖施礼道:“多谢清将军高抬贵手!”
高阳也作揖行礼:“多谢清将军。”
穆折清看向高阳感叹:“高阳姑娘不愧是白芊画之女!”
高栖夜让穆折清在驿馆等候片刻,先送高阳回施府,高阳出施府大门爬墙费了好大功夫,回去的时候,高栖夜搂着她轻飘飘的越过高墙,送回燕明居,嘱咐高阳暂且忍耐一段时日,待他处理好广平王事务,会想办法接她出来。
一回到施府,高阳闻到一股苦熬慢煎的气息,可今日见了他,足以打消所有的苦痛,一年了,这是从小到大她和栖夜哥哥分开最久的一次,高阳甚至把自己父亲母亲都抛掷脑后,偶尔她也会想广平王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无从也无力知晓,只得作罢,而高栖夜是她刻骨铭心的存在,她每时每刻都控制不住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