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碰到善人
老汉外出迟迟未归。
石保从躺在温暖的炕头上，身子渐渐暖和。如今追兵已尽，心中的紧迫感全失，虽仍担忧着石猛、魏冷和那五百虎捷将士的安危，可想着想着，眼皮越发沉重，最后竟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梦中的石保从又回到了起初的那片山谷之中。山谷中一片灰暗，静的如死寂般毫无声响。只有地上数不清的尸体和横倾侧躺的粮车。
他四处张望，高声呼喊着石猛的名字，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音。就在这时，山谷之中一个身影就像冲了气的气球般越来越大，渐渐与两旁的高山相齐。
石保从看的清楚，这人脸正是方才被水流冲走的杨萨巴。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石保从双目圆睁从噩梦中惊醒了过来，他坐直身子，衣衫被汗水浸湿，大口地喘着粗气。
正在这时，木屋的门被推开，一股冷风灌了进来，冻得石保从一哆嗦。
老汉提着两条鱼，惊呼道：“后生，这是怎地了？”
“我刚做了噩梦，不打紧。”
石保从的目光瞧向了老汉手中的两条肥鱼，不自觉的咽了两下口水，他经过这一日一夜的折腾，早就是肚中没食，饿的厉害。
老汉虽然有着农家人的淳朴，却也看得明白，把鱼提起，咧嘴笑道：“后生，咱爷俩有口福了，正好嘎儿河破了冰，钓起了两条小鱼，一条下汤，一条烤着吃，再把饼子热热，也算是顶好的一餐，乃在这等着，额去去就来。”
还没等石保从说话，老汉风风火火的又推门而去。这老汉手脚利落，没一会功夫石保从就在屋中闻到了一股勾人食欲的香味儿。
他也坐不住了，赶紧从床上坐起，披上厚厚的棉衣，推门而出。
此时老汉正在端坐在篝火前，认真的灸烤河鱼。而一旁的土灶上，白烟正顺着木盖的缝隙往外钻。
冬天的河鱼体大膘肥，鱼身上不时有油脂滴落在火堆之上发出美妙的滋滋声响，而那令人嘴馋的香味，惹得石保从不由得走前几步。
老汉也听到了身后的动静，转身说道：“出来了！来，乃烤一会，额去把饼子拿来。”
石保从应了一声，连忙上前接过老汉手中的烤鱼，坐在木墩上，把鱼仔细地左右翻转。而老汉则来到土灶前，掀开锅盖把炖的鱼汤搅和了一通后盛起两大碗鲜鱼汤，又拾起贴在锅壁上的两张饼子放在木案上。
他喊道：“后生，鱼烤的差不多了，拿过来一起吃。这汤可真不错，要趁热喝了。”
石保从连忙应了一声，拿着烤鱼来到了简陋的桌前，这桌上两张烤的金黄的馕饼，两大盆奶白的鱼汤，是色香味俱全，惹得他是食指大动。
老汉接过烤鱼，放在馕饼的木案上用小刀分开鱼肉，抓起一块裹在馕饼之中，猛地咬了一大口，又灌了口鱼汤，一脸的满足，对身旁的石保从说道。
“后生，快吃哇，香的咧！”
石保从二话不说，双手举起汤碗，猛地灌了一口，只觉一股热流顺着嗓子眼直往下走，胃中瞬间温暖，他举起大拇指赞叹道，“真鲜啊！”
这汤里显然是加了盐了，还带着一股辛辣味，也不知老汉到底放了什么作料，反正就是两个字，好喝。
他拿手擦了擦嘴，也学着方才老汉的手法，抓着一大块烤的焦黄的鱼肉放在馕饼之上裹着吃，这味道虽然比起现代烧烤差上不少，所食不过是馕饼配上烤鱼，可在此时此刻确是人间美味，千金不换。
石保从一阵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般把烤鱼和馕饼吃的一干二净，就连汤碗里的碎鱼肉也不放过，老汉见他不够吃，更把自己的饼子分与他大半。
吃饱喝足后，两人重新回到温暖的木屋中，石保从观这老汉少言寡语却古道热情，自始至终也没问过自己的由来就热心相助，想到此处也是一阵感动。
他本想着把自己的来历全盘托出，可如今大宋北汉还在交战，开口还是理应有所保留。
“老丈，我乃是从东京汴梁来的商人，路上遇到强人，弃车逃难一不小心迷了路，今日幸得老丈相助，不然晚生定要死在那河水中。”
老汉可能还未听说两国交战的消息，听闻石保从是从东京汴梁来的脸色如常，点点头道。
“听乃的口音，也不是这的人。”
“老丈，您贵姓啊？”
“贵啥姓，”老汉笑着摆手，“额就是一庄稼人，额姓田，人都管额叫田老三。”
“田伯伯，请问此乃何处？”石保从接着问道。
“这啊，这叫杀虎山，额就是不远管头村的！”
“那老丈为何独自一人身居山中？”
“哎，这咋说呢，”老汉为难道，“额家本是村里的猎户，可这些年村里人是越来越少了，前些年额家婆娘去了，有个孽子也不在身边，这天冷了在村里闲得慌，更愿意一人在山中过活，自在！”
原来是个孤寡老汉，石保从心中有数，接着问道：“那老丈可知如何穿过这大山前往真定？”
“乃要去真定？”老汉脸色骇然，高声道，“这如何能走的！”
“为何不能？”
“那是找死，如今寒冬腊月，万一碰上风雪几日都出不了山，就算是本地的猎户也不愿走得。”
老汉脸色铁青，显然是不想石保从往东走，又是一番好言相劝。可他却不知石保从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还非要东行不可。
到了最后石保从直截了当：“老丈，这我是非走不可，不然您给我指出一条明路可好？”
老汉蜡黄的双目直视石保从，半晌，叹息一声道：“额是不想你这俊后生白白死了，这事要是没碰到也算罢了，既然让老汉碰着了，就陪你走这一遭吧……”
石保从闻言大喜，先不说自己没把握穿过大山，更别提一人孤影伶仃的寂寞之苦，如今有人陪伴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随后的几天里老汉收拾准备，备好烤馕饼、腊肉、各种吃食，三日后与石保从一路向东，直奔真定。
真不是不想写，这一个礼拜都在出差，本来想着路上能写上一会，可事太多，太累，回到酒店就只想睡觉。
今天终于回家了，先写上一章。
唉，七、八月注定不平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