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竟是京营的将士?!”
谢稹身侧的侍卫惊呼一声,旋即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余光惴惴不安地瞥了一眼谢稹,见谢稹神情淡漠没有丝毫改变这才放心。
眼下他们正埋伏在道路一侧,正在执行着他们的计划,可是计划里却突然闯入不该闯入的人,不远处一辆马车被京营的将士猛地拦下,车夫当场拉紧缰绳,瞧着那架势,马车内的人免不了磕到头。
谢稹的手下只知这是意外闯入,却不知马车内的人是谁。
但谢稹知道。
他来此之前是途经了那座桥,自然也瞧见了萧妧的盘算,眼下刚埋伏起来,便见到了京营的将士将她们拦下,谢稹虽面无表情可心里还是荡起一层涟漪,素来容易多思量的他,不由多了几分心思。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今日的萧妧与先前的她大相径庭,与其说转了性子,不如说是换了个人。
是了,昔日的萧妧,满眼情意,一心只顾着谢明哲,而今日的她满眼深邃与算计,虽说她的小算计他都能看破,可比起之前的她,已经是好上许多了。
“你们是何人?竟敢惊了萧同知家眷的马车!”车夫色厉内荏地斥道,可那些将士并不为所动。
“既是萧同知的马车那便不搜了,但有些话还是要问的。”领头的将士到底是给了萧晏几分薄面,上前揖揖手语气淡淡道。
“什么话?”车夫皱了皱眉略有不悦地说道。
领头的将士如实说道:“方才我们在此抓获了一个设置陷阱之人,那人自称是萧同知早些年做了些祸事,于是要谋害萧同知的子嗣,既你们是萧同知的家眷,可否知晓萧同知早些年得罪了何人?”
此言一出,萧兰猗的脸色瞬间煞白,藏在宽大衣袖中的纤手微微抖了起来,满眼惊恐与慌乱。
果然啊,有人要谋她性命。
车夫沉默了一下,见马车内并无动静,便高声回道:“想来这些事我们家姑娘是不知的,官爷只能带着人去寻我家主君了。”
领头的将士似是觉得车夫所言有理,微微点了点头便侧开了身子,“行,那便罢了,你们先行离开吧,前路也要小心些。”
“多谢官爷。”车夫揖揖手,神态恭敬地回道,旋即长鞭一甩马车再次奔腾了起来。
而马车内的萧兰猗依旧面色煞白,双手颤抖,她身侧的丫鬟见此不由用胳膊肘碰了碰她,示意她收敛几分情绪,莫要被萧妧瞧出什么来,萧兰猗意识到此,幡然醒悟,勾起一抹僵硬的笑意化解几分惊恐。
萧妧低头不言,但却自有盘算,眼下的她既是穿书,哪怕只知上半部,却也是比旁人知晓了太多事,譬如她知晓萧兰猗与许旌有私情,但因许旌是侯府嫡子,而萧兰猗则是小小同知的嫡女,二人身份相差悬殊,而许旌却非要娶萧兰猗为正妻,为此许旌同母亲吵得是面红耳赤,所以许旌的母亲便想杀之而后快。
方才萧兰猗离开的这般晚就是因着她与许旌见面,许旌告诉了她此事,她当时虽害怕却又觉得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许旌的母亲怎会当众要人性命,可眼下她相信了,她相信哪怕是在集市上,许旌母亲也敢当街要了她的性命。
因为她是侯爵夫人,权高位重,而萧兰猗的父亲只是个小小同知。
胳膊拧不过大腿,同知拧不过侯爷。
就算萧兰猗死了,也顶多就掀起一层小小的涟漪,很快就会在太原府消散。
萧妧还知,方才将士将他们拦下来的时候,谢稹就在一侧埋伏着,他想要截取当朝第一佞臣恭亲王的密信,而恰巧密信传达的方式利用了许旌母亲陷害萧兰猗一事,所以哪怕东窗事发,恭亲王也可以将事情一股脑推到许家头上。
不愧是原文第一大反派,这智商这头脑,着实让人钦佩。
但当时萧妧看书评,有人吐槽过这个佞臣,后期就被谢稹完虐了,这时候作者才站出来说这篇文的第一反派其实不是恭亲王,是另有其人,这个人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一个人。
萧妧当时也特别好奇,这个反派到底是谁,但她还没来得及一探究竟就被室友扼杀在摇篮里了。
萧妧现在特别恨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再买一本,如果她从头看到尾,现在穿书不就跟开了挂一样?还至于在这里怕东怕西绞尽脑汁?
不过眼下开局,倒也简单,她第一步就是避开几日后的宴席,第二步就是搭上谢稹这条线,哪怕没有过分亲昵,但至少有些交集。
“哐当!”
萧妧一惊,微微抬了抬眼,只见茶杯滚落在车厢内,因着是落在木板上,所以并非你摔坏,只是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引得车内几人一惊。
“姐姐怎的了?”萧妧偏着头问,她明知为何却偏偏要装作一副不知的模样来。
“没……没事。”萧兰猗说着便垂下了头,身侧的丫鬟赶忙俯身将茶杯收拾好。
萧妧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萧兰猗,旋即垂下了眉眼,掩下了眼底的笑意。
话分两头,萧妧离开后没多久,谢稹等人便追上了离开了的将士们,谢稹并未亮其身份,而是以一种极为粗暴的方式从将士手中抢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将士不知谢稹身份,自是怒骂不止,最后直接被谢稹身边的侍卫打晕丢到了路边去。
原来恭亲王偶然得知许旌的母亲有意索取萧兰猗性命,便趁机将密信藏在了陷阱中,一旦萧兰猗中招,那么他的人便会趁乱拿走密信。
但这封密信是空白的。
谢稹看着那张空白的密信陷入了沉思,他听说过许多可以隐去字迹的方式,但方式太多,逐一去试必须要有顺序,否则这封密信就会毁掉。
“主子,这封信怎么是空白的?”谢稹的侍卫拧眉问道。
另一个侍卫沉思半晌,旋即笑道:“应是用了什么法子隐去了字迹,这等解密的事,沈家哥儿最喜欢做了。”
“是了,他倒是有活了。”谢稹眸光微眯,映出丝丝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