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曾经的一对芳华少年
“封圣昀呢?”
毫无疑问,这一定都是他的杰作。
“他……”
苏晓蔓指了指不远处的车子,宝蓝色跑车的车窗缓缓摇下,露出一张清贵冷冽的俊脸,隔着一段距离,篱箬看见他的薄唇动了下,尽管听不见声音,但她知道,他在说:“上车!”
不是她懂唇语,而是有些人,即便你从未走进过他的心里,相处久了,也会对他的外在行为了如指掌。
“晓蔓,你先回家,你放心,叔叔阿姨都不会有事的!”
“谢谢你,篱箬!”
“是我该向你道歉,是我连累了你!”
篱箬走过去,拉开副驾驶车门坐进去。
时光仿佛回到数月前,那个明媚的午后,懒在松软的躺椅上午睡的女孩,被手机铃声吵醒,闭着眼睛摸出手机,带着慵懒的稚气,“喂!”
女孩的声音无论是喜是怒,是娇是嗔,总能让男孩的心瞬间融化,“出来,带你去兜风!”
不用看来电显示,女孩也知道这个声音是属于谁的,从懵懂孩童,到阳光少年,她亲身见证了这个男孩的变声成长过程。
“嗯,等一下!”
女孩跳下躺椅,打开房门,单手滑着楼梯栏杆跑下楼,穿过明亮的大厅,踩过茵茵绿草上规规矩矩摆放着的青石板路,打开一扇造型精巧的铜制小门,这是后花园鲜少开启的小门,却成了这对小情侣时常约会的秘密通道。
蔷薇花下,女孩穿着一条宽松棉质粉裙,脚上踩着的是同色凉拖,白皙的玉足上,颗颗脚趾娇俏整齐的排列着,随意梳起的马尾松散的几乎掉下来,有几缕碎发自然垂下,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飞扬,凝脂一般的小脸在阳光下,如暗夜桔灯,让人眼前一亮,挪不开眼去!
“看,怎么样?”
男孩单手插兜,一只手随意的拨弄了下额前碎发,瘦高却不单薄的身形倚靠在一辆宝蓝色跑车的车门上。
车子在阳光下折射出一道耀眼的光影,将男孩的身形拉的越发修长,男孩的脸上,洋溢着嘚瑟的神情,却紧绷着,他总是这般,不笑,却很暖。
“嗯,还不错!”
女孩绕着车子走了一圈,做出中肯的评价,转而问道:“所以呢?”
男孩绅士的拉开副驾驶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因着这一动作,手肘处的白衬衫微微褶皱,阳光穿透下来,染上了淡淡的黄蕴,他的薄唇在光影里一张一翕。
“请上车!”
女孩一时失神,并没有听见男孩的声音,却分辨出了他的口型,轻笑一声,宛若银铃。
“你有驾照么?我可不坐无证驾驶的车!”
男孩仿佛猜到女孩会这么问,插在裤兜里的手缓缓抬起,手上刚好拿着一个黑色真皮小夹子。
女孩兴奋的伸出小手,一把抽出来,打开,毫无疑问,上面那张一寸照片,正是面前这个男孩,照片比本人还要严肃,而驾驶证领证日期,就是今天!
“圣昀,你是怎么做到的,不是还不到年纪么?”女孩质疑道。
“篱箬,我们去兜风!”
男孩没有回答她的话,双手按在她肩上,把女孩推进车里,细心的为她系好安全带。
骨节分明的细白手指,不经意间擦到女孩的手臂,温温凉凉,就如他的人一般,温润如玉,凉薄如尘。
东城的马路宽阔细腻,即便是骄阳似火的盛夏午后,也如刚撒了水一般洁净清爽,路旁整齐栽种着两行百年梧桐,枝叶繁茂,交织在一起,阳光穿透枝叶落在地面上,如舞台灯光,追逐着急速飞驰的蓝色跑车,追逐着那一对芳华少年。
而北城的马路,完全发挥不出限量款跑车的优势,果然,不是出租车司机开的慢,这里,真的只能开出这个速度。
“你要怎样才能放过晓蔓的父母,说吧!”
篱箬开门见山,她没有时间跟他耗,也没有时间跟他追忆,她也不想去追忆过往曾经,那只能让她想起自己有多愚蠢!
封圣昀思绪也似刚从回忆中拉回,偏头看了身旁女孩一眼,迅疾移开视线,他竟有些害怕看到她此刻表露出的憎恶眼神。
要她怎样?他还能要她怎样?彷徨与不舍难以启齿,他沉着脸,冷着声音说了一句:
“和我在一起!”
“不可能!”篱箬毫不犹豫拒绝。
“篱箬……”男孩的声音不似平稳,却依然冰冷无度。
“封圣昀,放了晓蔓的父母,有什么事冲我来!”
不给他机会说出令她更恶心的话语,甚至听到他的声音都是对自己耳朵的亵渎。
这两天,连名带姓的称呼每从她口中唤出一次,封圣昀的心都像被重锤砸过,闷闷的疼!
两人同时摆头看向对方,封圣昀墨点的眼瞳,如雨后泉眼,汩汩流动的都是复杂难言的情绪,似旋涡一般,要把对面的人吸进去。
篱箬黑琉璃般映着星海的眸子却被凌厉替代,流露出的,是鄙夷,是嘲讽,是憎恨!
封圣昀被这样的眼神刺激到了,冲她来,他又能拿她怎么样?
车子终于开出嘈杂的街巷,一路飞驰,往日美好的光影在脑海里回现,与旁边那道冰冷凌厉的眼神交替冲击着,有些人,有些事,已植入骨血,纵然痛,也不愿拔除。
不过才午后一点,头顶那片乌云似烧开的滚水,蒸腾着浓浓水汽,以极快的速度扩张,前一刻还艳阳高照,下一秒就阴云密布,转瞬,暗如黑夜!
马路上陆续亮起的车灯影影倬倬,明暗不一,但都一致的减缓了车速。
“天生异象,必有因,让你父亲好自为之,太子殿下!”
篱箬的声音穿透暗色的空气,传入男孩的耳中,最后四个字,是多么讽刺!
他曾经玩笑的唤她“公主殿下”,她拧眉嘟嘴,扬起肉嘟嘟的粉拳捶打着他,嗔怒道:
“你再叫我公主殿下,我就叫你太子殿下!”
呵!没想到竟一语成谶!不是说童言无忌么?那时候的他们,多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