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友情以上
余笙离开后,茶室里安静了许久,不过面上平静不代表心里也平静,只有楚杨还能若无其事的喝茶。
良久,唐毅率先开口,试探的问道:“她走了吗?”
“走了好一会儿了,我以为你们需要多一点点儿时间来消化这件事。”说完,楚杨顺便将余笙五岁时从树上坠落伤到头的事说了。
“你的意思是......”长公主正色道:“余姑娘就是念曦走失的生魂?”
楚杨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我只是根据情况进行合理推测,两人打小就长得一模一样,余笙没有五岁以前的记忆,她还说过她的家乡是个人口大国,有着十几亿的人口,却唯独她一人魂魄游荡来了这里。”
“还有,她来了城主府哪儿都不去,偏偏去了明月阁。伯父也说在镇魂阵被毁之前念曦一直很安静,为何后来却行为古怪?还一而再再而三的靠进余笙栖身的玉佩,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如果说都是巧合,那也算是罕见了。”
唐毅和长公主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可能,但总觉得太荒谬。况且唐念曦得失魂症的时候才五岁,余笙都三十出头了,难不成生魂离了肉身还能长大不成?
这确实是个无法回答的问题,所以到最后也没得出个具体的答案。
但楚杨不急,这样的大事怎么可能是三言两语就能敲定的?能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就算达到目的。
至于其他的,需要徐徐图之。
另一边,虽说城主大人亲自发话了,余笙也没有真的选择那些一看上去就极其昂贵的玉,而是选了一枚看上去有些斑驳、还缺了一个角的印章。当然,论阴气还是跟比先前那枚差一截。
随安在客栈等了许久都不见自家主子回来,傍晚的时候便寻去了城主府,本意是提醒主子该出发了,没成想主子竟招来一名暗卫,吩咐其易容成自己的样子,下令让他们按原定路线先走,他办完事会立刻追上去。
队伍开拨后,楚杨便戴上了一个冷冰冰的银色面具,以城主夫人远房侄子的身份自居。
原本楚杨已经安排好了人手,打算神不知鬼不觉的引唐念曦去寻找余笙栖身的玉印章,可后来发现根本用不着那么费劲,只需要拖住她身边的障碍,唐念曦就会自己去找。
于是,余笙在被迫换了三次“家”后,她干脆也不去选什么阴气重的玉件儿了,省得碎了浪费,据说一块玉抵得上普通家庭好几年的花销呢。最关键的是,剩下的玉制物品都没什么阴气,跟普通的也差不多,还不如土陶罐避光,所以完全没必要。
经过商量,唐毅把余笙的房间安排在了楚杨隔壁。
余笙还是头一回以魂体的状态睡床,然后她就光荣的失眠了,尝试多次之后无果,她决定缩进屋里的花瓶里将就一晚。
正当她快要睡着时,房门被人轻轻从外头推开,她浑身一个激灵,瞌睡立马消失,心里哀嚎:不是吧,又来?!
她已经多次跟楚杨建议过早些离开,可楚杨说他还有些关于容妃的旧事要查,需再耽误几天。
余笙也试过先离开,都飘了几十里了,落脚在一户农家,只是脑海里闪过一个“楚杨院子里也有这样一颗枇杷树”的念头,然后她就瞬移到了楚杨面前,届时楚杨刚好在沐浴,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好不尴尬。
当然,她也没好意思质问人家为什么要在洗澡的时候想起她。
如此反复几次,她也就懒得折腾了。
自打余笙从镇魂阵死里逃生后,就不再那么克制自己的情感,她能感觉到楚杨对她也不是没有感觉,只是两人都没有挑明,就以一种微妙的状态相处着。
如果真要形容,大概就是友情以上恋人未满。
思绪发散间,余笙察觉到自己栖身的花瓶被拿了起来,正在移动中,被摔过两次的她也有了经验,在对方还没动手时自己先蹦了出来。
不过出来后她发现拿花瓶的并不是唐念曦,而是楚杨,而她已经从隔壁的房间到了楚杨的房间。
“出什么事了吗?”虚惊一场的余笙狐疑道。
“没事。”楚杨道:“只是担心唐念曦又来,所以先把你转移到这边。”
“哦。”余笙了然,“不过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白天的时候不是说已经对明月阁和这个院子周围加强了守卫吗,唐念曦也不一定会来。就算她来了,除了被打扰睡眠之外我其实也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主要是每次“阴玉”一碎,楚杨就会瞬间出现挡在她面前,所以到目前为止她也没正面对上过唐念曦,也不知道唐念曦下一步想做什么?
“嗯,是我不放心。”楚杨坦然的对上她的眼。
对上他沉沉的眼,余笙便说不出拒绝的话了,总觉得他眼里的深沉直接压在了她的心上,也沉甸甸的。
余笙心想:他大概是觉得有些愧疚吧,明知有人几次三番的想对她做什么,却不能离开,更无法用强硬的手段阻止唐念曦。
余笙有意开解,笑着转移话题道:“瞧着你这屋也比我那房间宽敞,算起来是我赚了。”
楚杨掩下眼里的情绪,顺着她的话道:“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吧。我看你这几日休息不好,都没什么精神。”
这倒是实话。
余笙以为他会把花瓶放在桌上,谁知他竟然把榻上的小几搬到了床的内侧,然后把花瓶放了上去。而他则睡在了床的外侧。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余笙小心的措辞,老脸不由得有些发热。四舍五入一下,两人这样也相当于同床共枕了吧!
楚杨先是一愣,随即勾唇轻笑,“怎么会不好?这样,没人可以越过我拿到花瓶。”
余笙:......
好吧,是她的思想不纯洁。
余笙以为自己会继续睡不着,因为她缩在花瓶里还能听到一臂之外的楚杨的呼吸声,总觉得心脏的地方有些痒痒。谁知道她却连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自知。
真正失眠的人是楚杨,他左手放在脑下,脑袋微微侧向余笙的方向,视线描绘着瓶身上的纹路,脑子里的思绪也一刻不停。
这边的事情进展得太慢,而那边的事情不能拖太久,他能腾出来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