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邪魔降世
一轮红色的月亮,君临异世的天空。
氤氲的红色月光,给这个世界镀上了一层不祥的颜色。
由上千奴隶和狂信徒武士们的鲜血组成的魔法阵正在缓缓运行着,透过若隐若现的红月的魔法能量形成的雾气,可以看到,六芒星魔法阵的六个边角上竖满了密密麻麻的木桩,木桩上倒吊的人体早已停止了挣扎。在这些尸体的下方,是那些自戮而亡的狂信徒武士。
红色的月光一照进山谷的魔法阵中,就仿佛被禁锢住了般,变得粘稠,犹如雾气。
这些庞大的魔法能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暗红色漩涡,缓缓旋转着,在大主祭和三十多个灰袍祭祀的指挥下,向漩涡的中心――祭台汇聚。
祭台上,一个全身赤裸的少年男子,静静的躺在祭台上,一动不动。
大主祭发出一连串的命令,在他的指挥下,一道道魔法的光辉向祭台流动。
“……”
“固化通晓语言法术!――准备!”
“已准备!”
“……”
最后,三十多名灰袍的高级祭祀,在白袍大主祭的带领下,伴随着大主祭的最后一个命令,跟在大主祭身后,排列在祭坛周围,虔诚的跪拜,五体投地。
天快亮了。
仪式已经进行了很长时间了,大主祭焦急的看了看天色发白的东方,又撇了一眼祭台――祭台仿佛饥饿的猛兽,依然在贪婪的汇聚着魔法能量,仿佛没有满足的时候。
如果不能在日出之前结束仪式,仪式必然失败――失败的后果难料,但参与者的死亡是必然的――这是个大家都知道的“秘密”。
天光越来越亮。
大主祭一咬牙,拔出两把黑色的短刀,双刀交叉,锋利的刀尖轻轻划过双臂,两道鲜血,顺臂而下。
他浑身颤抖,匍匐在地,开始祈祷:“您谦卑的仆人,为您献上世间最高贵的血脉,承接您的降临……”
大主祭从未像现在这样虔诚。
他身边的祭祀们面沉似水,目光狂热,依次接过两把短刀,用相同的手法,割破双臂,趴在地上虔诚祈祷。
祭台上突然亮了起来,一道七彩的光芒闪现在祭台的中央。
在这道彩色光芒的照耀下,大主祭祈祷的声音,突然变得激昂,――召唤魔法阵已经收到回应!邪神马陆就要降临了!
暗红色的魔法能量形成的漩涡突然加快,迅速的向七彩光芒汇聚,被七彩光芒吸收殆尽,使这道七彩的光芒迅速壮大起来,越来越明亮,霎那间变得光彩夺目。
就在仪式即将结束的前一刻,在灰袍祭祀们更深的埋下身躯的同时,天地间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大祭司抬头看向天空中,遮住红月的乌云,茫然的停下了祈祷――要下雨了吗?
祭台上突然闪出一道光芒,一只七彩斑斓光芒四射的怪鸟瞬间成型。
这只怪鸟宛如生物,它只是一伸脖子,就将七彩的光团一口吞下。
魔法能量失去了控制,暗红色的魔法漩涡停顿了一下,开始缓缓消散。
怪鸟振了振翅膀,抖了抖身上斑斓的羽毛,昂首而啼。
随着怪鸟的啼声,一道金色的阳光应召而来,刺破了最后的黑暗,照在祭台上。
与此同时,魔法阵上正在消散的魔法能量霎时间化为了苍白冰寒的火焰,向魔法阵上落了下去。
无声无息间,祭祀们被狂暴的魔法能量侵袭,祭祀袍上瞬间燃起五颜六色的魔法火焰和光芒,――那是防护魔法在起作用――却在下一个瞬间被摧毁。祭祀们猛然倒在地上,在狂暴的能量无声无息的爆炸中,霎那间七窍流血而亡。
大主祭看着祭台上振翅而鸣的怪鸟,惊叫一声:“凤凰!”
回应他的,是一道金色的光芒,瞬间将他化为飞灰。
狂暴的魔法能量在魔法阵的约束下并没有一丝外泄,也迅速化成了一朵朵苍白的火焰。
这些火焰寒冷如冰,却附在所有亡者的尸体、衣服、物品上燃烧,将魔法阵上的一切都焚烧殆尽,最终全部化为黑色的飞灰。
在苍白火焰肆虐整个魔法阵的时候,祭台上的怪鸟也爆发开来,化为彩色的光雨,钻进了祭台上的人体中。
召唤成功了!
邪神马陆,已然降临!
李吉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他先是梦见一只美丽的大鸟向着自己鸣叫一声,猛扑过来,然后画面一转,一副朦胧的场景铺展开来。
李吉的意识似乎是清醒的,又似乎是不受控制的。他就像是在看一个以第一人称角度拍摄的电影。
这部“电影”就像是最蹩脚的纪录片,将一个人的出生、被收养,从懵懂到初识人事,事无巨细,全部记录下来,就连吃饭、喝水都不落下。
李吉看着这个被称为“拉卡里斯·李”的人,从出生到慢慢长大,成长为一个十三岁的孩童,在灾难降临之际,悲愤交加的死去。
李吉像是变成了“拉卡里斯·李”,体会着他的喜怒哀愁。
李吉慢慢的清醒过来,心中已然无悲亦无喜。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就因为他曾经使用了一个“拉卡里斯·李”的化名?
事实上,李吉根本就不想醒过来,却不得不醒过来了。
主要是,太阳光太晃眼,床板太硬,风太凉,而且好像没有被子。
但他刚一睁眼,就为眼前金黄的巨大圆盘震惊了。
太阳!――这是太阳吧?!
李吉敢发誓,他只在梦中见过这么大的太阳!――就在刚才的梦中!
如果说自己以前见过的太阳是桔子,现在这个绝对是西瓜,还是大号的那种。
李吉迅速的打量四周。
这里似乎是一个山谷,大号的金灿灿的太阳就挂在不远处的山峰上。
我天,我就这样光溜溜的站睡在野外的山谷里?!等下!光溜溜的?!
李吉向来引以为傲,远超常人的大脑,似乎死机了。
他木然的低下头,打量自己的身体。
映入眼帘的是一具少年的身体,骨骼匀称,皮肤白嫩。从身体比例上来看,似乎比自己的还大了点……
不对!――不是自己的家伙,大有什么用?――不是!这就不是自己的身体!
这具身体属于李吉梦中的男主角――拉卡里斯。
李吉自幼年习武,勤练不辍,三十余年来,从未间断过。
可眼前的这个身体,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自己这个四十余岁,皮糙肉厚,筋骨强健,一米八三的大叔啊。
李吉抬起双臂,看着那双白白嫩嫩,手指纤长的小手,脑子里一片麻木。
“电影”里的拉卡里斯就是长成这样的,这是确定无疑的!
“我到底是拉卡里斯,还是李吉?”李吉怔怔的发呆。
突然间,李吉握手成拳,连连挥动,没几下,又颓然的放下了。
――勤修苦练了近四十年的内力,全没了!
一身的内力不但丢了,看这细胳膊瘦腿,细皮嫩肉,一身横练外功也废了。
李吉用力搓了搓脸,确认一下身处的现实,突然心里很慌――没有了一身武功,他真的是有点怕了。
他向四周仔细的打量,内心的感觉很虚,很不好。
不管他是谁,活下来是共同的追求。
李吉的脚下是一个黑色石头制成的圆形平台,足有十几平米大小。平台上原先镶着的大大小小,闪闪发光的宝石,已经碎成了渣渣,现在只剩下大大小小的坑洞,刻满了平台的细密精美的纹路,也仿佛黯然失色。
环绕着平台的是一个巨大的六芒星魔法阵,魔法阵上有着一小堆一小堆的黑色灰尘。
――祭台样式好像和以前见过的差不多。
这个情景是如此的熟悉――这里就是拉卡里斯的葬身之地!
“这个游戏体验差极了!”,李吉强行压抑着内心的疑惑、孤独、恐惧、愤懑,轻轻地对自己说。
对照梦中的情景,他大体上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一帮邪教徒以拉卡里斯和无数生灵为祭品,将他当作邪神马陆,从遥远的“异空间”召唤了过来。
要不是他的神经之强大远超常人,恐怕已经发疯了,现在还能勉强保持冷静,得益于他三十几年的艰苦修行。
即便如此,李吉的感觉也很不好――即便是个“扮演游戏”,他也不想做邪神,而且,他身处的位置分明就是一个祭台。
上一次在祭台上醒来,给了李吉极为深刻的痛苦回忆。
祭台是新近建造的,建造祭台的人却成了祭祀的祭品。
山风呼啸着掠过,猛然降低的温度,刺激皮肤起了一层小疙瘩,李吉不禁打了个哆嗦。他的肚子也适时的咕噜鸣叫了一声,将饥饿的感觉传达给李吉。
李吉闭上眼睛,努力的平静下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哇塞!空气好清新!
清新的空气让李吉冷静下来。他睁开眼睛,观察周围环境。
这个山谷像一个巨大的碗,非常规则,除了周围的山上有几棵孤零零的小树苗散发着红色的荧光,只剩下紫莹莹的草地,和点缀其中的,各种形态,各种颜色的发光蘑菇。
这些植物是真的在发光――虽然李吉从刚得到的知识中知道,发光是正常现象,甚至能叫出其中几种植物的名字,明了它们的特性,但亲眼看到时,依然感到很惊奇。
――这些小草和蘑菇可是非常珍贵罕见的。
围绕着巨大的六芒星魔法阵的,是一片密密麻麻的帐篷。这些帐篷把周围挤的满满当当,乱七八糟,横七竖八毫无规律的摆放、堆积着。
淡蓝色的天空仿佛是一块纯净的巨大宝石,洁白的云朵慵懒的堆积着,近得仿佛一伸手就能够到。
巨大的黄金圆盘放射出金色的光芒,温暖、明亮,却奇怪的并不刺眼。
李吉决定过去周围的帐篷里看看,那里或许还有活人。
李吉刚走下祭台,一阵狂风吹过,刮起地上的黑色灰尘。李吉屏住呼吸,等这阵风刮过去。
一枚金灿灿的金属圆环“叮叮”的弹跳滚动着,落到了李吉的脚边。
捡起这枚圆环,李吉仔细看看,感觉好像是枚指环,――但已然深印脑海的知识告诉他,这是一种空间魔法物品。
――就当它是指环吧,虽然是大了点。
这枚指环散发着金黄色的光泽,好像黄金打造的,上面的花纹也很精美。
“挺值钱的,留着吧!”李吉想。
李吉明知道自己的手指太细,还是下意识的,把指环往左手的中指上一套。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他倒是想把指环放在衣服的口袋,可谁让他还是处于光溜溜的状态呢。
指环套上去了。
在套上手指的一瞬间,这枚指环竟然迅速缩小,正正好好的戴在左手的中指上。
李吉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坏了!
他反应很快,猛的照中指撸了一把,同时心里想,这家伙不会落地生根吧?
指环被顺利的拔了下来,又恢复了原先的大小,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李吉的错觉。
李吉发了会儿呆,然后才反应过来,这是空间指环应有的适应性功能――拉卡里斯·李曾经的学习中,有这方面的知识。
他有心想要丢下指环,却不知不觉间又把指环攥紧在手里,只是一时也没有勇气重新戴回手指上。
一错眼间,李吉又发现了一个指环,再看,还有一个。
李吉重新看了看手中的指环,揉了揉鼻子――算了,这个玩意挺诡异的,虽然好像挺有用,但有一个玩玩就行了!
收拾好忐忑的心情,李吉随手从地上捡起两把黑色的短刀,重新上路,走近了眼前的帐篷。
每个帐篷都很简陋,似乎称作草窝更合适。
李吉仿佛看到许多人的身影,他们在这里劳作、整理,或是休息。
――这是拉卡里斯曾经看到的场景。
李吉摇了摇头,将这副场景驱出脑袋,随手从身边的木架上扯下一块粗糙的布料,围在腰间,大声呼喊:“有人吗?――有没有人在?”
回答他的只有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李吉警惕的看了看周围,小心翼翼的往帐篷里看去。
帐篷里除了一堆烂草,两块破布,几乎一无所有。
李吉不死心,一边大喊着,逐个帐篷查看。
“有人――咳咳!――吗?――该死!”
李吉精疲力竭的坐倒在地,喉咙又痛又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