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为了能尽快找到白岁山的所在之地,白婴带着白糖一起,容颜与隐离二人单独一道,分成了三路各自向着不同的方向而去。
“姑姑,你看那里——”
在与另外二人分开之后,白婴与白糖跨越了好几处阵法形成的异空间。
白糖忽然抬手指了一下前方,脚下正要迈步走过去的时候,却被白婴拉住了。
“我去吧。”
白糖所指的那方有一道正在闪烁着幽蓝光芒的阵纹。在这念魔林中处处都是阵法,有这样的阵纹存在并不奇怪。他们这一路走过来已经见到了不少,而这次会引起白糖的注意,只是因为这道蓝色阵纹让她感觉到了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她只是觉得很熟悉,白婴却已经认出了这就是父亲白岁山留下的印记。
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她才没有让白糖上前去查探究竟。
走近之后果然见到了阵纹之上遗留下来的微弱灵力正是父亲白岁山的,白婴的目光不免变得微微暗了几分。
“姑姑,怎么了?”
白糖远远的看着,见白婴的神色有些变化,于是就有些着急的开口问道:“这道阵纹,是爷爷留下来的吗?”
白婴微微侧了侧目,点头说道:“是父亲留下的阵纹。”
白糖有些犹豫着问道:“那......是不是爷爷出什么事情了?”
白婴随手抹去了那道幽蓝的阵纹,而后才说道:“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既然在这里见到父亲留下的阵纹,那么就代表我们并没与走错方向。至少他曾经到过这里。”
“继续走吧。”
白婴这么说着,白糖抿了抿唇似乎还想要再问些别的什么,但是最后也还是没有问出口来,而是跟在白婴的身后继续前进这。
原以为那道阵纹只是白岁山仓促之下留下来的,但是其后二人又不断的发现了不少其他地方也存在的阵纹。
借着阵纹之上微弱的灵力感应,白婴慢慢的发现了这些阵纹并不是白岁山在与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交手留下的,而是作为一种信号放在这些地方的。因为她们这一路顺着这些阵纹的灵力感应一直走到了念魔林中原本应该是封印着坤王的地方。
白婴不出意外的发现,坤王也逃脱了封印。
白糖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还吓了一跳,拉着白婴问道:“魔君与魔王都逃脱了封印,可是仙门之中不是没有收到什么消息吗?”
她虽然后来受困于万血魔宗之中,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不知道仙门中到底有什么事情发生,但是却也知道,魔君魔王从封印之中逃脱,守在念魔林外的那些仙门弟子们至少还是应该有所察觉的。
然而在她离开白玉山之前,都没有听到有任何消息传出来。
白婴也拧了拧眉,道:“坤王的封印与夜黎的不一样,他并不是身体与灵体一起逃脱的,而只是灵体脱离了封印,想来是转生去了。”
魔君夜黎的封印完完全全是空的,但是坤王这里的封印却并非是如此。封印之中还有着坤王的身体,只是灵体已经消失了。
收回了视线之后,白婴也顺手将此处白岁山留下的阵纹抹消掉,转而去了封印着另外七位魔王的地方。
除了坤王之外,乾王的灵体也已经逃脱封印。而其他的几位魔王则还在封印之中受困,无论是灵体还是身体都还在。
这样的发现到底让白婴松了一口气。如果八魔王连带着魔君妖皇都已经逃脱了的话,那么当初他们所做的那些岂非都是白用功了?
带着这样的念头,白婴又领着白糖一一的检查了一遍七妖将的封印,他们也都还好好的在里面,只是其中的天枢大将似乎是感觉到了封印外面仙门中人的气息,看上去脾气有些火爆,骂骂咧咧的在说着些什么,只是白婴很快便带着她离开了,所以白糖也就没有听清楚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等到一番检查完毕,白婴与正好从一处阵法空间中走出来的容颜遇上了。
对方向她问道:“小白如此神色,可是有什么发现?”
白婴也没有隐瞒的将自己刚刚的发现都一一说了出来。
容颜凝神说道:“先前在见到封印着魔君的那处大阵前,我便已经料到了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所幸的是如今从封印之中逃脱的人不多。这比我想象之中的要好太多了。”
或许就是因为逃脱封印的妖魔不多,所以逃脱之后也没有准备搞出什么事情来引起仙门的注意,而是选择了在暗中蛰伏下来,以侍良机。
“我先前问过隐离是否打算将七妖将解放出来,他说过时间还没有到。不知道他所说的时间,是不是和八魔王逃离封印的事情有关。如果是的话,接下来要多注意这边的封印才行。等到出去以后,召集各派人手再重新加固一次封印吧。”
白婴这么说着,容颜也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她的话。
“等到出去之后,我会向各派掌门说清楚这件事情的。”他一边说着,一边停顿了一下,而后才继续说道:“小白方才说你们是跟着白掌门留下的阵纹灵力感应过来的?”
“不错。”白婴点了点头。
容颜皱紧了眉头说道:“奇怪了,我也是见到了白掌门留下的阵纹之后,靠着灵力的相互感应而来的。”
他正在说着,就见到前方的空气一阵扭曲之后,隐离从其中走了出来。
见到他们三人之后微微有些意外,但还是很快就向他们打招呼道:“师父、师叔,容掌门,你们都在这里?”
白婴直接便开口问道:“你可也是见到了这样的阵纹?”她说话的时候便抬起了右手,掌心之中顿时出现了一道蓝色的阵纹图案。那正是她与白糖二人一路过来所见到的。
隐离微微愣了一下,而后自己也翻开手掌幻化出了一道阵纹的图案:“我见到的,是这样的。”
他掌心之中悬浮出现的是一道赤红色的阵纹,与白婴手中的十分相似,但是细节之处却又有所不同。
在他们二人之后,容颜也抬手幻化出一道阵纹图案:“我见到的是这般的模样。”
他的又有所不同,颜色是很深沉的紫色,而且虽然与白婴和隐离二人掌心之中的还有几分相似,但是却已经显现出了很明显的不同。白婴二人幻化出来的阵纹大多是菱形的图案汇聚而成,而他的这个却是用了大量的三角星形状组成。
三人将各自掌心之中幻化出来的图案靠近了些,而后驱使着灵力使得三个阵纹图案相继脱离了各自的掌心飞入空中,它们各自占据了一个方向,隐隐的似乎又构成了一个新的阵纹。
白婴以食指在虚空之中划动了几下,而在她的指下顿时出现了金红色的光线,随着她手指的移动而慢慢的将一个新的阵纹图案绘制成功。
“果然是这样.......”
“这是什么?”
白婴与白糖的声音几乎是同一时间响了起来。
容颜仔细看了看,而后说道:“这模样看着似乎是一道阵法的阵图,但是.......却又不是阵图。这是念魔林的地形图。”
这般说着,他便伸出手去,指着各处可以单独来看的图案讲述了他们所对应的位置是在哪里又叫什么名字。
“当初封印大阵成功之后,我便将整个念魔林的地势都绘制成了图卷放在了门中藏书楼里。后来各派的掌门也遣人来复制了一份去,虽然因为邪灵之力的不断扩散与壮大这里许多地方都发生了或大或小的变化,但是大体上却也还是保留着原来的模样的。”
隐离听完之后问道:“师祖留下这个,是想要告诉我们什么?”
白婴抬手点在了一个被重合了数次的地方,开口说道:“父亲现在应当是在这里。”
“这是什么地方?”白糖也开口问道。
隐离看了看,说道:“这里是西边与弱水河交界的地方。虽然仍在念魔林的范围之内,但实际上已经很接近边缘了。因为弱水河的存在,所以当初在这里设下的阵法与结界并不多,白掌门应该不会不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会去了这里?”
弱水河一边连接着现世,一边则流入了冥界。也是因为受到冥界死气的经年笼罩,所以也成为人间的黄泉,除了摆渡人的舟,河面上飘不起任何东西,哪怕是一片轻飘飘的羽毛落在水面上,也会沉入水底。
而沾染了冥界死气的河水不管是对人来说还是对妖魔等异族来说,都是致命的毒药。实力弱小的掉进去顷刻间化为枯骨,实力强大的踏入其中不死也得脱一层皮。七界之中从来没有人刚在不乘坐者摆渡人的无底舟的情况下渡过弱水,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在靠近弱水河的那一片区域里面没有设下太多结界与阵法防护的原因。因为就算念魔林中的妖魔想要借助弱水河方向的漏洞逃离,淌过弱水河是唯一的方法。
未免白岁山真的出现什么意外,白婴他们在发现这个情况之后便马不停蹄的向着西边西边而去。
到了之后才发现,白岁山确实是在这里,但是却和他们想象中对方或许是因为遇到了什么危险,才会选择那么隐秘的方法向别人传递消息的不一样,他在这里看上去似乎几位悠闲,甚至还有心思与另外的一位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的老叟对坐手谈。
白婴心中松了一口气。倒是白糖已经忍不住跑过去道:“爷爷,原来你在这里啊?我和姑姑容掌门他们已经找你很久了你知不知道?”
白岁山对于她的出现并没有表现的很意外,甚至连带着在看向白婴他们三人的目光里也透着一派平静。
“不错,你们果然是找到这里来了。”
白岁山将一颗黑色的棋子放在了棋枰之上,摸着自己留起来没有几天的胡须说道:“古兄,你又输了。”
被称为古兄的老叟也摸了摸自己那明显比白岁山的长出老大一茬的胡须叹道:“居然又输了吗?.......再来再来。下一盘,我一定赢你——”
隐离对这位老叟的目光里面带着十足的警惕,连带着白婴与容颜二人也默默的估量着眼前这人的身世来历。
虽然看着是一个很平常的山野老头,但是三人都不是什么普通人,看人的目光也很准,这老头并不是什么真的山野老头。
白婴的视线已经从老叟的身上转移到了旁边弱水河中的那一叶兰舟之上。
看老叟的打扮,他应该是撑船的人。不过他的打扮也好,年纪也好,与这小巧精致的兰舟处处都透着不合之感。而更重要的是,兰舟的底部乃是空的。
便是如此,它却也还好好的飘在河面上,没有半点要沉下去的感觉,就好像它不是没有船底,只是船底不能叫肉眼看到罢了。
能飘在弱水河上的无底之舟的主人,老叟的身份已经十分清楚了。
白婴微微低了低眉,她想容颜与隐离二人或许也都已经猜了出来,不然,二人为何的神色都是变了一下?
老叟还在抓着白岁山的手要再下一盘,后者道:“你我之间已经下了近千盘了,每一次都是你输。古兄啊,再这么下去的话,你可是没有什么能输给我了。”
他这么一说,老叟果然皱起了眉,像是想要继续纠缠下去,又像是因为什么迫使他不能再继续这么下去。于是他便转移了注意力,看向了白婴:“这就是你口中的那位女儿吗?她.......”
在仔细看到白婴的那一刻,老叟动作伶俐的从地上跳起来,见鬼似的指着她许久没有说上话来。
在久到白岁山都忍不住开口问话的时候,老叟忽然匆匆忙忙的说道:“老夫忽然想起还有一件很要紧的事情要做,这就告辞了——”
说完这样的一番话之后,他也不等白岁山他们有所反应,便直接跳入了无底舟中一乘舟楫就直接离开了这里。
这一连串的动作下来,都麻利的不像是他外表这个年纪的人能做的出来的。以至于让岸边连带着白糖在类的人都看出来不妥,开口问道:“他,他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