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脊镇
正午的阳光毒辣猛烈,即使是这样的阳光也无法穿透躍灵岛的浓雾,因而即便是天气晴好的正午,身处躍灵岛的山中也能感到阵阵凉意。当然,这时的能见度,可以说是一天中最好的了,百米内就是像被罩起了一层白色的薄纱。
经过在阵中的一番折腾,子辰这一觉睡到了中午,直到被两个不速之客扰了清梦。
莫玉娇与平阳郡主,她俩都是来找子辰的,正巧在路上遇见,便结伴而行。
当第一眼看见子辰时,她俩都惊呆了,子辰身上的破烂衣裳,还有身上遍布的伤痕,显然子辰刚刚与人发生了一场争斗。
娇娇赶忙为子辰疗伤,而平阳郡主也没闲着,她虽是不懂如何治伤,但其推理能力着实“不弱”。
她看着子辰所受的伤,肯定的说道“一定又是史宗臣干的好事,这个人还真是阴魂不散,你放心!这事我一定禀明明导谕,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子辰本不想多说什么,但她却要告诉导谕,他必须得拦着,于是说道“你怎么会想到是他?不是他干的,是我练功时不小心自己弄伤的。”
平阳郡主看着子辰,冷哼了一声“不是他还会有谁?一定是上次的事情他心有不甘,这回又来找茬。再看看你身上的伤,多是些灼伤烧伤。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自己练功把自己弄的全是外伤,再说你连功法都不会使用,又怎么会弄成这样?难不成自己点火烧的?你好歹也是一个国家的将军,怎么这么懦弱?不管怎么说,你是跟着我的,敢伤我的人,我可不会就这么算了!”
子辰看着平阳郡主说话,汗都下来了,她怎么就能这么自信的笃定自己的歪理是对的,而且为了证明自己的推理一口气说了那么多。
子辰指了指桌上的茶壶,道“我头一次看见有人能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大气都不带喘的,那有茶壶自己倒点水吧。”
见平阳郡主又要说话,子辰又道“真的不是他,是你想多了!你没看见这几次这家伙见了我,总是躲得远远的吗?真的不是他。”
平阳郡主看着子辰,摇摇头,一副老气横秋的神情,道“你还真是好骗,他越是这样就越证明他有问题,难道他要杀你之前要公布天下,告诉别人他就是凶手。他定然伪装成自己是无辜的,他躲着你就刚好说明问题,不然他为什么要躲着你?”
这可真是让子辰有些无语,似乎怎么也改变不了平阳郡主认定的事情。
子辰有些不耐烦,说道“照你这么说,他倒是可以做一个很好的演员,不过就算他演技再好,这件事也跟他没有关系,我自己的事难道我不比你更清楚吗?”
“演员?什么演员?我只是……”
二人现在倒很像在抬杠,而且说话的语气也似乎有了一些火药味,于是一直没说话的莫玉娇终于开口了。
她双手正在运能量为子辰治疗,抬头看了眼平阳郡主,笑道“郡主妹妹,我是了解寻安的,他不愿说的事,你再怎么问,他也是不会说的。”
平阳郡主平时娇蛮任性,但对权力关系她拿捏的还是比较准确的,莫玉娇在躍灵院乃是堂堂署宗,地位比自己高的不是一星半点。更何况之前打交道时就知道她的能力,所以显然平阳郡主对莫玉娇还是比较服气的。
只见平阳郡主略带委屈的点点头,然后又说了一声“只是……”欲言又止。
莫玉娇好像挺喜欢眼前这个丫头,她依然微笑着说道“放心吧!他自有分寸。不过,你在路上不是说要找他哥有件很重要的事吗?”
听到这话,平阳郡主略显兴奋,她恍然大悟的说道“对了,我差点忘了,易寻安,你知道蜉脊镇吗?听说那里特别好玩,我们一起去逛逛。”
蜉脊镇是坐落于蜉脊岭上的一个小镇,此山岭所若在能见度良好的晴朗天气从高处望去,就像水蜉的背脊,故而得名。只可惜躍灵岛终日雾气环绕,一年中能见到此景的恐怕只有区区几日罢了。
蜉脊镇人员不过千余人,虽不受躍灵院管辖,但小镇终究与躍灵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个小镇倒有些像躍灵院的后勤,小镇的经济来源也都来自躍灵院。
平阳郡主自从来到躍灵院,终日无所事事,无聊乏味。除了看子练功便是屋里睡觉,按她的话来说,她能在这学院里闲死。
今天在大天台的住处听说躍灵岛上还有一个小镇,并且今晚是小镇每个月一次的集会,她像是看见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这不,刚知道这个小镇,就急急忙忙过来告诉子辰。
等待了一个时辰,莫玉娇将子辰的伤治疗的差不多了,子辰换了一身干净的素衣,三人便同去蜉脊镇。
出了躍灵院的山门,便是下山的路,九级天梯下到第八级处平坦的缓坡旁,有一条宽约两丈的林中道路。
子辰他们虽然不认得路,但一路上有不少躍灵人都是去蜉脊镇赶这个集会的,因此随着众人走即可。
进入这条林中道路又走了近半个时辰,终于看到了一个石制的大牌坊,牌坊上赫然刻着三个大字“蜉脊镇”。
牌坊后方便是一条青石板铺成的街道,街道两侧则是一幢幢间隔不宽的木楼,顺着街道向远处雾气中延伸。
平阳郡主难掩兴奋的说道“好热闹啊”
的确,眼前这个小镇人头攒动,灯火通明,与躍灵院中压抑的气氛形成一个鲜明的对比。
三人进入小镇,小镇两旁店铺的商品也可谓是琳琅满目,不过这些商品很多都与修法有关,有药品,书籍,法器……
当然也有与修法不太相关的东西,像美食还有些娱乐器具什么的。
子辰突然发现一家店铺门前格外热闹,人潮涌动。
子辰并不是一个爱凑热闹的人,但平阳郡主就不一样了,她认为这家店定有吸引人的地方。
这家店铺门口已经是挤满了人,人都涌上了街道,子辰可实在没这个兴趣去凑这个热闹。
他对平阳郡主说道“你看人这么多,挤都挤不进去,你在这个地方跟他们挤,实在有失你郡主的身份。”
平阳郡主惊讶的看着子辰,说道“你真的不进去?这可是你们国家的店铺,我以为你看到会很兴奋呢。”
子辰刚刚没大注意,经她这么一说,看这店铺正门两旁还真是挂着西辰的旗帜。
子辰惊讶之余,也不得不暗暗赞叹曹胖子的本事,他心里想着“可以啊,八戒!你都把生意开到躍灵岛了”
他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及其平淡的说道“那就更不用去看了,我们本国的铺面我什么时候都能看,何必急于一时,非要今日来凑这个热闹”
这铺子门口门庭若市挤了很多人,有有往里挤的,也有向外钻的。
正说话间,从里面钻出来两个人,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边走边说着。
“这铺子是一个叫西辰的小国新开的铺子”
“你说的这个小国我怎么没听说过,这里可是有不少好东西啊,一个小国家怕是没这个实力吧?”
“你可别小看了这个小国,听说这西辰打通了珺州与大陆之间数十年不通的商道,并且还控制了这条商道,这些宝贝应该都是从大陆运来的,可惜好是好就是太贵了……”
这二人越走越远,直到最后消失在人流中。
子辰听了这二人的交谈,心中还是有些骄傲的,面上的神色自然也舒展了许多。
而作为珺州第一大国的郡主,平阳郡主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毕竟煜陵国经营珺州百余载,却被这西辰掌握了通往大陆商道的控制权。
平阳郡主不太会掩饰自己的内心感受,于是白了喜气洋洋的子辰一眼,道“怎么?易大将军,不进去看看你们西辰好宝贝?你到这里,宝贝还不是任你挑选吗?”
子辰倒是没太在意,连连摆手说道“不了,不了,今天人太多,改天人少了再来吧”
就在这时,人群中挤出一个身着灰衣,面相普通的青年,他冲着子辰大声说道“呦!这不是西辰的易大将军嘛!”
子辰先是一愣,但实在不记得在哪见过此人,于是拱手说道“叫我易寻安就好,请问阁下是?”
那灰衣青年似乎故意又抬高了音量,说道“你不认识我也是正常,可是我却认得你,你可是太有名气了”
他这大喊大叫,一时间倒是吸引了一些人的目光,不少人都驻足看向这里。
那人突然对着平阳郡主毕恭毕敬的拱手道“郡主殿下好魄力,刚踏入躍灵短短一个月便参加躍灵的年中武试,这分胆识与魄力在下实在佩服,只可惜你却带了个草包”
平阳郡主听的夸赞之言,倒是十分受用。
莫玉娇听出了言语中的挑衅,便拉着平阳郡主和子辰,说道“既然今天人这么多,不如我们改日再来,正好我还有点要事要办!”
见此情形,那灰衣青年却大声嚷嚷起来“快来看看啊,这就是西辰的大将军易寻安,别的本事没有,唯一的本事就是躲在女人身后”
子辰被这家伙搞的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被一个不认识的家伙这样说,任谁也不会没有脾气,因此子辰大声呵斥道“我们素不相识,你这样跑过来就乱咬人,莫不是个疯子吧”同时子辰也捏紧了拳头。
灰衣青年反倒呵呵笑道“呵呵,莫非你还要打人,那我倒要看看你的本事了”话音刚落,他袖口的腕子上便亮起了双色法环。
接着,他又说道“我只是看不惯像你们这些胆小懦弱之辈,伴读是为了保护家主而存在的,应该誓死追随主子。你倒好,有这么好的主子,非但不知道感恩,反而在主子参加武试的时候选择退出。”
子辰甚感诧异,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说平阳郡主参加了躍灵武试,自己什么时候退出的却连自己都不知道,他看向身边的平阳郡主,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平阳郡主当然知道是谁搞的鬼,因为她只跟一个人说过,但现在又不能背叛国家,她只得低声说道“我的确报名了年中武试,但你又没什么能力,怕你去了会有危险,所以没告诉你就让你退出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店铺门前有人吵闹起来,西辰店铺便也出来两个守卫,出来瞧瞧。
现在的西辰的每个联络点都会有几个负责安全的守卫,这些人大多都是后来招募的,因而不认得子辰。
灰衣男子又说道“多么好的主子,到现在还在帮你遮掩,为了一个伴读放弃自己的属性,在躍灵耗费时光,遇到危险你这位西辰的易将军却逃之夭夭。西辰的将军都这样,看来西辰也都是一帮胆小怯懦之辈,我竟然跟这种懦夫同在躍灵修习,真是耻辱”
玄幽世界以强为尊,当然就十分鄙视这些畏畏缩缩的胆小懦弱之辈,更何况这个人还是木砣人。围观的人开始对着子辰指指点点,子辰一时间成了过街老鼠,就连那两个西辰守卫也低下头灰溜溜的溜回了店铺里。
好在关键时刻,毒灵署的弟子出来解了围。
此人是毒灵署的叶昊,他从人群中走出来,对着莫玉娇抱拳躬身道“署宗”
莫玉娇冲他尴尬的笑了笑。
叶昊又走到那灰衣男子面前,厉声说道“听你口气应该也是躍灵院学子,怎么却不知尊师重道?”然后看向莫玉娇的方向,说道“这是我们毒灵署的莫署宗,你见到署宗不去行礼,却还在这搬弄是非,是何道理?”
灰衣男子一听,对方竟有个署宗,深感不妙,赶忙行了个礼,道“弟子许久未出山门,不识得莫署宗,还请莫怪,弟子还有些要紧事要办,就先行告退了”说完便躬身退出了人群。
叶昊笑着说道“这家伙跑的还真快”
莫玉娇和平阳郡主也算松了口气。
看热闹的人没了热闹看,更何况还有一个署宗这样的人物,很快便自行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