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南宫翎离开如家客栈后去了秦王府,他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过了今晚,一切就该回归正轨了。
今夜将是他最后一次来到秦王府,看着高墙冰冷的尸体,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她长大了,已经不再需要他。
禁军虽守在府外,却并未出手,即使没有他的保护,她也能很好好的,有句话沈莫言说的没错,如果不是他,她会在历城无忧无虑的长大,更不用承受不属于她的责任。
他轻车熟路的来到南宫月离的院子,屋里的灯还未熄灭,微弱的灯光透过窗户,可以隐约看到屋内。屋内的两抹身影刺的他眼睛生疼,而他却只能站在黑暗里远远的看着。
此时南宫月离背对着窗户,依偎在南宫无尘怀里,南宫无尘抬眼打量着深夜到此的南宫翎。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了,有人离开,总会有人来替代。
南宫翎原本是来道歉的,只是当看到南宫无尘后,突然觉得那句道歉似乎并不重要。
让她受伤其实有两个目的,一是他想知道她明白自己血里带着异香,总有一天会被人察觉。二是想让她明白,京都城不比历城,还有各大势力虎视眈眈,他能护一时,却护不了一世。
南宫月离知道南宫翎在窗外,也知道过了今天,他们就再也回不去了,可她依旧没有回头。
软肋可以是无坚不摧的盔甲,同样也是伤人的利器,他们都明白,所以才心照不宣的选择放下。
低头的南宫月离露出一丝苦笑,她其实什么都知道,只是将一切埋在了心底。南宫无尘低头看着埋在他怀里的人儿,想到了曾经在药王宫的时候,那时也像现在这样,靠在他怀里。
离开秦王府的南宫翎去了闲庭,回到他出生的地方,他对这里的记忆不多,大多都已经淡记了。只是那个几人抱的桂花树,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每年一入秋,花开满树,他母妃就会带着侍女们收集桂花,做他最喜欢的桂花糕。
那时的他从未想过会是今天这样的局面,眼看着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就像回到了过去。可他也明白,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人。
纵使天下人都抛弃他,还有南宫月离站在他身后,可他却忘了,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不过是一场噩梦,一个永远醒不过来的噩梦。
他想的太入神,就连夏雨欣何时到来也没发现,夏雨欣知道他心情不好,并没有上前打扰,只是在他身后默默的陪着他。
夏雨欣虽是相府的嫡女,却因她母亲早亡的缘故,因此并不受宠。看过人世态炎凉的夏雨欣很清楚自己的立场,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她父亲的冷漠让她明白,若是手中没有筹码,只能被人鱼肉,更得不到该有的公平。南宫翎找到她的那一刻,她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陪他演这场戏,从小她就明白,自己的命运应该在自己手里,而不是任凭他人摆布。
她从小习武,武功不弱,可要是真的遇上高手,照样歇菜,可即便如此她还是选择和他站在一起。
夜里风大,夏雨欣一声不吭守着南宫翎,只有她自己知道,其中到底有几分真情实意。
待南宫翎转身,才看到同他一起站在树下的夏雨欣,夏雨欣身形瘦弱,穿的也很单薄。秋风瑟瑟,可她却没吭过一声,在她身上那股不服输的魄力,倒是像极了南宫月离。
“怎么还不睡?”
平日里的南宫翎难得与她搭话,平时的他冷言少语,总是带着一张冷漠的面具。夜里寂静无声,时有秋风吹过,带起了她的衣裙与长发,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迷人。
“我听到门外有动静,没想到……”
南宫翎总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却也让两人的相处没那么尴尬,“没想到是我,夜深了,你早点休息!”
夏雨欣欲言又止的模样被南宫翎看在眼里,他不是一个好奇的人,知道她不愿说也不打算知道。
夏雨欣看着南宫翎渐渐远去的背影,有些心疼,原本他可以选择在历城安稳度过余生,却非要回到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今天木子涵来过,他让我带句话给你。”
南宫翎的身影顿了顿,没等她开口,反而留下一句话,“等一切结束,我亲自送他们出城!”
……
南宫月离受伤后,几方势力明里风平浪静,却在黑暗里暗流涌动,至于南宫月离受伤一事,倒是没什么风声。
禹王府近日闭门不出,也不见客,据说是因为京都的气候导致他的病加重,又有传言说晋阳城沈家家主来了京都,还与禹王府来往密切。
这位家主可谓风流倜傥,人到中年还未娶妻,想嫁他的女子能绕晋阳一圈不止,却没一个能入得了他的法眼。
木子涵整日无所事事,就往琴音坊跑,碰巧遇上南宫无尘的轿子,正愁没人陪他,自然不会放。
原本以为和他一同来,会有优待,没想到啊,没想到!还是和以往一样的待遇。
木子涵正听得起劲,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正打算看场好戏,可南宫无尘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看不出哪里不妥。
脚步声过后,一切如旧,南宫无尘无一点异常,以他的判断,刚才门外的脚步声必定是来报信的。可他既没有停留,也未留下痕迹,而看南宫无尘的样子,却已经收到他想要的答案。
一曲终尽,南宫无尘出了琴音坊,木子涵紧跟其后,看着南宫上了马车的木子涵一着急,也跟着去了。南宫无尘知道他为何与他同坐,只好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并未赶他下车。
车夫本来是要拦住木子涵的,可木子涵从小就跟个窜天猴一样,哪能拦得住他。车夫瞪大了眼睛已经跟随南宫无尘进入的木子涵,见里面没动静,这才一声不吭的驾车回府。
木子涵看着木头一样的南宫无尘,总觉得差了点人气,在他看来长的在好看也不如一双用力的拳头有用。可惜人家不光有颜,还有他比不过的武功,只是他想不明白,像他这样的木头美人到底有什么好。
“刚刚怎么回事?”他向来直爽,加上南宫无尘不是外人,就忘了分寸。
南宫无尘看了他一眼,明明什么都知道,却非要扮猪吃老虎,“木家二公子,何时这么天真了?”
木子涵一听,知道是在损他,顿时就没了劲,“还说想与你做个交易,看来禹王并不稀罕嘛!”
南宫无尘虽然鲜少露面,却也知道他与他大哥不同,一个机灵狡诈,一个城府极深。若说交易,他们之间可没什么好交易的。
“若是你大哥来,兴许还能谈几句。”
木子涵不屑的瞟了一眼,他大哥看着是个温润公子,却是个黑心崽,和他做交易可捞不着什么好处。
“你可真是没劲,好了,不说这个,你说南宫琉璃能顺利离京吗?”木子涵故意这么问他,就是想看看,到底他和南宫翎谁会先出手。
“一颗不听话的棋子,自然有人解决,你我只需要看着就好。”
南宫无尘的话让他打了个寒颤,南宫琉璃的母妃是药王宫的探子,这事他也是刚知道,而他这么笃定南宫琉璃是一颗棋子,说明他早就知道。
他只好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哼了一声,“让她不长眼,偏偏去惹那丫头,这次可没人救她咯!”
京都就像一只巨大的网,所有人都在其中,只是这次重新洗牌,让原本接近真相的人无法靠近。南宫琉璃还有利用价值,暂时不会死,可离开京都之后,可就说不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