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叛族之人
龙姑娘在传他剑招,有时是手把手使剑,有时是与他对打。
他内力未完全恢复,只凭借招式,使不出太强的力道,但他记忆力不错,剑招学了七八分。
巨石空间到底有限,难以真正的施展剑法,她环过他腰身,便带起他,落下谷底地河。
地河水流浅浅,两人剑影交击。
时间很快,过去了几日,此时,两人正比划着,龙姑娘多施加了一层力,他防守不当,往后退了一步,谁知石头布满青苔,脚下打滑。
眼看他便要掉进水里,龙姑娘眉色一深,快速飘过去,紧紧扣住了他手腕。
他亦是勾锁住她的手。
他撇过潺潺水流,好在她拉住了他,后背几乎快要贴近水面。
不知心底起了什么流氓念头,他右手忽的提起烈火剑,往水面打去,勾了一抹水花,登时,水如细细的雨点,朝她面上洒去。
龙姑娘手臂一佛,挡住泼来的水珠,然后,不期然的,她松开了他的手。
扑通一声。
他整个人已经侵入冰寒的地河中。
这水,太冷了!
想欺负她,还是嫩了点儿。
他一咕噜爬了起来,怔愣的看着她,方才一瞬入水的那刻,透过水面镜花,他恍惚间好像见到她微微弯起了唇角。
那一抹笑容生晕,胜过明月。
可当他站起来时,却没见到了。
是他看岔了么?
河水冰寒,他冷的打颤,抹了把面,甩掉水滴,淌着凉水,上了去。
龙姑娘道:“你武功太差了。”
他打趣道:“你不是正在教我。”
“纵然你学会这套剑招,内力不强,也还是不够。”龙姑娘轻言。
“不够什么?”
龙姑娘摇首:“不够打败我。”
他很疑惑,再是爽然微笑:“我为什么要打败你?”
龙姑娘目色清韵,扬眉道:“你不败了我,如何报当年之仇?”
“当年的事,早就不计较了。”他云淡风轻:“你救了我那么多次,权当一笔勾销。”
“那还是不够。“龙姑娘那张清冷又似玉通透的脸,微微敛住:“你武功不强,以后遇到一等一的高手,怕也不够保命。”
弃瑕听及她言语,想来她是认为武功强才能有命活,所以才教他一些武功。
只是,他武功不强么?
弃瑕自认为也算是高手,那竹林七鬼七对一,还使阴招,他自是难敌,这次的黑衣青年恐怕也是个一等高手,他身负重伤岂能敌过,他行军打仗,遇到这些高手的机会其实并不多。
龙姑娘悠然展身,飞上巨石。
她在壁上刻下第十道剑痕。
她利索收剑入鞘,然后,转身俯望,轻然的嗓音,传入幽谷河底,空灵灵的。
“若你败了我,我可以带你上去。”
打败她?
他多练上十八辈子,也是天方夜谭的事儿,她是难得的绝顶高手,天才和勤奋刻苦学成的人,差的可不是一丁半点儿。
这辈子,是赶不上了。
弃瑕抬头,先仰视着顶上难以触摸的苍穹,再眺望着她清冷如霜的秀容,他有个不好的念头。
她是故意把他困在这里的?
他好像,在被她戏弄。
弃瑕忽地脸色一沉:“我打不过你,岂不是这辈子都出不去了。”
龙姑娘在巨石一侧打坐,闭目汇神,并不理会弃瑕的话。
弃瑕因方才入水,衣襟湿透,他也没管,想了什么,又下了地河,沿着水流往深处走。
地河的尽头,是一个更小的溶洞,只有一潭死水,那死水泛着幽幽绿色,定然很深,他不敢冒然下去。
除了往上,没有任何路。
于是,他回到谷底,他内力算复了三四成,打坐驱尽寒气后,提了提力,三两步飞跃上去,附在凹如弧线的溶洞壁上,然后试着往上面爬。
他试了多次,再如何尽力,也只能到一半,越往上,身体越是横着凌空,没有力点,近不到那口子。
可惜这谷底空无一物,他身上亦没有攀岩钩锁,想上去,比打败她更难。
龙姑娘睁开眸色,见他这般努力了大半日,仍无所获,便飘身从巨石上下来,至他身侧,问他:“你很想上去吗?”
弃瑕一瞬愁色:“我还有事情要做,不能待在这里。”
这几天,与她待在一块,他承认很舒心惬意,世人口中常说的神仙眷侣般的日子,便是如此了吧。
他忘乎所以,甚至心底渐渐沉沦,几番失了心智,可他与她却什么也不是,这又该算什么?
如若他只是个普通人,兴许被她困一辈子,也是心甘情愿。
可他身上,有责任,有二哥对他给予的深切厚望,有那些等他回去的将士,他无法抛弃,他如何能做到心安理得。
身体已好的差不多,在这里多待一日,便也是煎熬一日。
没有办法,他没有办法。
他必须上去不可!
龙姑娘立在地河横石边,有微风摆动着她的白纱,不同于弃瑕此刻的心急如焚,她从来都是不焦不躁的模样,只是,她撇见他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惆怅,但很快取而代之的,是势不可挡的坚定。
龙姑娘忽地凌然展身,足尖踏住几个点,消失在上方出口。
不一会儿,一根藤条倏地从上落下,如秋千般在在空中甩动了片刻。
藤条再轻一荡漾,却是她沿着滑下,不染纤尘的白衣,在空中风飞扬动,她身轻如蝶,已轻缓降至他面前。
她轻轻道:“你上去吧。”
弃瑕抬头盯着这根藤蔓,再见面前的女子,她如芙蓉国色的脸庞,令他心里一荡,她却转过身,似乎没有什么要话别的,他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什么。
可是,他必须得走了。
快意的日子,终归是短暂的。
他何尝不想……
一想到外面局势不明,他不能不狠下心,咬牙挤几个字:“姑娘恩情,来日再报。”
说着,他已抵足运气,旋身而上,握住藤条,便往上爬去。
他速度有些慢,至四分之三,不免停下喘息片刻,再度接力往上,快爬至出口时,他察觉藤条忽有异样,整个人被带着晃动几分。
弃瑕心里微惑,皱起了眉,视线往上方探去,有碎石扑簌跌下,还闻及兵刃声响,好似上面有人在打斗。
难道是唐家岭的人知晓他踪迹,追到了这里?
此刻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来不及他再多余思考,藤条一软,上面再无紧着的力道,他整个人瞬间在空中直直坠落,弃瑕心惊肉跳,这么高掉下去,怕是要粉身碎骨!
也不知是上面哪个不长眼的把藤蔓给弄断了!
他落下的速度很快,冲击的力道必然大,迟迟的,并未有预想中的接触地面,反而有一双软手,紧紧环住他腰间,凌旋几度。
身边人已稳然将他接住。
出口上,仍有不少石块纷纷簌簌。
龙姑娘没想太多,再度携着他,身影微飘,飞上巨石,远离这方出口之下。
弃瑕眺望着上头,不知发生了何事。
一通乱石掉下后,上面响起了嘭的一声,定是打斗太激烈,隐隐约约,好似还有小孩稚幼的尖叫声。
旋即,有人跳下来。
不,准确来说,是降落。
那人手中撑开着一把黑色的伞,作为下坠的缓冲,而那人手中竟还捞着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孩,快要落地时,黑伞猛烈收缩,伞尖已深深的钻入地面三寸,支撑着两人掉下的冲力。
稳当落下后,那人收起来的伞,俨然变成了一根拄拐。
弃瑕打量着这个人,衣衫褴褛,白色长发,容貌不祥,有一条腿凌空无力,另一只脚有点坡。
那白发人一挥手,衣袖极长,犹如布条,将小孩稳妥的带到地河干净一侧,小孩还大叫了一声:“婆婆!”
那被称作婆婆的人没理小孩叫声,立定片刻,似有察觉什么,眸色收紧,不期然的往巨石方位瞟去,只瞧见两抹郎情妾意相拥依偎的身影。
“原来是你在这。”那婆婆冷笑一声,嗓音沙哑。
龙姑娘松开弃瑕腰身,很快认出这婆婆便是那后山洞中高手。
小孩这才知谷底里还有人,微微抬头往那边瞧去,看见巨石上熟悉的人影,顿时惊喜,睁大了眼珠:“弃叔叔……是你吗?弃叔叔!”
弃瑕见那小孩一身粗衣,面目有些脏污,他只觉得眼熟得很。
小孩兴奋狂喜地跳起来,又叫了一声:“弃叔叔!是我啊,弃叔叔!”
直到小孩再次出声,弃瑕才愣了愣:“断承意?”
向来干净整洁的小公子变得如此般狼狈不堪,哪能让他认得出来。
片刻,弃瑕展身而下,断承意情绪激动,踩着石头飞快的奔了过去,小屁孩抱着他,人不高,只能紧紧抱住他腰段,泪水喷洒,又哭又笑的,彷如久别重逢。
弃瑕安慰般的摸了摸断承意的头,瞧着他发乱蓬蓬的,额头上还有些伤,心想这若是让断夫人瞧见,还不得伤心抹泪。
“你这怎么弄的?”弃瑕问:“唐家岭那帮人欺负你了?”
断承意抹去泪水,又委屈,又开心:“弃叔叔…我还以为…你死了,你没有死,太好了,太好了……”
“谁跟你说我死了?”
断承意来不及解释,出口再有异动,有钩锁垂下。
弃瑕瞬间紧张起来,拉开断承意,护在身后,目光扫去,出口上头人影一个接一个的,借住钩锁落下。
那几人个个身着黑衣,目光凌狠,完全不理会周旁他人,直奔那婆婆,将婆婆围了一个彻底。
旋即,几人齐齐出剑,朝那位婆婆狠狠攻去。
婆婆拄伞一开,挡了部分招数,伞在其手中游刃有余,撑开是盾,收起又可当剑,当真是不错的武器。
断承意忽的着急,拉着他道:“弃叔叔,你快救救婆婆,这些坏人要杀婆婆!”
弃瑕不免数了下人头,有八个黑衣人,他们使用车轮战术,四人攻四人守,时而变化,配合得天衣无缝。
这些人出招变化莫测,想来都是高手,他自己内伤还未完全好,去也是送死。
可经不住断承意哀求,弃瑕只好管一管,便道:“你们是何人?和这位婆婆有何过节?”
轻空的嗓音传过去,有一人冷道:“小子呆一边去!”
围观着这高手间的对决,弃瑕一时茫然,也不知道这婆婆和这群黑衣人到底有什么仇,竟然招招下死手,但这婆婆以一敌八,虽能挡一时,可待到精疲力尽,迟早要吃亏。
久攻不下,那八人再换了战术,眼色示意,方位忽的变化莫测。
那婆婆只一双眼睛,难以观查四周,身体有疾灵活不便,偶一失手,差点让人钻了空。
弃瑕有点见不惯,啧了一声道:“你们八个大男人,对付一个年老脚坡的婆婆,以多欺少,倚强凌弱,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八人压根没理弃瑕,继续强攻。
“婆婆小心!”
断承意脸色更急了,小手紧紧拧着他衣角,奈何自己太弱小帮不上分毫,只能眼睁睁看着。
弃瑕想着断承意心急那位婆婆,那婆婆必然对断承意有恩,想来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他岂能见死不救,便开口将那些人各自的方位一一报出来,提点婆婆当心。
几个轮回下来,八人已是下风,有人轻怒喝道:“小子,你少管闲事还能多活一时!”
“你若这么豪横,我还真要管。”弃瑕再道:“婆婆,小心乾南方,那人单手成爪,必是要抓你后背。”
“小子找死!”
许是弃瑕已将人激怒,其中一人怒值升高,便冲着弃瑕而来。
弃瑕正要拔剑御敌,一根银针,从上俯冲而来,速度惊人,黑衣人面色惧诧,拿剑一挡,只听见叮当声响,是银针与剑触碰的鸣声。
黑衣人持剑,退开几步。
黑衣人这才察觉还有别人,往那边撇去,谷中半腹间一块横卧的巨石上,一条白衣人影静静站立,谷底与巨石距离并不算太远,可那白衣女子,愣是没有让八人有任何察觉。
这禀气收息之功,天下间除了她,恐怕也无人能做到如此地步了。
这黑衣人没有再动,其余七人见此情况,全都收剑落地,整齐的站成一排,纷纷抬首望着上面的人影。
白衣女子立于石边,居高临下。
然后,弃瑕怎么都没想到,这八个人竟然齐刷刷的朝上面人恭敬低首:“见过少族主!”
众人言声,俨有如虹之势!
洞中陷入了片刻的寂静。
弃瑕亦是久久才反应过来,不由得想起她的身份,冥栈容逃来夏朝,几乎是把枭鹰羽内部架构透彻的讲了一遍,枭鹰羽的掌权者姓龙,称谓为族主,而她是族主的女儿,自然就是少族主了。
他们这些人,是枭鹰羽的人?
他们,为何要追杀这个婆婆?
如若他们和龙姑娘联起手来,要杀这婆婆岂不轻而易举?
“少族主……”婆婆喃喃一声,微微扭头,苍桑的脸看不出年纪,但盯着白衣女子的目光却是炙热:“我记得龙兴有一个女儿,你便是?”
“不错。”龙姑娘声音清冷:“你是谁?”
“你不认识我?”
“不认识。”
婆婆叹了口气,声音苍老:“有二十年未见了,连我都快不认识你,你怎还会认得我,我这幅鬼样子,全拜龙兴所赐,我自己都不认得自己了,也罢,我就告诉你,我是谁!”
说着,拄伞出动,那婆婆没有去招惹那八人,却是偏的朝弃瑕袭去,似是要下死手。
弃瑕哪能想到自己方才还在帮这人,转眼,这婆婆就要至他于死地。
他刚要动手拔剑,这婆婆速度太快,只一眨眼,便如魅影般飘了过来,将他拔剑的手挡住回去,他来不及做什么,身体一僵,婆婆将他带离众人几分。
龙姑娘已落下,却还是慢了一步。
婆婆一手拄着伞,一手,扣在了他脖子上。
弃瑕被定住已无法动弹,也无法说话,脖子下方的手,必是枯糙成茧,指甲不修,不仅锁得他呼吸困难,还仿佛要钻个窟窿出来。
他不免赞叹龙姑娘有先见之明,遇到这种绝顶高手,他果然不够保命。
“弃叔叔!”断承意一急,却又怕那婆婆动手,不敢冒然上前,只哀求道:“婆婆,你不要伤害弃叔叔。”
“好徒儿,为师这手‘一叶障目’,使得如何?”婆婆没管断承意如何聒噪,清洌洌的嗓音,看着龙姑娘。
“你是……”龙姑娘常年不变的面色终有了一丝丝触动:“风师父?”
“你师父众多,难得记起我了。”婆婆冷了声:“可惜,你的师父们,哪个有好下场!”
龙姑娘冷道:“是你们咎由自取,叛族之人,都该杀!”
“叛族?”婆婆轻蔑道:“枭鹰羽早已解散,现在的枭鹰羽,根本不是当初的了,哪来的叛族,说我叛族,笑话,你们真是笑话!”
说着,婆婆不免癫狂起来。
有人道:“少族主,何须与她再多废话,此人叛族,早该被诛,没想到这么多年她竟藏身唐家岭,既然让我们意外发现了,就必须要取她人头回去,少族主若能与我们合力,定能拿下她。”
婆婆冷笑不止:“你们一起上又何妨,不过,这个小孩与我们没什么恩怨,你们最好给自己积点德,放他离开,但这个大的么……”扣着弃瑕脖子的手,紧了几分,婆婆瞄着龙姑娘:“只要徒儿你舍得,我便先拿他陪葬!”
婆婆故意将弃瑕挡在身前。
八人不识弃瑕,哪管什么,齐齐上前,长剑刷刷的再次出动。
弃瑕心感叹了番,想到自己死里逃生一回,却撞见这样的事,难道是他命里的劫数,非要葬身于此?
他曈孔微敛,只觉自己快要窒息。
那些人的剑落下时,他几乎能想象到,如果没人救,自己绝对会被这八人砍成碎泥。
而救他的人,不必言说了。
龙姑娘凌跃上前,手中如冰魄的寒冰,泛着清冷光芒,挡着八人的剑,一股强劲的气流从寒冰剑上传递,只见剑气横扫,八人被迫震了丈远。
“少族主……你……你这是何意?”
八人惊愕的看着自家少族主,愣是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龙姑娘提着剑,冷冷的:“八位堂主,为何在此?”
八人相互望了望,见有其他外人在此,却是不能多言。
“何须要遮遮掩掩的。”婆婆哼了声:“你们的话,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龙兴要你们来找烈火剑,可惜啊可惜,你们在山里兜转数天,却不知这烈火剑到底在何处。”
八人无话可言,族主听闻弃瑕已死,便想要寻回烈火剑,可唐家岭山脉太多,几番寻剑无果,却瞧见了一个隐秘的山洞,以为洞中无人,八人一时泄气便言谈了几句。
哪知,头顶上有人在听。
若非那小孩身上的铜锁发声,八人恐怕难以发现洞顶隐藏的气息,与藏身洞中的人过招之时,皆觉得这人难以对付,八人之中,其中有一人最有资历,忽的认出了一些招式,最终确定了此人身份。
八人一路追杀至断崖,见她还挺护那小孩,打不过自然只能用些阴招了,八人亲眼看着两人跌入崖底,以为这一老一小必死无疑,便继续寻找烈火剑。
没想到,今日会在此又碰见,八人自然不肯放过,与她打斗之际,再次使了阴招,为了救那小孩,她竟然敢纵身跃下来。
有人立即道:“寻烈火剑是一回事,这叛徒也要诛,少族主,你若念师徒之恩,想阻止我们,恐怕今日我们要得罪了。”
“叛我族者,我会亲自处决。”龙姑娘道:“剑锋无眼,未免伤及你们,还请八位堂主先上去。”
言下之意,她在赶八人离开。
有人并不领情:“我等慕及少族主风采,这等大战,岂能不留下坐观。”
一语言毕,龙姑娘长剑挥动,朝那人斩了去,剑刃横流。
那人挡不住,只觉胸腔震动,一口血闷出。
龙姑娘再提起剑,指着其他七人,话不多:“想死,你们可以留下。”
见同伴被剑气重伤,几人面色沉重,这一剑,少族主是留了点面子的,几人岂能不知少族主想要护自己的师父,可若与少族主硬碰硬,八人自知更打不过。
几人倒也识趣,其中一人道:“那我们就在上面等候少族主的好消息,如若这叛徒敢上来,即便得罪少族主,我们也必诛之!”
说完,携着那受伤的人,借住钩锁,往上飞跃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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