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拖油瓶
二零零九年,六月底,任县燥热难受...
一中的篮球场上,一场激烈的篮球赛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嘶吼中夹着喘息,每一个动作都带着疲惫。
戴眼镜的男生虚晃一下,球传给对面的队友。
接球的一米七,身体蛮壮实,一侧头,竟然是个女的,她原地起跳把球抛出去。球稳稳进篮。
一刹那,场上场下欢呼起来,球进了,一分之差取胜,比赛结束。
“盛雪…太帅了!”
“好样的!”
盛雪嘿嘿一笑,抬起胳膊擦了擦汗,正常发挥而已,她篮球打的不输男生,不但篮球打的好,从小练跆拳道,已经是黑带三段的专业教练水平。
咸蛋黄似的夕阳让她眼前恍恍惚惚,隐约发现三楼站着一个人,凭感觉,是班主任刘老师。
盛雪心里一虚,后天是期末考试,暑假过后就是高三,今天很多人临阵磨枪去了,盛雪高二这一年很努力,今天想放松一下,只是许久没打,没想到这么累。
这会儿她嗓子火燎燎的干疼,独自穿过空空荡荡的校园,手里拿着一根棒冰,回教室收拾东西就赶快回家。
一边走,她脑子里盘算着晚上的学习计划…本打算三套模拟卷,不过看样子能做两套就不错,还是做数学和英语吧!
数学和英语是她的强项,最后的一年时间有限,先保住优势,再尽量提高薄弱的语文。
盛雪的目标很明确,重点不重点的无所谓,总之一定要去滨海读大学。
滨海,对她来说不只是繁华,还有一层特殊的意义。
十七年前,盛雪的亲生母亲盛芳从滨海来到任县,那天是入冬后的第一场雪。
盛雪躺在母亲的怀里,鼻孔里第一次呼吸北方干冷的空气,母亲的体温让她一直酣睡。
雪,这个名字是盛芳给取的。
盛芳带着襁褓中的婴儿从大城市到县城,可想而知,人们对这个“外来户”充满好奇。
不过每次有人问她,盛芳总是淡淡的说,想换换环境…
盛芳开了一家服装店,任县经济很差,生意不好,盛芳也不急,每天把自己收拾的精致得体,照顾女儿的时一脸幸福。
没多久,县城里的女人们开始议论盛芳。
“你看她喷多少香水啊,两里地外都闻得到。”
她店里卖女装,但总是有男人找借口进到店里,有的没的和她搭话,她也不赶人,揣着明白装糊涂。
县城里有人恶意中伤,说盛芳可能是逃犯。
盛芳不解释,后来再有人问,她只是笑,解释也省了。
一个比较靠谱的猜测是,盛芳和富家公子生了私生女,躲在外地是为了把孩子养大,有朝一日再回去,母凭子贵。
盛芳来任县几个月后,就在雪彻底融化,大地复苏的时候,一个让人跌破眼睛的消息传来,饺子馆老张家的儿子张树成和盛芳在一起了。
张树成是铸钢厂的技术工,没文化,只不过从小习武,两人在一起,让人有点不可思议。
张树成的妈为此三番五次的去盛芳的服装店里闹,服装店也开不下去了。
张树成是铁了心要跟盛芳在一起。
终于,俩人排除万难结婚了。
张树成本该开启美好的生活,然而一切戛然而止。
结婚第一天清晨,盛芳尸体在河里被发现。
小县城沸腾了,一个美丽的女人,死了?真么突然?
公安局经过一番调查认定,盛芳死于意外。
得知消息,张树成崩溃了。
盛雪怎么办?
张树成决定,一己之力带大盛雪。
本来张树成带大盛雪也是理所应当的,可是巧在盛芳死前遗失了身份证,一直拖着,没回滨海补办,也就是说,俩人法律上还算不上结过婚,张树成只能领养盛雪。
张树成专门去了一趟滨海,办理领养的事,顺便把盛芳在滨海留下的房子也一并处理。
盛芳从小是弃婴,奶奶去菜市场的路上发现她,两人相依为命。
去年奶奶临终时,道出实情,当年她身上有个纸条,她亲生父母是任县人,以前不敢说,怕盛芳会去找父母。
唯一的亲人没了,盛芳萌生了去任县的念头。
张树成按照盛芳留下的地址找到那幢小房子,没想到房子里住着人,但是那人却不认识盛芳...
一时间,盛芳的一切都成了未知,没有身份证,房子并非是她的,人意外死去。
张树成站在滨海的街道上,彻底迷茫了。
盛芳像是随风吹来的花香,风走了,找不到一点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