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顺从死亡
“主人,核心温度输出已经超越了您身体能够承受的上限。”
不深不浅蓝虽然在提醒,却一点都没有紧张的意思。
“还不够,迦尔纳的传说中,如果不增添一笔贯穿巨神乃我之枪,这个交易就算失败了,永恒之火要被赔付的。”
李望舒轻笑一声,他早已料想到这种事的发生,所以在苏尔特尔完全不能反抗之前,“必杀必中”的汉谟拉比便不可以扣动扳机。
“只有做的更好,才是奇迹。”
不深不浅蓝没有再劝说,李望舒经历了太多本不可能会承受的事情,火焰过载相对于体会他人最痛苦的地狱,一次次偷取幻想,又算得了什么。
苏尔特尔高举灭世之剑,天空与大地陷入混沌:“我已经看到了终焉,历经那渺小的年岁,认为着只要千年以后还有人记得你,歌颂你这样的事实存在,便有了战斗下去的理由,就有赌上你们那短暂生命的价值!
梵天啊,诅咒你身?
你们的记忆,你们的力量,你们的存在,也不过如此。”
“喂喂喂,不要抢我台词,顺便话疗打击啊。”
李望舒翻了个白眼,全部的魔能不断灌输进弑神之枪中,苏尔特尔的未来视连迦尔纳的宝具也预见到了。
但,如同祂说的,也不过如此。
突兀的,脑海中一个自己不敢相信的念头闪过。
幽鬼般的皮肤越发苍白,身上的火焰也喷涌到极致,李望舒莲目中尽是悲伤:“苏尔特尔,你相信宿命对吧,就像你相信着自己可以毁灭阿斯加德的预言一样。”
“未来改变了……原来如此,宿命吗?这也是无可厚非的。面前的神啊,来向我证明,你们的存在,来向我证明,你们可以做到!”
苏尔特尔没有挥下诸神黄昏,祂在积蓄,积蓄远远超越星辰的力量,同时等待,等待面前的祂。
传说迦尔纳剥离了已经和自己的肉体一体化的黄金甲并将之交给了因陀罗。众神为此心痛,于是治疗了已经失去了身体皮肤的迦尔纳,并要求因陀罗将自己的神枪交予迦尔纳作为代价。
失去了与生俱来的一部分的迦尔纳前所未有的衰弱。最后那一战,和往日不同的衰弱的迦尔纳跟前,阿周那来了。
战斗中车轮因为诅咒的原因陷进土里,在这宿命的最后对决中,迦尔纳因为诅咒,也同样想不起来,那柄作为交换的武器的名字。
迦尔纳失去了黄金甲,手中握着不知名的神枪,他已不再是不死之身,他也无法躲避阿周那的下一箭。
战争之前,他们如此约定,不可攻击陷入无法战斗状态的人,车轮陷入泥土,没有弓矢,手握宝具却不知其名的迦尔纳,便是如此。
“阿周那不会射箭。”
迦尔纳这样想到。
阿周那抬起了弓,在黑天车夫的诱惑下,无视了规定。
“这样啊,那样的英雄不惜打破规则也要杀死自己,如此荣耀,如此让人……自豪!”
迦尔纳开心极了。
兄弟二人互相使出浑身解数紧绷弓弦——
阿周那射落了太阳。
他终究要抱憾终生。
李望舒身上燃烧起漆黑的火焰,剥离黄金甲,全部的血液汇聚到弑神之枪上,一个个铭文在显现。
左眼为赤,那是湿婆,右眼为橙,那是毗湿奴,左手掌紧握梵天,耀眼如凤凰的发色飘荡在黑暗的末日中,胸口处,属于帝释天的血纹缓缓浮现,创世灭亡之轮回。
“太阳神——迦尔纳,因为同样高洁的灵魂,你想起了神枪的名字。”
苏尔特尔看不见未来了。
其手中,枪膨胀到火焰的最终,化作了光,足以打倒众神的,仅仅一击的光枪。
“屠戮星球,毁灭世界,他们说,你在遵从最基本欲望,但我明白,苏尔特尔,我早该想到,我也能看到终焉。”
笃定了心中所想,李望舒终于理解了祂究竟在说什么,正如他看到的,苏尔特尔在很久很久以前,便可以看到那漫天星辰,一个一个在暗淡,在走向终焉。
世界的传染病。
“他们无能为力。”
苏尔特尔沉眸,祂不必解释,祂从未解释,沉淀的力量在此刻全然爆发,可以燃尽星球的黄昏从天边坠落。
从没有善良与邪恶。
李望舒选择一个个走去,充当救世主的角色。
苏尔特尔选择一个个走去,充当毁灭者的角色。
瘟疫爆发,去拯救?
瘟疫爆发,去毁灭?
祂只是在消灭感染者,然后焚烧,确保病毒不会传染到下一个,永恒之火,祂从不停留。
如果这无尽星空比作人体,祂便是最好用的靶向药吧。
“可是,我认为他们不该被抛弃,我还想再试试,尝试……拯救它们,带回它们,我已经成功过了。”
李望舒紧握着神枪,那足以一击将一切污秽扫荡干净,迟迟不愿绽放。
“那些神明也是也样说的,可是我看到的……只是无力,只是更多的覆灭,我早已对这些世界绝望!
小神,你的高洁我看到了,现在,向我证明,我会杀了你,或者你杀了我。”
苏尔特尔身躯都在破碎,所有的觉悟附加在黄昏之上,落寞的毁灭,终焉之时的湮灭如此美丽,如此耀眼。
“——诸神黄昏!”
那是决绝。
李望舒懂了,祂需要的。
领悟诸神之王的慈悲吧!
苏尔特尔啊,好好看着吧!
绝灭,即在此一刺!
由雷光组成的弑神之枪在鸣叫,它照亮了黄昏,照亮了世界,救世主在疯狂吼叫,如同那可以发泄他所有愤怒一样。
“彻底燃烧吧!”
迦尔纳于因陀罗交换的,是众神之王也难以掌控的光之枪。
其名曰:
“——日轮啊,顺从死亡!”
除了世界以外,一切的概念都被火焰与雷光所溶解。
然后,世界被光芒笼罩,陷入纯净的白色,没有视觉,没有听觉,失去五感,灵魂仿佛在牛奶池里漂流。
很久——很久。
“顺从死亡吗?”
如果可以死去的话。
苏尔特尔伸出手指,想要用这干枯,不洁,污秽,血腥的手指,触碰一下拯救者。
大地,天空,一切都已经回归,只是站立于空的神明,早已坠落至此。
巨大的焦黑手指抵在失去火焰的李望舒身体上,苏尔特尔轻轻微笑:“你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