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林陌不敢说话,也紧紧的抱住秦风,两个孩子贴的紧紧的,仿佛这样能减少一点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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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坑洞里待了一天一夜,直到外面彻底没有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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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的腿早麻了,坑洞地方有限,他又一直抱着林陌,腿都没知觉了。

林陌哭累了,在秦风肩上睡着了。

秦风想悄悄的把林陌放下,但他一动林陌就醒了。

“风哥哥?”

“嗯。”秦风喉咙沙哑,“你先待在这里,我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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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陌儿害怕……风哥哥不要把陌儿一个人丢在这里好不好……”林陌拽着秦风的袖子,哀求着。

“陌儿乖……外面危险,你在这等风哥哥,风哥哥一会就回来了……如果……如果风哥哥回不来了,你就待在这里,过几天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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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林陌还没说完,秦风就推开木板翻了出去。

外面的景象瞬间刺激到了秦风脑神经。

昔日欢声笑语的村庄一日之间尸横遍野,朝夕相处的村民,此时死状各异,七横八竖的倒在地上,房屋都被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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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看到了他爹,那一瞬间,他血液都凝固了。

一把刺刀直直的插在他爹的胸口,刀尖从背后露了出来,钉在门口的柱子上。他娘就在他爹旁边,趴在地上,身上都是弹孔。

什么是绝望……秦风那时候就明白了。

他连哭都忘记了,呆呆的看着这一切,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干嘛,就这样呆呆站着。

“啊——”一声尖叫从后面传来,秦风蓦然回头!

林陌站在他后面,眼神惊恐,小小的身体抖成了筛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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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一把捂住他的眼睛。

但已经来不及了,林陌拼命挣扎,秦风死死的抱住他,平时一向乖巧的林陌此刻像一头倔强的小蛮牛,一个劲的往前冲。

秦风也绷不住了,崩溃的松开手,大哭了起来,跪爬着扑到父母面前抱住尸体。

林陌在他松手的瞬间就跑出去了。

秦风知道林陌回家会看到什么,但是现在,他实在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刀绞般的心痛让他站都站不起来。

“爹!娘!!”

稚嫩的哭声凄惨的从旁边院子传了过来。

秦风被这哭声拉回了一些神志,然后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自己怎么能放手让林陌回去看,这种阴影自己一个人留着还不够吗。

秦风强打精神跑回到林陌家,一进院子就看到林爸爸瞬身是血的躺在磨盘上,睁着眼睛死不瞑目。

林妈妈一丝不挂的被扔在院子里,**污迹斑斑,整个乳房都被割了下来,头顶上一个血淋淋的弹孔,也是死不瞑目。

林陌昏倒在地上。

秦风赶紧把林陌抱起来,强忍着不让自己崩溃的情绪,找了张草席子盖在林妈妈身上。

忽然,秦风发现林陌不太对劲,仔细一看,林陌小脸青灰的竟然没了呼吸!

秦风吓的赶紧把林陌放在地上,学着村里赤脚大夫又是往他嘴里吹气,又是压心脏,过了两分钟林陌终于醒了。

秦风紧紧的抱着林陌,他现在再也不能受刺激了,林陌就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林陌醒了几秒就又昏过去了,秦风确定他只是昏过去后,捡起了铲子,在后院里挖了一个浅坑,把林家夫妻拖进去埋了,堆了一个小的坟包。

秦风累倒在坟包旁边,他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强大的视觉刺激和体力劳动让他头晕目眩。

休息了片刻,抱着林陌跪在坟前,磕了个头:“林妈妈,林爸爸,你们放心吧,我会照顾好陌儿的,你们……安心的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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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说完低头看了一眼林陌,发现林陌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躺在他怀里眼神直直的看着他,秦风摸了摸他的脸,带着他回了自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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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陌虽然醒了,但是不说话,连哭都不会,就跟傻了一样,抱着腿坐在旁边,看着秦风。

秦风现在没工夫管他,他已经没力气用铁锹了,就用手挖坑,边哭边挖,眼泪掉在挖开的土地里。

一直挖到半夜才挖出一个能面前容纳两人的坑,秦风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几个头。

房子已经被烧了,家里什么东西都没留下,稍微值钱一点的东西都被抢走了,秦风拿着他娘之前塞给他们的一床被子,抱住林陌在父母的坟旁睡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秦风背着林陌出了村子,他也不知道该去哪,该干什么,他可以忍饥挨饿,但林陌不行。

但他一个农村出来的半大小子,除了干些农活外什么都不会。

秦风背着林陌,一路顺着小路走。

走了一天一夜,才走进了城里,这里也已经被日本人占领了。

远远地看见门口把守的日本兵,秦风没敢进去。

就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看到旁边有好几辆拉货的马车,秦风就带着林陌越过绳子偷偷钻了进去。

马车里的空间很狭窄,里面放的都是地瓜土豆。

过了一个小时,马车开始前进,秦风也不知道会被带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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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车上呆了四天,饿了就吃一些车上的地瓜土豆,趁深夜这些人休息的时候才敢出去上厕所,找些水喝。

到第五天的时候,秦风听见马车外面的人跟同伴说:“还有二里地就到了,先去吃点东西吧。”

“行啊,去前面找个饭馆。”

过了一会,他们把车停下,都去吃饭了,秦风偷偷瞄了一眼窗户,只有一个人在看东西。

秦风趁其不备带着林陌跑了,要是等带到目的地再走肯定会被发现的,反正还有二里地走走就到了,现在跑正好。

秦风就背着林陌继续顺大道走,过了二里地,果然到了一个城门,好在门口没有看见日本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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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很恢弘,但秦风不识字,不知道这是哪里。

向别人打听,才知道这里竟然是北平。

秦风颠颠背上的林陌:“陌儿,我们到北平了。”

林陌趴在他的肩头昏昏欲睡,抬了一下眼皮,算是给了回应,受了这么大的刺激,加上这几天的舟车劳顿,吃不好睡不好,虚脱了。

秦风也没时间到处看,当务之急是先找份活干,找个住的地方。

他看见一个铺子他就进去问,需不需要人,他什么苦力活都可以干,只要给口饭吃,多少钱都行。

但几乎每次都被赶出来,一个小孩还带着另一个小孩来找活干,谁会要。

他们一直从白天问到黄昏。

林陌已经饿的没力气动了,秦风发现他从村里出来后他就再也没说过话,有些担心。

他现在就林陌一个亲人了,如果林陌在傻了,他该怎么办……

一直找到傍晚,就在秦风快绝望的时候,终于有一家面馆老板答应给他们一个住的地方,管饭,但是不给钱。

秦风千恩万谢的答应了,抱着林陌住进了库房,周围都是面粉,地上铺了一层破褥子,上面放着一个枕头一床被子。

他们现在有地方住就很不错了,没资格挑挑拣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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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给他们一些吃的,让他们自己收拾收拾,明天跟他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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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秋天,天还不算冷。

院子里有一口井,库房里有锅碗瓢盆,秦风烧了点热水,给林陌擦洗擦洗,剩下的水自己冲了个澡。

然后就一头扎进褥子上睡死过去,他把从家带来的被子改在林陌身上,自己盖那床破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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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秦风早早的起来,跟着面馆师傅干活,在旁边给林陌搬了个小板凳,让他坐着。

师傅让秦风把一车面粉搬到库房,一袋就二十多斤,这一车少说有二百多斤。

秦风毕竟还是个孩子,干起体力活还是很吃力的,林陌跑过来想帮忙,秦风不让,硬是自己搬完了。

还没休息一会就被面馆师傅叫去学和面,揉了一上午的面。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该吃饭了。

所谓的管饭也只不过是在卖不完的面食里分他们两个,两个馒头是一人份,面馆师傅不肯多给,说只干了一份活就只发一份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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馒头还是昨天没卖掉的的,都已经变**。

秦风拿热水泡了泡,一点一点喂给林陌。

林陌依旧是小口小口的吃,也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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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儿,你跟哥哥说说话好不好?”秦风几乎是在哀求。

林陌呆呆的看了看他,然后继续吃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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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没办法,他只有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吃完还要干活,林陌这个样肯定需要看医生,但是他没有工钱。

秦风很无力,他每个晚上都会引导林陌跟他讲话,但林陌就是不说,甚至连嘴都不张,但还是会每个晚上睡觉前都亲亲他。

一天晚上,秦风正睡着,忽然被耳边的惊叫声吵醒,陌儿的声音!

秦风慌忙起来打开灯!周围什么人都没有。只有林陌坐在褥子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哭嚎着:“我要娘!我要爹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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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赶紧抱住他,林陌扑在他怀里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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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一会楼上就传来了不耐烦的脚步声,库房门被砸的山响!

“大半夜你哭丧呢!在哭都都给老子滚!”

秦风赶紧捂住林陌的嘴。

面馆师傅骂骂咧咧的上楼了。

“呜……呜……”林陌在他怀里抽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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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轻轻的拍打着林陌的后背,他也不知道林陌为什么会突然哭,那天林陌只哭了一声就昏倒了,之后就在也没说过话,秦风一直担心他憋坏了,现在哭出来了,也就放心了一些。

林陌渐渐哭睡着了,秦风抱着他,尽量让他有安全感,他自己干了一天的活也累得要死,膀子和腿都疼的很。

第二天,林陌眼睛肿成了小桃子。

秦风正在穿衣服,准备去干活。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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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正在穿裤子的手僵住了,他猛地回过身,激动的抓住林陌的胳膊:“陌儿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陌儿!

“哥哥。”林陌看着他乖乖的又说了一遍。

“你说话了,你终于说话了!你知不知道你把哥哥吓死了!”秦风抱着林陌忍不住哭了一会,他一直不敢想象林陌如果傻了,或者哑巴了,他该怎么办。

他一直都在后悔那天放开了手,让林陌看见了那个场景。

“哎哎!昨天晚上没嚎够是不是?赶紧过来干活!”面馆师傅下来,正好看见秦风抱着林陌哭,不耐烦的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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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赶紧擦擦脸,带着林陌去厨房,他不敢把林陌一个人留在屋里,面馆白天人来人往的,他怕把林陌丢了。

秦风揉面的时候,林陌跑了过来,乖乖的说:“哥哥我帮你吧。”

“不用,你坐那就行。”

“原来不是小哑巴啊?”面馆师傅在旁边说道,“就从来就没见过你说话,还以为是个哑巴了。”

秦风笑笑,没说话。

从那天开始秦风发现林陌不再叫风哥哥了,而是直接叫哥哥,秦风问他为什么不在叫风哥哥了?林陌说风哥哥可以有好多个,但哥哥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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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个月,两人逐渐适应了现在的生活,老板也腾出了一个房间让他们住,不用在住库房了。

白天秦风干体力活,林陌就帮着洗碗收拾桌子,尽量减轻秦风的负担。

老板买了几头牛,让秦风每天面馆没什么人的时候去后坡放,林陌有时候也跟着去。

后坡有一座学堂,每天都从里面传来郎朗的读书声,。

林陌渐渐发现,秦风总是看着学堂的窗户,坐在墙角听里面念书,偶尔学会一个字还会欢天喜地的教他。

林陌明白了,哥哥想上学,但是他们没有钱,付不起学费,所以哥哥没办法上学,要努力赚钱,哥哥才能上学。

要赚钱这个念头就扎根在了林陌的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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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林陌给客人端菜的时候,旁边有一桌客人叫住了他。

“小朋友,你过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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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陌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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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看起来很严肃的男人上下打量打量他,然后直接上手摸了摸他的胳膊腿和腰,然后对旁边的人点点头。

林陌有些害怕了,眼前这几个不认识的男人看的他很难受,他想找哥哥了。

“你叫什么名字?”那个人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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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陌……”林陌小声说。

那个男人对旁边的人说:“音色也不错。”

旁边的人又点点头。

男人看他一副被吓坏的样子,面色稍微和缓了一些,露出一个自认为和蔼的表情:“小朋友别害怕,你家大人呢?我有些事想跟他说。”

“没有大人。”

“什么?”男人没有听清。

“没有大人。”林陌又重复了一遍。

“没有大人?大人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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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

“这样啊……”那个男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继续问,“那现在谁照顾你?”

“哥哥。”

“这样,你把你哥哥叫出来,我有话跟他说。”

林陌扭头就跑,跑到厨房拉住秦风的胳膊:“哥哥!外面有人说要找你。”

“找我?”秦风很诧异,他们全家人都死了,不可能有人认识他们啊,林陌闯祸了?也不可能啊,林陌最听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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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擦擦手,跑到大厅,林陌把他带到那桌人面前,一指:“他们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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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秦风问。

那个男人也没想到他哥哥也不大,犹豫了一下,说:“我们觉得你弟弟是个学戏的好苗子,你愿不愿意让你弟弟跟我们学戏?”

“学戏?”秦风怔楞了一下。他虽然没见过,但是也听说过学戏是一件非常苦的事情,每天都要挨打,陌儿这细皮嫩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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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人看出了他的犹豫,继续说:“我们可不是杂牌戏班,我们有自己的牌楼,有稳定的收入,他去那里肯定吃的住的都比现在好,而且如果你愿意他跟我们学戏的话,还有一笔酬劳给你,看你们应该是挺难的,我还可以破例,每个月给你们预支一些报酬,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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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戏就会有钱吗?”秦风还没说话,林陌先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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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学戏就会有钱,还会有好吃的,就是很苦。”男人说。

“那我愿意学戏!”林陌说。

“我们在考虑考虑吧。”秦风还是狠不下心。

那个男人也不奇怪,毕竟他们两个还都是孩子,没什么主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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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名片:“我姓唐,你们想好了随时可以去海棠楼找我,那我们就先走了。”说

完他们就起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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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秦风和林陌躺在床上,林陌枕着秦风的胳膊说:“哥哥,我愿意去学戏。”

“为什么,那里很苦的。”黑暗中林陌看不清秦风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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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钱的话哥哥就可以上学,就可以认识很多字啦。”

“可是那里没有哥哥。”

林陌沉默了一下,缓缓的说:“那就等哥哥认好字,就来接陌儿吧,哥哥会来接陌儿的对吗?”

“会,一定会的。”秦风摸着林陌的后背,把眼泪浸到枕头里。

“哥哥那么聪明,学的一定很快,不会让陌儿等很久的吧?”

“嗯。”

林陌笑了一声,照例在秦风嘴上亲了一下:“哥哥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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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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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陌很快就睡着了,秦风却彻夜无眠。

他们不能一辈子都在面馆打杂,陌儿也不能一辈子都跟在自己后面,学戏好歹是一技之长,也算有个出路……可是真的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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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想了一晚上,最终决定送林陌去学戏。来源长佩文学网(https://www.gongzicp.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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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纸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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