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礼让三分
苏笑天朝身后一摆手,一个男弟子小跑着跳上擂台,扶起紫竹往擂台下走。紫竹用力推开扶她的男弟子,挣扎着站起来,整张脸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
辰斯言也不看她,只是轻摇着摺扇站在擂台边上,欣赏着院中景色。
男弟子见她踉踉跄跄,再次上前扶她,紫竹怒吼一声“滚开”,甩开男弟子,狠命地朝着辰斯言的后背推出一掌。辰斯言在她掌风挨近时,一侧身、一回转,随意地避开了攻击,身形好看极了,看的台下人忍不住地叫了声“漂亮。”
紫竹又被辰斯言点了麻Xue,这一掌又用足了功力,双掌一落空,支撑身体平衡的双腿变得迟钝,忙乱中前脚踩后脚,后脚绊前脚,整个人扑出擂台。
“大师姐……”
男弟子飞身而起,率先跃下擂台,想要接住下落的紫竹,但他还是慢了一步,紫竹在他落脚时,摔了一个狗啃食。那男弟子面露惊慌之色,不敢上前扶她,只站在原地,嗫嚅道:“大师姐,你,你没事吧?”
这不是林中溪水旁喊花昔师姐的男子吗?
辰斯言楞了一下,抢步上前,刚想探身向擂台下看一眼,突然擂台右侧人影一闪,一双铁筷子倏地刺来,戳向他的右手腕。
辰斯言手腕一翻,手中摺扇挽了个花,拨向筷子。摺扇还没碰到铁筷子,铁筷子又朝着他的左肩扎去。辰斯言身子斜侧,让过铁筷子的同时,左手呼的一掌拍出,击向铁筷子手柄。“啪啪”几声响,掌与铁筷子手柄相击,两个身影相互交叉而过。
“卫旗,你伺候苏堂主和紫竹姑娘下去休息,让我来收拾这小子。”
辰斯言回过头看向铁筷子的主人,是那一身樵夫打扮的中年汉子。汉子对着擂台下的男弟子嚷了一句,又朝一旁的苏笑天卑微一笑。转脸却拿斜眼瞄辰斯言,极不耐烦地嚷道:“你叫什么来着?”
“看上我了么?”辰斯言听着他语气不屑,眉头挑了挑。
汉子被噎,怒道:“我何老大的筷子不夹无名小辈。快快报上名来,上前受死。”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秦岭精义门的何老大啊!”辰斯言漫不经心,声音依旧慵懒。
“你敢轻视于我,吃我一招。”
何老大见辰斯言一脸的轻蔑之色,怒极,一双铁筷子一摆,分别朝着辰斯言前胸和肋下点去。辰斯言也不去化解攻来的铁筷子,而是腰身一扭,手中摺扇一甩,只听得摺扇与铁筷子铿铿铿的撞击声,刺刺的让人心悸。
何老大突然从擂台上摔了出去,擂台下一片惊呼声。落地的何老大,嘴角带着血迹,手捂胸口,脸红的像烫熟的猪肝,久久说不出话来。
两个药童过来将他搀扶下去,院内一片静默。
擂台下坐着的都是练武行家,大家惊奇的不是辰斯言一招将何老大打下擂台,而是他每个动作招式,优美的让人有种看舞剧的错觉,大家根本没有看清他的招式和路数。
“辰先生,我来讨教两招。”
西边首座上,一位四十左右的中年妇人站了年妇人站了起来。
辰斯言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中年妇人从座位上一跃起上,在离辰斯言五步远的地方落下,脚下却无半点声响。
“一丈涯聂谷。”
辰斯言颔首,轻笑道:“聂家剑闻名天下,今有幸得见乃辰某之福。”
聂谷也不多言,抽出佩剑,剑鞘往边上一丢,亮好架势,说了声:“请”。
辰斯言将摺扇插回腰间,从背后取出玉箫,对着聂谷抱拳,道:“聂女侠,刀枪没长眼,咱们点到为止。”
“好”
聂谷说着将剑一抖,纵步上前,向着辰斯言迎面就是一剑。辰斯言身子一倾一拧,剑擦衣而过。聂谷抽剑回转,紧接着又“嗖”的一剑刺向辰斯言咽喉。辰斯言一曲一圈,剑擦着头顶而过。聂谷把剑一翻,又向着辰斯言的腰部削去。辰斯言一翻一卷,剑又贴着脚底而过。
聂谷连刺带削,连攻了三招,辰斯言却一招未接。待她第三剑收回,辰斯言猛得向后跳出数步,道:“为表谦让,我已让你三招,该你看招了。”说罢,将手中玉箫一横,游龙戏凤般地舞动起来。
聂谷顿时眼前绿光翻闪,耳边却是勾人心弦的箫声。她屏息凝神,忙将剑路一变,使出聂家剑的独门招式,猱进猿退,刺斩过去。
辰斯言手中玉箫蓦然滑转,叫一声:“聂女性,得罪了。”,将身子略一后退,俯身下探,蓦然跃起,玉箫一撩,忽地卷起几团亮花。绿光点一个快似一个,一个紧似一个,“嗖嗖嗖”,一连三招,闪电般地向聂谷上中下点去。
聂谷只觉得右手一麻,长剑应声落地,右腿一痛,腿下一个踉跄,险些栽下擂台。
辰斯言轻扶了她一把,她才站直身子。
“聂女侠,承让、承让,辰某得罪得罪。”辰斯言还箫入背,摇着摺扇笑施礼。
聂谷脸色略青,咬着嘴唇,道:“多谢辰先生手下留情。”
“敢问辰先生何门?”
西边最后首的那个毫不起眼的老者起身发话。
“舞门。”
“何派?”老者又问。
“乐派。”
“是那一位高人的门下?”
“舞律。”
“辰先生刚才使得这一招可有名?”
“箫震武林。”
“口气忒大了,就不怕命短?”
东边为首座位上,穿青衫的大汉,冷冷哼道。
“呸……你他娘的哪来的?也敢来这撒野!”挨着青衫大汉左手的一个粗野男人吐了口吐沫。
“就你那破箫,鸟儿都震不飞,也敢夸口震武林?”粗野男人下手位子上的胖汉接口。
“你先拿去救你的依雅妹妹。”辰斯言将手中紫檀盒抛给黎瑾瑜。
黎瑾瑜接住紫檀盒,不甚感激地对着辰斯言施大礼,道:“大恩不言谢,你自己要当心。”
辰斯言眨了眨眼,会心一笑,一个弹跳,轻身漂向东边,左右手那么随意的一摆。啪、啪……啪、啪……啪、啪……给了适才三人六个清脆又响亮嘴巴子。打完,一个后空翻,又漂回擂台,站立中央,摇着摺扇,神情慵懒地观赏北院的布局。
三人正骂着起劲,突如其来的被扇了几个嘴巴子。三人摸着腮帮上留下的手指印有点懵,直愣神。待反应过来,咆哮三声,操起家伙齐齐扑向擂台上的辰斯言。
“这步子,好像是舞步啊!”
燕王睨眼身侧伺候的女子,凝神细看不由一怔。
擂台上过招的辰斯言从容不迫,抻一,一赶或赶—,—抻或是两头抻中间赶,又或是两头赶中间抻,紧打慢守,慢打紧攻。每一个步子,都有规律的匀速、每一招都带着脉动式的节奏。他腿上强劲弹性有节奏,手上点线连贯一气呵成,动作招式柔、动、静、缓急、放收、吞吐……抑扬顿挫,身姿曼妙,优美,全不像是在打架斗狠,更像是在尽情地舞蹈。
“东湖三霸要栽呀!”
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
三个打一个,拆解了二十余招,半点便宜没讨到,反而越打越吃力。东湖三霸慌了,英雄会上,这么多人看着,今儿要是栽了,往后就没法再在江湖上混了。
三兄弟交换眼色,变幻招式,组成阵势。台上形势迅速扭转,辰斯言渐落下风,几次险些被逼下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