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同生共死
此时看着杯中的酒,我忍不住的掉下两颗泪珠,遥见他缓步前来,偷偷擦掉了眼角的泪,红着眼眶将酒杯撂在了对面。他在我面前坐下,扫了眼杯盏中的酒,淡淡道:“小绾,你身子还未好。”
我捞住了他的手,笑色浅浅:“长泽,我们好久没有这样静静的坐在一起了。”
他目光潋滟,抬手宠溺的刮了一下我鼻头,“胡说,本座每日都在陪着你,何来许久之说,小绾,你近来,越来越贪心了。”
我笑,握着他的手贴在脸颊,双眼酸痛,嗓音嘶哑道:“我这辈子,也就只对你贪心。”
“傻丫头。”他轻声责备,看着我的眸光中满是宠爱,骨节分明的玉指搭在了杯盏上,欲抬盏饮下。
“长泽。”我出声唤住了他,他顿住了手上动作,明眸深邃。
“长泽……”我笑出了眼泪,紧抓着他的手,哽咽道:“答应我,别忘了我。”
无渊海一战,生死皆是缥缈,我也不知道,我何时才能再见到他,也许一辈子,都没机会了。
他勾起的唇角,俊逸的容颜上温润似水,柔柔道:“好。”
一盏酒饮下,我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出声,他闭上清澈的眸,杯盏从玉指中滑落,倒在了我面前。我哭的撕心裂肺,握着他的手不肯放开,“长泽,对不起,对不起,我没办法了,只有这样和你分别,长泽,求你,别忘了我。”
“这样做,你可会后悔……”
曾几何时,子梨上神也这样问过我,我说:“不悔,我想这一生,再没有什么人,会比他还重要了。”
他便是我的命。
子梨上神说那药只有两个时辰的功效,这两个时辰之内,长泽会修为全失,昏睡不醒,待两个时辰之后,他便会苏醒,不过,那时候,瀛洲大约便已经恢复平静了吧。
“长泽,你要记得,小绾,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你。”
偌大的无渊海,海上风浪汹涌,水花翻滚的厉害,九天之上,乌云压顶,颇有几分暴风雨来临前的气势。我孤身来到了无渊海边,老神官与白鹤神官早已在海边等我,无渊海的消息被人封锁了下来,无人知道我今日会与那海底的东西决一死战,也无人知道,他们的女君,今日也许会在此处,魂飞魄散。
“我死后,烦劳两位神官大人,将这枚帝印,转交给长泽。”我将昔日洛子枫给我的帝印捧在手心,压抑住声音中的颤抖,道:“还有件事,我想让你,替我转告给长泽。”
老神官泪眼婆娑的俯身扣袖道:“君上,请吩咐。”
我道:“我不想做女君了,我的宸儿,就让长泽带走吧,将宸儿交给他,我放心……待我死后,让我回到长泽的身边,我不想离开他们父子,若是天界追究起来,便请长泽,另行册立君主,孩子,让他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老神官潸然落下两滴泪,哑声道:“君上放心,我等一定会转告帝君。”
“那我便放心了。”
转身飞入了万丈深渊,深渊内还有洛子枫之前布下的结界,结界下关押着瀛洲祖先世代看守的凶兽,那凶兽果真,要出来了。泛着银光的结界已是脆弱的不堪一击,海底红光若隐若现,越是走近他,便越是能感应到那股力量的强大。
我索性拂袖撤下了那道结界,没了最后一层束缚,那东西当即便苏醒了过来,仰天一吼,整个无渊海都在动荡。我提起手中神剑,大步朝着那凶兽逼了过去,剑刃直入他的身躯,凶兽昏昏沉沉的睁开血色眸子,一刹那清醒了过来,呲牙面露凶相,抬起尖锐的爪子挡开了我的神剑,纵身一跃,便要朝我扑过来,我赶忙提起灵力,侧身一躲,虽说勉强躲过了他的攻击,但肩上的衣衫还是被他抓破,血从皮肉中渗了出来,染湿衣衫。
凶兽瞪着血红色的眸子,闷哼了几声后纵身欲要逃出海底,我晓得它的意图,自然不会让它这样轻易便得了逞,随即便追他一道出了无渊海。凶兽出世,海上顿时滔天大雨,我先它一步离开了无渊海,用尽浑身的灵力在海上下了封印,此时的无渊海,进来了,便出不去了。
“君上!”老神官见我与那凶兽皆是出了海面,惶恐的站在岸边,担忧唤道。
凶兽欲要冲破结界,我便不顾一切的提剑冲了上去,强大的灵力挡住了它的前路,它嘶吼了两声,大抵是被我这一举动给触怒,面目更是狰狞,咬牙之际浑身散发出血色光芒,与我的灵力相抵抗。
它是万年凶兽,以我的功力,未免是它的对手,灵力逼得我的身子不停往后退,我一手握着剑柄,一手抵在了剑身之上,用尽浑身力气也只能被它步步紧逼,无奈之下,我拧紧了眉头,执剑一剑割破了自己的掌心,用自己的仙元与它抵抗。
海面上风雨越来越大,连九霄之上也受了灵力的震动,闷雷便在头顶,我来不及用仙法护住自己的身躯,只有任雨打湿我的衣裙,狂风猎猎吹乱了我的青丝,我的仙元对它,好在还是有些用,它嘶吼了声,往后退了两步,我便乘机执剑一剑没入了它的后背,它大怒,没给我拔剑的机会,便重重一爪子拍在了我的胸口上,身子被拍飞了出去,我以为自己这次真的要完了,这般摔下去,怕是也没了再斗的力气了。可没想到,身子竟在半途中被谁接住……
浅浅紫鳞花香漫入鼻息,我慌了,是真的慌了,双脚一落地我便从他的怀里挣脱了出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你怎么,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
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面色不改,沉声道:“夫人上阵杀敌,本座岂有不来助夫人一臂之力之理。”
背后掀起了狂风骤雨,他一收臂便将我又揽进了怀中,拂袖便撤下一道灵力,挡在了凶兽的面前,我还要开口,他却温柔道:“夫人想要教训为夫,还是等回去之后再说,回去之后,你要怎样惩罚为夫,为夫都认了。”
半截话噎在了嗓门中,我哽了哽,事到如今,也只有认命,但我决不许任何人伤害他。
他放开了我,我提着剑,不敢再出神,只听他在我耳畔沉声道:“小绾,你照顾好自己,勿要担心本座。”
我顿了顿,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