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互相暗恋
夜里，百里流风来到先前住的宾馆，打开手机QQ。杨戬还没有来得及回信，群里的消息也只有寥寥数条。
就在他以为无事发生之时，群里突然有人发了个【疯】字。
然后——再没有回音了。不管群里的人怎么@，都没有回声。
百里流风皱起了眉头，这不像是在开玩笑。
百里流风找了一个上古版本的QQ，他记得那时的QQ有一项功能，查找一个人ID的时候，可以通过头像颜色判断这个人是否在线。
好在那个版本的QQ还在能用，百里流风搜了一下这人的ID，找到对应的头像，果然已经灰了。也不知是隐身、下线，还是遇害了。
其实他心中最大的危机感并非来自其他群员，是来自于密国的‘远征巴纳德’计划。
这则新闻实在太过诡异。他在里面看到一个既不属于“文明播种号”，也不属于地球的星际文明影子。
如果他们和“文明播种号”起冲突，建关系。QQ群里这批人就是唯一的纽带。
他还得期望那支文明没有‘文明之眼’这样的超级杀器，不然，无论他躲到哪儿，都逃不掉即将到来的厄运。
赶紧回家，希望家里还没有出事。
……
“爸，我们今夜先回乡下老房子吧？我已经好几天没回学校了，我怕警察找上来。”百里流风表情凝重。
百里雄关沉默了片刻，决定不再多问。“……好！”
“爸妈，手机留家里吧，明天我来取。”
“那车也别开了，打车吧？”百里雄关提议道。
一家人避开监控，连夜赶回乡下。老房子修缮过一次，设施齐全，住起来并不委屈。
“流风，你老实和爸说，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们这批学员可能被人盯上了。”没必要让他们知道真相，只要知道局面危险就好了。
“那你和爸说说，究竟该怎么做吧？”
“找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等我消息！最好哪都不要去。”
“……”
“你就当是陪妈和弟吧。你从小没陪过我，多陪陪小弟。一年！最多一年，一切就都会好起来。如果顺利，几天就能恢复正常了。”只要等杨戬那边给个准信。
“报警都没用吗？”
“千万别报警。”我连敌人是谁，有没有敌人都不清楚。而且，报警不可能管用的！“对不起，爸……”
“没事，流风。”想到自己还能为儿子做点牺牲，百里雄关心中反倒敞亮起来。“不大了钓一年的鱼嘛！你弟的学校也不用去了，我亲自教他一年，怎么说我也是一个大学生，想当年……”
想当年，百里雄关是村里出的第一个大学生，那时候的同乡都以为他会飞黄腾达的。
大学期间，百里雄关遇到的他的第一任妻子，也就是百里流风的母亲，毕业后很快把城里媳妇儿取回了家。在的乡里人看来，两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不过，在生下百里流风后不久，妻子的胃病就开始加重，失去了工作能力。祸不单行，这还是一种遗传病，因为照看外孙和女儿，同时还要兼顾工作，百里雄关的岳母的病情也在这时爆发。
为了家庭，百里雄关把儿子留在了乡下，辞去了原本前途无限的工作，带着妻子岳母辗转全国寻找救治之方。
没有基础的他，积蓄本来就不多，两年下来，自己和妻子就存款都消耗一空。没办法，为了治病，只能把岳母家的房子也卖了。
那时候的房子并不怎么值钱，妻子和岳母的病情都到了没法根治的地步，卖了房也于事无补。
最后没办法了，三人只能在粤州安定下来，靠着昂贵的进口药物慢慢熬。十几平的出租屋，三人一挤就是八年。
就在儿子十二岁生日那一天，百里雄关的二手面包车撞上了酒驾的鞋厂老板。妻子和岳母抢救无效去世。
官司打了一年，最后得了一笔不菲的保险和赔偿金。
他没有抱着这笔钱消沉。还去债务，剩下的钱全投了生意，他发誓，一定要让这笔钱变得更有价值。
不过生意没那么好做，起步的前两年，一直是起起伏伏，还差点赔了个精光。也就是这样的情况下，爱慕他的大学同学找了上门。两人最终走在了一起，在她的帮助下，百里雄关的生意扶摇直上，短短几年时间，已经是垅南排得上号的富人了。
对于儿子，他心中却有着深深地愧疚。
……
“流风，会喝酒吗？陪爸喝一杯？”
“不会。”他以前连饭都没得吃，去哪儿接触酒呢？
这样的家庭背景下，百里流风的成长经历也可想而知：他还没断奶就开始由奶奶抚养；五岁奶奶去世，寄宿二爷爷家；八岁跟着二爷爷搬去镇上几个月后，由于拖欠生活费，二爷爷儿家里起了争吵，儿媳妇和着行礼把他赶出了门。
八岁的百里流风在街边坐了一个晚上，大清早身边围满了人。最后班主任得知了这事儿，收留了他半个学期。
后面百里雄关接他去粤州读了两年书，又要面临升学的问题。最后，他不得不再次回到二爷爷家。
熬到初中，可以住校，就没必要在寄人篱下了。不过寒暑假又是一个问题，乡下老房子年久失修，几乎是住不了人。父亲还忙着打官司，压根儿没时间管他。
这时候，他就得自己为自己想办法了。比如：连着给教导主任写十几封假期留校申请，最后在漏风的员工大宿舍住了一个寒假；去小餐馆应聘暑假工，舔着脸皮让人家允许他打地铺过夜……
直到高三末期，突然意识到自己家里成了‘暴发户’，百里流风的生活才回归正轨。
钱，果然是样好东西。如果没钱，他不会喜欢上云月；如果没钱，连杨戬都看不到他！
如果没钱，他高考会选择一个有钱途的专业，计算机或者金融什么的。也不会有兴致加入天文社，也就遇不到云月。买不起望远镜，租不起校外的房子，也没工夫去守望星星，也就得不到杨戬的注意……
酒，是什么滋味？他从来没体验过。
等到百里雄关一口酒下肚，百里流风才再次开口，“爸，你不是不喝酒吗？”
“……你妈走后，偶尔会喝一点儿。”
“可是，妈就是因为有人喝酒，才被害的？”百里流风心中一直都有一个疑问，自己的母亲究竟是怎么死的，是简单的车祸，还是——有人在酝酿？
家里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为什么母亲和外婆会有保险？
“……”百里雄关举起酒瓶痛饮了一口，“是我车没开好，害死了你妈和外婆。”他心中有个秘密，一生中最大的秘密，他打算带着这个秘密进入墓地，谁都不说，永远不说！
“哦~”百里流风点点头。“不管怎样，平时还是少喝点吧。阿姨和小弟也不想看到你喝酒。而且，喝醉了容易说错话。”
“……”百里雄关看了看自己儿子，似乎他是在提醒自己。可此时此刻，他多想一醉方休，等醒来之后，等百里流风一走，一切都从头开始了。
“就喝这一次，你走了也就不喝了。”说着，百里雄关又猛灌一口。
“嗯。”也许我走后，你就再也不用想起她们了。百里流风喃喃自语道。
……
第二天一早，父子俩便出门办事。有了钱，有了分量，干啥事效率都高，隐居所的事情很快便敲定下来。
除了儿子和一个亲信，没有人会知道一家三口的去处。
百里流风则独自去母亲和外婆坟边坐了一会儿。
家庭，从今往后都不会和他有太多交集了。
……
“唔~唔~”兜里的诺基亚振得百里流风大腿发麻。
百里流风心中一喜，只有父亲和云月知道这个电话，而父亲的新手机还没办好，这时候能给他打电话的只有云月了。
看到来电号码是自己给的，百里流风接通了电话。
“喂？云天明吗？我不是程心，我是云月。”
听到熟悉的声音，百里流风松了一口气，“是我。”
“你怎么……换号码了？我去你们班上找你你都不在，昨天打电话……”
“这都不重要，听我说，”百里流风打断云月，“我有件重要的事告诉你。”他感觉自己的手心全是汗。
于此同时，云月也着急地道：“诶！等会儿，先别挂电话，我也有事和你说。我……”
“我喜欢你！”百里流风抢先一步开口。
“……喜欢你。”云月上次来电就打算说这事儿，但还是慢了一步。
“……你再说一遍？”云月说得足够清楚，但他还是想再听一遍。
“我喜欢你！从高中开始就喜欢你。高考前的誓师大会，是我把学生代表让给你的。大声喊出理想大学、理想专业，这个环节也是我提议加上去的。因为你，我才来了东大，因为你，我才加入了天文社……”云月鼓起勇气，大声喊出压抑许久的心声。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激动，百里流风的心也是如此。
“那好，你听我说，”百里流风努力平静自己的心情，“现在你要做一个选择，如果要你舍弃一切，和我去外太空，漫游全宇宙，你愿意吗？”
“……”
云月的沉默让百里流风紧张万分。“如果不愿意，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把诺基亚扔了。任何人问起我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呼~”短短一句话，百里流风喘着粗气才说出来。
“文明播种号？”电话那头响起一个疑惑的声音？
“嗯？”百里流风懵了。
难道是已经有人找上云月了？行动没这么快吧！
“你也被文明播种号选中了？”云月追问道。
“你也是？”
“呼~~我就说嘛，为什么你会突然问一些‘神仙’这么奇奇怪怪的问题。不过，为什么你不在群里？”
“我不在吗？你现在往上翻，不就是我发的言吗？”
“有吗？我已经退群了，要不我重新申请加群？”
“别别，退了就算了，暂时别加了。”群里现在情况不明，有自己一个人在里面看消息就行了。“不过，到底是怎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