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铲除内鬼
()十月的夜晚,已寒凉得紧,崔语星早早就睡下了,迷迷糊糊的,也不知过了多久,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她猛然惊醒。睁开眼,她躺在床上没有动,隐隐约约听得睡在外间的彩衣蹑手蹑脚起了来,开门出去,小声说了些什么,又匆匆走了进来。她赶紧闭上眼,作出还在熟睡的样子,“小姐,小姐……”彩衣低低唤着,“您醒醒,香玉有急事想向您禀报。”她翻了个身,微微睁开惺忪的眼睛,懒懒地,“什么大事,非要这时说?”“说是香兰不见了,”彩衣只是随意批了件外衣,头发也是四处散乱着,也没来得及整理整理,“本来以为是如厕去了,可都过了快半个时辰也没见着人。”她眉头微微一蹙,人去哪,她心里略微有数,不过香玉的前来,却在她意料之外。如果说香玉也是内鬼,不该如此主动前来禀告才是,思及其今儿的表现,也很正常,反观香兰就有些神情恍惚。难道内鬼只有香兰一人?她接过彩衣递来的衣裳,披着坐起身来,脸板得紧紧的,“到底怎么回事?让她进来说话。”“小姐,”香玉略带了丝哭腔,一脸紧张,“奴婢这些日子就发现香兰有心事,干活时,总是时不时地走神,问她,又说没事。今儿晚上,她突然拉着奴婢说了许久的话。谈起表小姐,又谈起很多从前的事,絮絮叨叨的。说了许久,她突然起身要去趟茅厕,奴婢便趴在桌上等她,可左等右等,都快半个时辰了,也没见人回来。奴婢这才觉得有些奇怪了,香兰这人看着也不是如此没交待的,该不会就自个回房去睡了。奴婢忙跑到香兰的房间瞅了下,床铺整整齐齐,根本就没动过,而茅厕那边也没人。奴婢一下就慌了,悄悄在院子里寻了遍,还是没找到,她以前可从来没有这样过,不知道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在香兰说话的空挡里,崔语星也在仔细观察着她,情真意切,不似有假,看来是真的很担心香兰,“香玉,你想想,今儿香兰和你说的话里可有什么怪异的地方,也许能找出点线索?”香玉低着头,认真想了半晌,茫然地摇摇头,“她就只是不断地说,当初多亏表小姐救了她,否则她已经被后母卖到ji院去了,又遇到小姐这么好的主子,过了这么久的安宁日子。表小姐也好,小姐也好,都是她的再生父母。”崔语星凝神听着,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又被她忽略了,会是什么,“香玉,我记得你当初和香兰是被柔萱姐一起救进府的,你们是怎么认得的?”“那时也谈不上认识,”香玉回忆地说着,“奴婢是孤儿,靠乞讨为生。那日正好香兰的后母把她拖到ji院去卖,被奴婢瞧见了,实在看不过眼,便出言讽刺了几句。后来表小姐出银子从香兰后母手里买下了香兰,见奴婢也很可怜,便一起带了回来。只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两人关系比一般人密切倒是。”崔语星点点头,又听得屋外是一阵喧哗,彩衣、香玉均是脸色大变,该不是香兰真出了什么事?彩衣请示了崔语星的意思,忙走了出去,打听情况,不过一会,又进了来,脸色有些惊疑不定,“小姐,大小姐那边派了丫头过来,说是人已经抓到了,请您过去一趟。”崔语星神色凝重,“你去叫上彩凤,我们一并过去。”虽然心中疑惑,不知崔语星的用意究竟如何,彩衣还是恭敬地退了下去找人。只是这心中的谜团,在见到跪在月落居正厅,一身夜行衣的香兰时,便渐渐解开了。彩衣锐利地望望耷拉着头,沉默不语的香兰,又看向一脸平静的崔语星,小姐只怕是早就知道什么了。崔语月见崔语星进来,微微一笑,“和你想的一样,她果然没耐得住性子,埋伏在关孙大的柴房外,等见看守的侍卫打盹睡着时,便潜了进去,试图杀人灭口。只是没料到,里面的人不是孙大,而是你身边的铁侍卫。”铁血在一旁低头抱拳道:“属下当场就拿下了她,只是她的口风很紧,从被抓到现在,便如哑巴一般,半声不吭。”彩衣、彩凤听闻,初始还有些震惊,稍瞬便平静了下来,冷了眼神。香玉更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张了张嘴,也没想到什么合理辩解的词句,最后还是无力地垂下了头。“小妹,你想如何处置?”崔语月浅笑着望了她眼,“牵扯到外面那些事,我可没你清楚。”崔语星抿着嘴,哀其不争地摇摇头,“毕竟是柔萱姐留下的人,废了她的武功,杖二十大板,撵出府去。”“那就照你的意思办,”崔语月转向自己的侍卫铁衣,“你去废了香兰的功夫,保证其不能再与我们崔家为敌就是。”她说着,缓缓站起身来,“刘管家,其他的就交由你处理了。”而后便拉着崔语星往卧房而去,“今儿也晚了,你呀就和姐姐一起睡。”只是两人各有心事,在床上翻来覆去,竟都是无法成眠。崔语星枕着双手,精神奕奕地瞪着杏仁大眼,望着黑洞洞的床顶,“姐,你有事?”静默了半晌,崔语月幽幽的声音才慢慢传了过来,“今儿我见了宇澈,他说他去求了姨父,也请三皇子,不,错了,如今是肃亲王了,还有睿亲王去劝说,都没有什么成效。我想我和他的事,只怕不成的可能比较大。”崔语星眼神一黯,担忧地望向她那边,试图看清崔语月的神情,可始终是一团模糊,“姨父还是想定下太常卿家的女儿吗?”“应该是,”崔语月显然兴致不大,有些意兴阑珊,“说实话,这事反反复复僵持了这么久,我有些乏了。再说了,姨父如此不待见我,就算入了侯府的门,也问题繁多。”“姨父哪是不待见你,他是不待见我们和肃亲王的关系,”崔语星撇撇嘴,不以为然,“表哥也是,明知姨父和肃亲王不对盘,还把人请过去当说客,事情没搞砸才怪。”“他是想着解铃还须系铃人,以为把话说开了,也许心结就解了。”“姨父那个人小肚鸡肠,不可能的,”崔语星摇摇头,还是不认同程宇澈的做法,“要是我啊,就干脆找个美人给姨父送过去,把他迷得个七荤八素的,多灌点迷汤,而后就有求必应了。”崔语月柔柔一笑,“什么乱七八糟的,亏你想得出来。”“姐,你还别不信,改日见到表哥,把我的话告诉他,试试无妨。”“给自己的父亲送房里人?”崔语月抿抿嘴,“宇澈他做不出来……”“你们两个啊,”崔语月唏嘘了声,“再这样下去,就真成不了了。”她说着,忽而灵机一动,凑到崔语月身边,低低说了几句,“你让表哥按我的话去劝姨父,说不定能行。”崔语月犹疑了会,“你说的是真的吗?”“谢家犯了皇上的忌讳是肯定的,如今不降反升,恐怕是有其他的意思,姨父要倚靠他们和二皇子,可不是很稳当。我的话虽有些夸大其词,危言耸听之嫌,但姨父是个机灵人,利弊权衡,总会选择的。”“也好,我改日告诉他,兴许可以试一试。”夜里睡得晚,早上自然有些起不来,到了日上三竿,崔语星才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没精打采地爬了起来。崔语月的状况显然也没好到哪去,目光迷离,神情倦怠。用过早餐,崔语月自有府里的事要打理,崔语星转回自个院子,铁血已经候在那了,“小姐,如您所料,香玉后来果然去找刘总管求了情,因为您事先交待过,刘总管便也顺水推舟,做了番人情。香兰虽然挨了二十板子,但都没下狠手,皮肉伤肯定在所难免,但不伤及性命。今儿一早,她已经收拾了行李出府,暗部那边的人也跟上了。”“很好,鱼饵算是放出去了,”她眯了眯眼,目光幽深,“也许透过她,我们能慢慢摸清风雨的底细。”从眼下来看,十五年前的白家惨案牵扯到皇上的一些隐秘之事,若是贸然插手,后果不堪设想。既然暂时无法从这条线上有所突破,那就改弦易辙,从正面去进攻,与之前的敌在暗我在明不同,风雨在谢家指挥下,最近的一连串行动,已逐渐将其暴露在崔家暗部的视线中,如今要对付它可容易得多。“让下面的人跟的时候小心些,别让风雨发现了端倪。”“属下明白,”铁血恭敬地答着,“另外,香兰的事情已经解决了,香玉那要怎么办?”“香玉?”她有些犹疑,“香玉我还真没摸透。若说她也是内鬼,见香兰出事,更该避嫌才是,她却去悄悄找刘总管求了情,可若说她不是,她与香兰的亲密关系,又不得不让人起疑。先放着,我再观察一段时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