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要胁

第十二章要胁

锦曦骂完朱棣骂自己,然而大事大非她又分得清楚,护朱棣能让灾民得到朝廷恩赐,做他护卫于民有利。想起朱棣整她,又不甘心。

她享受完厨房做的好吃的,又喝了药,躺在床上就想起那个黑衣人来。她进殿之时便发现了黑衣人的存在。她就想看完黑衣人袭击时朱棣的狼狈样再了手救他。然而黑衣人没有动静,她也不动。

黑衣人是谁?他交给朱棣什么东西呢?朱棣为何神情一下子就变了呢?是与赈灾有关的物件,这事,会牵涉到太子殿下么?各种疑问涌上心头,锦曦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瞪着天花板想,要不明天还是走了,暗中护着朱棣就好。她被自己两全其美的打算逗乐了,决定第二天送走珍贝就开溜。

锦曦安慰自己,暗中护朱棣,也是一样的,还自由。

第二天一大早,锦曦送走眼泪汪汪的珍贝,心里放下一块大石。她回到房中脱下燕卫朴服,换上自己的衣衫,想了想,只带了金银,空着双手就出了房门。

行到宫门前,两名侍卫挡住她:“出宫令牌!”

锦曦一愣,抬头挺胸道:“我是燕七,不认得了么?”

“七爷见谅,王爷有令,出宫必须要有他的手令!”

“这样啊,那我去讨便是。”锦曦笑咪咪地说完,折身往宫内走,她知道现在皇城内除了燕王所居的太居殿,别的殿都只有值守太监宫女与巡查侍卫。出宫还不容易?锦曦走到一处无人的宫墙前,施展轻功几个起落便翻出了宫墙。

她走了会儿回头看看皇城笑了:“王爷,非兰告辞了,以后,你也不会再见着我了。”

锦曦听说皇上为上中都繁华,迁江南富户一万多人来凤阳,所以凤阳热闹不比南京差。她顺着街道随意地走着。突然感觉有道目光跟随着自己。

不慌不忙地拐进一条小巷。锦曦回头笑道:“何人一直跟随在下?”

“锦曦!是我啊,表哥!”朱守谦露了脸,兴奋地说,“我就在想,应该是你,绝对不会错!”

“铁柱!你怎么也跑凤阳来了?”锦曦放松下来,没好气地问道。

朱守谦委屈的说:“八月大婚,宫里派来了尚仪嬷嬷烦得我要命。听说你来了凤阳,就跟着来找你了。”

锦曦想哭,才甩掉了珍贝,又粘上了朱守谦:“你找我干嘛?”

“和你一起行走江湖啊!”朱守谦眉飞色舞地说,“现在离八月还有两个多月,锦曦,我们一起行走江湖好不好?”

锦曦哭笑不得:“你是靖江王!你马上要大婚。你明年就要去广西封地。你是一府之主,怎么还胡闹啊?再说,你没有武功走什么江湖!”

“有你保护我啊!锦曦,你当我的护卫好不好?咱们就一路走一路玩,好不好?”

怎么又是护卫?!锦曦脸一板:“不好!”

“锦曦,你一个人也不好玩是不是?不当我的护卫就算了,我当你的跟班成不?”朱守谦好不容易捞到这么个机会,那肯放弃,牵了锦曦的手就走。

锦曦拿他没办法,和朱守谦感情又好,见他趁大婚前出来走走说得甚是可怜,便点点头跟着他往外走,刚走到街上,见人群纷涌往前方跑去。

“有什么热闹,去瞧瞧!”朱守谦也是个好玩的性子,拉了锦曦跟着人群往前走。

没走多久便到了凤阳县衙。衙门内外挤得水泄不通。朱守谦自带了王府侍卫,赶开路人让出一个空隙来。锦曦一下子明白是朱棣要开衙受理诉状,心里也好奇,便道:“铁柱,我可不想和燕王打照面,你挡着点。”

她躲在朱守谦后面看。见堂前跪了一个老头,正哭着说:“水淹良田七亩,房舍全无,老朽至今只领到朝廷三日的口粮,这些日子都是签了卖田契约才换到银子与粮食,如今水患已过,老朽一家人无以为生,求王爷为老朽做主!”

人群议论纷纷:“太黑了,朝廷规定受灾之人每日可领粮一份,水退后还可领种子,怎么变成以田地换口粮了呢?”“就是,谁这么黑心啊!”

锦曦见朱棣坐着没动,有侍卫呈上状纸,不多时让老头在供词上画了押。

接下来又有人上前,一个时辰看下来,朱棣竟接了十多份供状,大多是与这次赈灾有关。锦曦见午时快到,拉了拉朱守谦的衣袖:“我们走吧,表哥!”

只见里面跑出来一个燕卫,对着朱守谦一礼:“见过靖江王,我家王爷有请。”

朱守谦没办法带着侍卫往里走,锦曦正欲躲在散开的人群中混出去,已看到朱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堂去。

朱守谦走进堂内毕恭毕敬地对朱棣行了礼:“见过四皇叔”

“免礼!呵呵!守谦哪,皇上可知你离开南京?”朱棣含笑同朱守谦说话,竟似没有瞧见锦曦一样。

“这个……”

“本王离开南京时记得皇上曾说,你八月大婚,这几月令你在府中好生看书学习礼仪,你觉得如果让皇上知道你私自离京,会怎样?”

朱守谦额上冷汗直冒,看了锦曦,脸色已变得苍白:“四皇叔,守谦不过是想出来玩几日……”

朱棣负手走到锦曦面前笑道:“若论辈份,你也算我的皇侄,若是肯借你表弟当我两月护卫,我便替你隐瞒了此事,你现在速回南京城,免得皇上突然想起你,找不着人。”

锦曦一怔,知道他该算帐时绝不会含糊,不由恨得牙痒。低声辩解道:“非兰知道表哥来了,见见他也不为过吧?”

“哦,这样啊,”朱棣昨晚才礼贤下士想留住她,今天一早就不见她人,知道她是气恼自己在消夜里放泄药不辞而别,他也不说破,转头看看朱守谦,见他脸憋得通红,又笑了:“守谦,非兰答应做本王两月护卫。当然,若是靖江王不肯,本王也不会勉强,不过,如果答应了本王,少不得要签下这一约契约。”他说完含笑看着锦曦。

锦曦看着朱守谦时红时白的脸,为难的样子不觉叹了口气:“我签,两个月罢了。表哥,你莫要惹事了,速回南京吧,不要让皇上知道怪罪于你。两月期满,我定回京喝你的喜酒。”刚跑出宫就被挡了个正着,这回好了,还要白纸黑字写下来,真够倒霉的。

她垮着脸不吭声。朱守谦却急了:“这怎么能行,非兰!这要是传出去……”

“传出去怕丢你的脸是么?想必王爷不会张扬此事的,是吧?”锦曦止住朱守谦毫不退缩地望向朱棣。

“这是自然,本王不是不会武功么,不过就看上非兰一身本事了,守谦,你大可放心。”朱棣笑道。

朱守谦心想这下好了,直接送上门了,以后要是朱棣知道锦曦的身份可怎生收场。眼下却又容不得他不同意。若上皇上知道他私出南京城麻烦更大。朱守谦是又悔又恨。

侍卫奉上纸笔,锦曦看了看上面写的:“今有谢非兰,自愿做燕王燕卫两月,绝不反悔。”她又想,签的是谢非兰,不是徐锦曦,怕什么?痛快的签了。

朱守谦悔恨地带着侍卫离开,却不忘放狠话:“四皇叔,若是非兰少根头发,守谦少不得要去皇上娘娘面前理论一番!”

朱棣只笑着送他离开,轻声吩咐:“回宫。”

回了皇城,锦曦只道没事,听到朱棣在耳边轻声说了句:“你答允做燕卫,这两月你的命就是我的了,你若反悔,我便告朱守谦一状,皇上最恨不遵皇命之人。”

锦曦闻言气道:“这两月我做你护卫便是,你别乱出花样整我,不然,我连表哥都顾不得了。要知道,人不为已,天诛地灭。非兰可不是讲信用之人。还有,我答应做你护卫,那是看到这一带受灾百姓的面子上,不然,你的死活,我还真不放在心上。”

朱棣笑容僵在脸上,凤目一张,又是那种冷冷的目光瞟向锦曦。殿内安静了片刻才听到朱棣说:“无趣!燕九,告诉她护卫该怎么做,混完两月就走吧。”

“谢王爷。对了,月银多少?”锦曦开心地问道。

燕九一下子笑出声来。

“岂有此理!赶她走!”朱棣怒了。

“多谢王爷!契约拿来!”锦曦大喜,原来不做侍卫这般简单。“对了,是王爷毁约在先,王爷可不能因此参表哥一本,王爷说过,男子汉大丈夫当一言九鼎!”

朱棣仔细地盯着锦曦看,玉面上一双灿若晶石的眸子因为兴奋而褶褶生辉。他心中一动,敛了怒容淡淡地说:“本王收回所说的话,对不讲信用者,本王自然也不会以诚相待。你要走可以,契约不但不会给你,本王还会把你当成燕王府逃奴,悬赏缉拿,顺便再参上朱守谦一本。”

“明明是你赶我走!”

“是啊,那又如何,赶你走,你也可以求本王收回成命!”

“求你?!”锦曦怒极,眼珠一转对燕九道,“燕九大哥,请否容非兰与王爷私下聊聊?非兰有不得已的下情禀报。”

燕九看了眼朱棣,朱棣颇有兴趣地想非兰是否是面浅不肯当众讨饶,便点头同意。

等到殿内只剩下锦曦与朱棣。朱棣笑道:“好了,你现在可以求本王了,没人瞧见…….”

他只觉得身体一轻,已被锦曦甩上了睡榻。刚想出声,一床锦被兜头罩了下来:“谢非兰你……”

他的声音被堵在被子里闷声闷响传不出去,身上已结结实实被锦曦揍了几拳。然后眼前一亮,锦曦揭开被子退后好几步抄手望着他:“告诉你,非兰不会走,还要当你两月侍卫,会好好保住你的小命为黎民百姓造福。王爷记好了,侍卫不是老妈子,非兰只保证你的安全。别的就管不着了。”

朱棣已气得眼前发黑,狠狠地瞪着锦曦说不出话来。

“技不如人,没办法啊!传出去王爷多没面子!叫人来抓我,还是和解?”

半响锦曦听到朱棣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以两月为期,两月之后,你休怪本王心狠手辣!”

“两月后,各凭本事喽!王爷能屈能伸,真乃大丈夫!”锦曦歪着头笑道。

“明日去名山。”朱棣按下心中的愤怒,眼下查赈灾是用人之际,谢非兰武功高强,虽说不把他这个亲王放在眼里,心中却有百姓。他打定了主意,接着说道,“黑衣人送来线报,前去途中有人埋伏想害本王,而名山不能不去!”

锦曦正色道:“王爷放心,只要非兰在,定不会让贼子伤害王爷一根毫毛。非兰先行告退。”

朱棣一时半会有点接受不了她的正经,脸铁青着不说话,只见非兰捂嘴一笑,脸若初荷新开:“王爷大度,定不会与非兰计较,是吧?”

直到锦曦笑着离开,朱棣冷着脸还在想,敢打本王?本王还不会计较?你可真是太孩子气。“谢非兰,两个月,两个月后我不叫你哭出来我就不是朱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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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的日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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