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9章 夜晚浮浮沉沉
宋晴暖看着这样认真的秦骋,扯唇冲着他无力一笑,欣慰的同时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酸涩,就像是得到什么忽而又失去,那种空落落的感觉,令人心脏发痒。
而这股突然窜出的情愫来自哪里,恐怕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不由自主地,她又想起那天宋茹临终前对她说的话。
姑姑那时候拼尽了最后一口气告诉她,千万不要离秦家远一点,为什么?
宋晴暖想不通,也不想再去想,脑袋一片嗡嗡的,混乱极了。
她脸上任何一处细微的表情,都尽数落在了秦骋眼中。
男人眉心微蹙,黑眸里写满了淡淡的不悦,又伸出手惩罚性的敲了敲她的脑袋,“又在瞎想什么?”
看着眼前一脸忧心的秦骋,宋晴暖会心一笑,满足感一下子压了下了心里那股莫名的空落感。
“我才没有。”
她撇了他一眼,淡淡一笑。
葬礼无疑是沉重的,但活着的人,总要揣着希望和梦想,一路向前……
———
夜悄无声息的袭来,霓虹灯照亮了城市上空,道路纵横交错,每一个路口的红绿灯交替闪现,永不熄灭。
广场中心的音乐喷泉随着旋律高低起伏,四周围满了欢声笑语的人群。
夜,似乎比白日更能收纳人一切情绪,欢乐、忧愁、执念、放纵。
种种情愫,皆能在黑暗里得到释放。
某处不起眼的巷子路口,一辆老式的载客三轮车响着“哐哐哐”的发动声,缓缓驶出。
不远处的面摊上有几个人抬头望了一眼,而后又继续回过头来有说有笑。
在哪之后的不久,巷子里又慢慢走出来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妇人,佝偻着身子,一步一顿。
然而走着走着,那名老妇却突然抬头扫了一眼面摊的位置,继而又迅速低下头来,默默往前走着。
朴素庸俗的外貌,丝毫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十分钟后,那辆三轮车停在了某个闹市的路口,上面走下来一个高大的男人,灰色的休闲套装,头上一顶黑色的棒球帽压到了最低,只留下一道刚毅的下鄂轮廓。
三两步之遥的地方,一辆极其低调的黑色轿车静静停在那里,他警惕地扫了一眼四周,立刻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而与此同时,车上也下来一个男人,迅速走到他身边诺诺地低下头来,小声道,“老板,您终于来了。”
没错,这个从三轮车上下来的帅气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墨冀遥,而与他说话并在一直在这里等他的,就是当天走散的阿诚。
选在这样的地方离开,再能掩人耳目不过。
墨冀遥再次扫了一眼四周,微微颔首示意,就在两人准备秘密离开之际,一家音乐吧侧门的小路却徒然窜出一道身影挡在了他们面前。
乍一看只是个普通的老妇人,可待她取下头巾,缓缓抬起头来时,却分明是一张年轻貌美的脸蛋。
秦语死死地盯着眼前男人,又撇了撇他们身后的车,指着他一脸愤然,低声质问,“墨冀遥,这是打算要走?”
墨冀遥眉心轻挑,对她突然的出现似乎有些意外。
挥手示意阿诚先坐回车里,他迎着女人愠怒的目光淡淡地开了口,“居然还能知道我要走,看来有点长进。”
“怎么,来时门口秦骋的那些眼线都没有注意到你?”
他玩味地笑了笑,一脸的云淡风轻,不以为然。
秦语咬了咬牙,只觉得胸口堵了块大石头,气不打一出来。
这个男人当自己是什么了,收留所吗,说走就走?
想着,她气愤地从包里翻出一张卡,两只玉指夹着举起来,低低冷哼一声,一脸不屑,“别跟我闲扯这么多,你这是什么意思,留张卡就想打发我?”
若不是她机警早些察觉了他要走的心思,恐怕还真的就这么不明不白让人给耍了。
墨冀遥斜斜撇了一眼她手上的东西,唇角微微一扯,漫不经心,“我这个人从来不喜欢欠别人东西,你既然帮过我,那这就是你应得的。”
秦语沉默,眉心蹙得厉害,显然不是很能接受他这种说法。
其实,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当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和桌上那张冰冷的卡时,自己竟会生出一丝丝不甘。
或许,是她恨透了这种被人悄无声息,随随便便抛弃的感觉吧。
秦骋对她是这样,墨冀遥对她也是这样,难道她秦语,就活该被人这样对待?
看着女人咬牙切齿的模样,墨冀遥眸色微闪,凝眉间难免慢慢爬上些疑惑。
他自然不能清楚秦语心里的想法,在他眼里,这就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
唇角再次勾起,一双黑眸里充满戏谑,“秦小姐不说话,难道是想让我带你一起走?”
秦语微愣,心下一颤,反应过来他的话后当即咬牙低低谩骂。
“无耻!”
她怎么可能会跟这种人一起走!
见纠缠下去已经没有什么意义,秦语冷哼了声,趾高气昂地将手里的卡片揣回了包里。
她不傻,在利益面前,有些强没必要逞。
墨冀遥盯着她的一举一动,黑眸深谙无边,仿佛拥有洞察一切的能力。
深意。
“对了,我想起一件好玩的事,看在你精心照料我这么久的份上,临走之前不妨告诉你。”
他漫不经心地靠着车子,一只长腿抬起来抵住车门,姿势慵懒又随意。
尤其是当他说这句话时,那张俊俏的脸上忽而泛出的得意和阴寒。
秦语心里微微一惊,因为每次墨冀遥露出这样的眼神时,就总会有一些她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她眉心紧蹙,疑惑又怀疑的目光,“什么事?”
另一边,墨冀遥挥手示意她靠近,而后又低低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夜幕繁华,凉风习习,吹起街边飘扬的旗帜,吹动树上密密麻麻的绿叶。
风声有些大,盖过了男人的声音。
没有人知道此刻他说了什么,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女人那张越来越诧异的脸,和那两瓣缓缓张开的红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