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相互看不顺眼
人类憎恶魔族,两族之间的恩恩怨怨深深根植于骨子里,即便过了千年时间,这些怨恨也不会随之一笔勾销。
千百年来,人类何曾对魔族释怀过,哪怕是消减半分怨恨?
容兮在最初的惊愣过后,神色归于平静,语气诚恳的道歉,无不让堃邪等一干魔族之人大为震惊。
一魔族之人瞪圆了眼睛看着容兮,话都说得不利索了:“你……你对我们道歉?”
容兮是异界中人,人神魔大战如何?魔族如何?没有亲身经历自然无法体会个中滋味,更遑论刻毒的恨意,初始是对他们有别于人类相貌的惊愕,这习惯成自然的事还得些许时间,这会儿还处于惊奇当中,可往后就会自然而然的接受了。
见到他们如此神情,容兮心里边儿一琢磨就敞亮了,心下有些复杂,同情心拉扯着他们欲图取道攻击人界的记忆,便会消敛于无形,可不同情吧,见他们这副模样,怜悯之情又会不自觉升起。
容兮不是那种爱钻牛角尖的人,抛开其他不谈,只站在自己的角度而言,她对他们没有任何负面情绪,此时的心情除了惊讶之外,剩余的只有陌生。
况且魔族之人若真的都是十恶不赦之徒,那么现在她就不会安稳的出现在这里,眼前的人也不会跟她一个人类道歉,说起来她才发现自己对于现下环境全然陌生,她躺在类似担架的床上,看这情形像是在赶路?
堃邪似是看出了容兮眼中的迷惑,解释道:“姑娘在葬魔谷弄出了不小的动静,怕是已经引起有心之人的窥视,那里不会再平静,若是不赶紧离开,我们都会被发现。”
容兮只记得自己在意识模糊之际启动了天圆地方阵法,后来如何不得而知了。
容兮:“你救了我?”
堃邪摇头:“雷界威力太强,我等无能为力对抗,是姑娘自己救了自己,你在最后时刻启动了一阵法,此阵法吞噬了雷界力量,保护了姑娘。”
九天雷劫岂是普通阵法能够随意吸收的?况且自古以来阵法的创立虽种样繁多,却鲜有能吞噬能量的阵法,此阵法蕴含的力量不输雷界。
能够吞噬天雷的阵法是何等惊人,堃邪虽不是魔符修者,但也知晓现留存世间的符阵拥有极强威力的不多,更何况是这启阵之人,阵法创立是需要机缘,天机难测,岂能人人都得此机缘,也因此符修者修炼不易,古往今来唯有一人将符修一门修炼到极致,她是天道的宠儿,人世间多数阵法皆出自于她手。
容兮眉眼一动,内心微讶,天不亡她,这死马还真能当活马医。
容兮沉思时,背后的依靠突然没了,吓得她一噔楞赶紧抓住担架床的边缘,回头就见到那个给她依靠的魔族,狗着一张臭脸,冷嗖嗖的走开了。
容兮一脸懵,她惹到他了?
堃邪见此皱眉道:“皮修,不得无礼。”
那个叫皮修的魔族对眼前的人甚是恭敬,面色冷意有所收缓,躬身作揖道:“是,堃邪大人。”
堃邪?
容兮瞳眸微敛,果然是堃邪,她突然低头看向坠在胸前的项链,细细察看,见其完好无损时,绷紧了一口气才敢默默松下来。
堃邪见容兮胸前的项链若有所思,倏而定眸道:“何罗鱼让我们等的人是你?”
容兮紧握缀在项链上水晶球,抬眸道:“看来是了,我醒来时,人就在葬魔谷外,而你又这般问我,何罗鱼说会有人同我前往魔域,这一路他们护我周全,我也护他们周全,带他们……回家。”
回家二字令堃邪颤了颤眼眸,蓦然一声冷哼传来,表达出声者的不屑之意。
堃邪快速收起眼中的情绪,皮修二字出口,与第一次的纠正口吻不同,第二次明显带了不满与丝丝的凛然威严。
按理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容兮不明白那个叫皮修的人为什么会不满自己,她跟他结了什么仇,什么怨吗?
算了,哼哼两句也不会死人,毕竟要结伴而行,他既对自己有意见,那路上不理他便是,若他做了更过分的事情,那可别怪她翻脸了。
容兮怕场面因她闹得僵,结伴走在路上都尴尬,五分打趣,五分圆场道:“没事,他看我不顺眼,我便也看他不顺眼就好了,扯平了。他现在既存了这个心思,你讲他两句也改不过来,还不如我俩就这样相互大眼瞪小眼。”
堃邪神情微滞,而后又被容兮有趣的逻辑理论逗得一笑,她既这般开口,他也不好在多说皮修什么。
容兮说话明朗大声,没有刻意回避谁,皮修自是听见了,心中讶异,眸中划过一丝复杂。
新的征程开始了,容兮后会无期说得干脆,人也走得干脆,她自认为他们不会在意她,她只是他们生命中一个过客罢了,殊不知某只某人因她差点掀翻了天。
当容白和容痕得知容兮出事的消息时,第一时间赶到其居所,视线中的容兮端端正正坐在台阶上,神情呆滞,目光涣散。
从重阳口中得知她自醒来之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且未开口说过一句话,见谁的目光都是陌生的,不管别人说了什么,她都不会回答,神情只会更加迷惑。
灵医师亦诊断不出她的病缘由而起,身体无恙,而人却成了这样。
容白奔其跟前,生硬的口气下露着以往不曾有过的小心翼翼道:“我……是谁?”
它的问题如他们所言只换来了长久的沉默和迷惑。
容白不死心道:“当真……不认识我?”
它落在她膝头,大盘脸几乎要贴在容兮脸上,容兮依旧无动于衷。
容白见容兮这副失魂的样子,怒发冲冠,愤怒拉扯着理智几乎要将其撕碎,它跳下容兮的膝盖,发怒嘶吼着:“我要杀了它。”
容白双目呈现赤红色,身体逐渐变得庞大,头顶的巨大双犄闪耀着红色火焰,四掌利爪深深钩嵌于地,巨尾在地上甩出一个又一个深痕。
“我要杀了它。”
自她不在之后,容白的愤怒只有容痕能制得住,而今他却毫无所动,目光凛冽深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