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好,好,那我不杀他了,你带我去见他们。”
“我才不管你杀不杀他。你只要答应我件事情,办完后我可以带你去见他们,至于景王和温舒婷,杀不杀你也都可以自己决定。”
“好!什么事?我都听你的。”
阿德却不再回答他,扭头向元始建议道:“阿元,不若你和青龙先回去?”
“不了,跟着你们一起去,他们都该长大了。”
“好。”
“我们去哪里?”
“阴间。”
“是去见小傅他们吗?”月老立马问道。
“办完了事你就能去见了。”
白光乍现,几人便消失了,从始至终没再看旁边越听越目瞪口呆的景王一眼,现已到阴间了。
面前的阎王殿不似想象中的阴森凄惨,反而和天界一样一派祥和之气。
“你们还没来过阴间吧?”
“没有。”天界下凡历劫的神,历劫结束后便会直接返回天界,而不是在阴间再入轮回。
进入阎王殿,殿内空无一人,好似这殿本就是活的主人一样。
“为何要杀景王,为何不宽恕他?”阿德开门见山问到。
“他杀了小傅和阿宣。”
“我不是告诉你他们两个可以回来吗?那你现在还想杀吗?”
“想。”
“为何?”
“他丧尽天良,卑鄙恶劣,人人得而诛之。”
“丧尽天良?卑鄙恶劣?”
“不对吗?他残害幼子,逼死兄长,只为权力的争夺,这还不够丧尽天良的吗?”
“你会为了权力做出残害幼子,逼死兄长的事情吗?”
“不会。”
“那你觉得他为什么就会这么做呢?”
“因为他天性恶劣,他自己选择这么做。”
“哦,那我问你,天性从何而来?”
阿月没了声音。
“青龙,你说,天性从何而来?”
“自然之中。”
“菩提境的自然从何而来?”
青龙没了声音。
“是谁创造了菩提境的自然?”
看着面前金碧辉煌的阎王殿,月老声音却多了几分悲怆,“是我们,是我们神创造了菩提境的自然。”
“那也就是说,他的天性,来自于我们。那你为何要因为来自于我们的东西而怪罪于他呢?”
“就算撇开天性不谈,那他也可以自由选择啊!没有谁把刀架在他脖子上拿刀逼着他去做这些事情啊。并且即使有人拿刀逼我做这些,我也不会去做的啊。是他自己的选择!”
“自由?”阿德却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真的有自由吗?听起来感觉你觉得自己和他比很了不起高高在上的样子。”
“怎么会没有自由,到底要去怎么做不都是他自己选的吗?再者我不比他厉害吗?我可以守住内心的道义不去做那丧尽天良之事,我不比他道德更高尚吗?”
“确实是他自己选的,但这只不过是你看到的,你可以理解的逻辑联系罢了。”
“还有什么?”
“完整的人是由什么组成的。”
月老没了声音,好似是没听懂。
“我们刚才探讨完了天性。那我们就不得不探讨下被赐予了天性后,出生后,所经历的环境对不对?菩提境完整的人便是由天性与环境两部分组成。”
“对。”
“好,那我们现在就来看看景王出生后的环境吧。”
挥手间本来空荡荡的大殿开始慢慢淡出了立体画面,越来越清晰,面前一个婴儿呱呱坠地。
“这是景王?”
“嗯。”话音还没落,便冲进了一帮宫人将生产的妇人连拖带拽下了床带了出去。
“怎么回事?”
“永和二年,景王出生的时候,皇贵妃的父亲因里通外国,被处叛国罪,除了景王,全家斩首。”
“皇贵妃的父亲真叛国了吗?”
“这重要吗?这是重点吗?不管怎样,对于景王来说,一生下来便是众人唾骂的对象,即使捡了条命,即使是皇子,也被人天天从身后指指点点。”
面前的小景王连宫人也敢欺负他,将他推倒在地,手里的蜜饯洒落了一地,哇哇大哭。
“小景王就是从小这么过来的,后来娶妻生子搬出了皇宫。”
面前景王长大后却也出落得风流倜傥,大红嫁衣更是衬得整个人更加精神了,望着身旁的轿子满是开心。
“景王迎娶的便是柳如,这你应该知道。柳如没有看不起他的身世,两人生活得倒也很幸福。”
夫妻二人举案齐眉,转眼间,小景王便诞生了,从呱呱坠地到咿呀学语,跑着跑着便长到了和自己爹上面那么大的时候。阿月不想再看下去,她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柳如的儿子,小景王颇受先帝喜爱,连带着对景王也多了几分招抚,再加上景王自己在外立的战功,景王一时地位大涨。”
画面上众臣望向景王的目光多了以前从没有的敬意。
“然而事有意外,你应该也知道,小景王意外掉入了湖中夭折了,柳如一时悲痛,大病一场,竟也去了。”
景王悲痛欲绝,在灵前哭天喊地。
“我知道,可是这就能作为他作恶的理由吗?自己遭受这样的痛苦,也就想让别人也遭受吗?”
“不能,所以说他有错,我从没说过他做的对。不过你是不是混淆了逻辑?刚才还说他是为了争夺权力才残害幼子,逼死兄长,现在怎么又成了因为自己遭受了这样的痛苦所以让别人也遭受,为了寻求心理平衡。你到底觉得他为何残害幼子?”
“我也不知道。”
“对,我们都不知道,只能让他自己说。继续看。”
灵前的景王对着排位发誓:“阿如,小博,你们放心,我一定给你们报仇,皇后阴狠歹毒,我一定让她血债血偿!”
阿月惊诧道:“是先皇后害死的小博?”
“嗯哼。”
“他是为了报仇才这样?先皇后杀了他的儿子,他也杀死了先皇后的儿子。”
“如果是因为报仇,你能稍加理解和宽恕吗?”
“稍加一点。”
“好。那如果是因为他心里的其他痛苦他才如此做,你能稍加宽恕吗?”
“不能。”
“为何?”
月老却一下回答不出个所以然。
“因为报仇与残害幼子的联结性显而易见,你更能理解。并且你认为一个人抵挡不住想要去报仇的力量,但却可以靠内心抵挡住痛苦的力量对吗?”
“对。”
“可是痛苦与最后的行为,也存在你看不见的联结,并且,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的靠内心就可以抵挡。况且归根结底,报仇不也是为了缓解自己内心的痛苦吗?为什么这份痛苦你可以充满理解,然而对他的另一份痛苦你却不能理解,还高高在上的认为靠内心的坚定就可以跨越?既然都是痛苦,有何本质区别。”
“我……”
“那是因为,他的丧子之痛,他想要去报仇的痛苦你经历过,你便可以理解,而另一份痛苦,你从来没有向他一样经历过,你便不可理解。”
“那另一份痛苦是什么?”
“我说让他自己告诉我们,你不能只听他们口中说了什么,你还要听他们的心说了什么。”
“心?”
“嗯。”挥手间倒退到了景王小时被宫人欺负的场景。
这时却有了景王的画外音:“你们怎么能这样,呜呜呜,屁股跌的好疼,好疼。等有朝一日了,我一定要把你们所有人都踩在脚底下,就像宣哥哥一样,让你们见了我谁也不敢再欺负我,呜呜呜呜,娘,你在哪里啊。”
“再看。”场景又变换到了灵前。
“小时候如此,我没有权力便要受尽欺负。本来以为长大后会有所改变,可是没想到,还是这样,却比小时候还要痛苦,没有权力,我连你们也保护不了,只能看着心爱之人死于非命却又无能为力,有朝一日,我一定要成为最有权力的人,才能守护住一切。”
“这便是他的另一份痛苦,从小受尽欺负,你能体会到那种想保护自己却无能为力的绝望感吗?你能体会到从小周遭世界便充满了危险的恐惧感吗?而和他不一样的,拥有他想要的安全感的是谁呢?你的宣哥哥,而宣哥哥拥有他没有的什么呢?权力。所以为了逃离这些痛苦,他想要去追逐权力。是,没有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让他去追求权力,但是自然,环境,利用痛苦来惩罚他,利用你宣哥哥的幸福来诱惑他,扛不住的痛苦,抵挡不住的诱惑迫使他走上这条路,这不比被刀架在脖子上更恐怖更潜移默化吗?”
“他,他可以抵挡住这些惩罚,诱惑的,我都可以为什么他不可以?!”
“因为他不是你!你觉得你为什么可以抵挡住这些惩罚和诱惑呢?”
“因为天性。”
“我们刚才已经说过了,天性来源于我们,他自己不能选择。”
“因为,因为,我知道不能去这么做,不能残害幼子,逼死兄长。”
“你为什么知道呢?”
“我,我……”月老越说越没有底气。
“说啊。”
“是,我不会这么做是因为苏老将军教导过我,不是我自身就凭空生出来的想法,但是!对于他来说,即使是苏老将军教导他这些,他也不会听的啊!还是他自己的原因。”月老像是找到了什么支撑自己的证据,忽然底气十足。
阿德却也不反驳她,只是轻轻问道:“为什么即使苏老将军教导他这些,他也不会听?”
“因为他内心已被仇恨和痛苦所蒙蔽!”
“为什么他内心被仇恨和痛苦所蒙蔽?”
“因为他从小被欺负和丧子丧妻之痛啊。”月老理直气壮地说出来,说完以后却变了脸。
“嗯哼,所以不还是自身不能选择的环境的影响吗?”
“环境怎么会是不能选择的,他们人可以创造环境啊!他们的主观能动性呢?!”
“人可以创造环境,没错,那此时此刻在创造环境的这个人,又是被怎么创造出来的呢?”
“天性和以前的环境。”一直未开口的青龙接到。
“明白了吗?”
“那他们人又算什么呢?!一切被环境操控,他们算是人吗?!”
“为什么觉得他们不算人?”
“他们没有自由。”
“自由?奴隶就没有自由,你觉得他们算人吗?”
“当然算。”
“那你刚才说没有自由便不算是人?”
“思想的自由,我的意思是思想的自由。奴隶只是行为不自由。”
“哦~思想的自由啊。如果是一个饿了七天的人,你觉得他的思想会是在想什么?”
“想要吃饭。”
“嗯,如果要求他想其他你认为更深层次的东西,做得到吗?”
“做不到。”
“所以啊,吃不上饭的行为不自由限制了思想的自由,向来如此,你真认为奴隶思想自由吗?你觉得他们站起来反抗奴隶主他们就思想自由了吗?服从奴隶主的思想,是因为以前反抗的行为遭到了惩罚,服从的行为遭到了无法拒绝的奖赏。而反抗的这一思想,大多是因为环境变化,告诉他们如果反抗,惩罚将会变少,甚至还有机会得到从来都没有得到过的奖励。行为的不自由限制了思想的自由,向来皆是如此,你一直见到,却为何不愿承认。行为与思想,本就是一样东西,为何不肯接受?思想,只是以前万千行为汇聚而成;行为,只是已形成的思想的体现。”
“可是,可是,如果没有自由,没有主观能动性,就不是人啊。”月老固执地强调着这个逻辑,“并且如果都是因为环境所顾的话,那我还怎么去评价一个人,去爱,去恨一个人?!”
“他们当然是人。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是人。不会因为其他任何而改变,这不才应该是最有底气最所向披靡的地方吗?你如果认为没有自由,便不是人,听着很热血,很有无上的价值,但却一摧就破,如果一个人脑子受伤了,性情大变,按照你的逻辑,他就没了思想的自由,那便不是人了?一个人智障,在你眼里,没有思想的自由,那便不是人了?如果有一天所有人脑子都受伤了,都智障了,人便不存在了?这不脆弱吗?只有建立在人本身的价值之上,不依托于任何虚拟的外物,什么自由、尊严。承认人本身就是人,虽听着平平无奇,但却来得更为坚不可摧。”
“而至于爱与恨,就像这一片树叶,”阿德伸手从灵前桐树上拽下了一片树叶,“你看这个长得很漂亮吧,这个就,”说着又拽下了一片,“有点丑了。就像人一样,有美丑,善恶,好坏,社会价值高低;你可以欣赏这片树叶的美,厌恶这片树叶的丑,甚至是爱这片树叶的美,恨这片树叶的丑。但是我问你,这片美的树叶,因何长得美?”
“日晒充足,大树供给养料充分,恰巧没有虫子吃它……”
“嗯,等等,等等,你所看得见,你所看不见的原因,联系,都蕴涵其中。那这片树叶为何长得丑呢?”
月老看着手中被虫咬的不成样子的树叶,“虫子咬它了吧,再者它本身的形状也不怎么好看,想来是日照,吸取到的养分或者是本来依托的树枝等原因吧。”
“嗯,哪怕本身的形状,你怎么不说它美是因为自己长得美,这个丑是因为自己长得丑呢?那对于人你却为什么要说都是因为他自己呢?你看,这两片树叶,从虚无到发芽到比手掌还大,所有的决定它长得怎么样的条件是否都来自于看似完全独立于它外界?比如树干、阳光、水分,蚊虫等。”
“是。”
“嗯,那你会说这片树叶就不是树叶了吗?”
“不会。”
“对,就是这样。树叶之所以是树叶是因为它本身就是树叶,不会因为他是否养分完全来自于外界而改变,这些养分已然汇聚成了这片树叶,它就是它,不是什么阳光,不是什么水分,即使它从中吸取了养分。人也是这样,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人,不会因为是不是会完全受自然影响而改变,所有的自然已然汇聚成了这个人,他就是他。”
“你看,你可喜欢一片树叶,讨厌一片树叶,爱一片树叶,恨一片树叶,但你是不是需要同样知道,喜欢的,讨厌的,爱的,恨的树叶因何而成,这样你才能种出更多的喜爱的树叶?而不是把时间浪费于责骂这片树叶为什么长得这么丑,表扬那片为什么长得那么漂亮。”
“是。”
“对于人来说也是如此,你可以去爱,去恨一个人,去分对错,怀揣着这些爱与恨,给予你力量。但是你也要明白面前的人为何会成为这样的人,这样不把时间浪费于去责骂或者表扬一个人身上,而是去努力增多人身上的喜爱之处,减少痛恨之处。”
月老没有接话。
阿德继续说道:“再看看你手里的树叶,想象着它的养分来源,你又看到了什么呢?”
“是树叶,却又不仅仅只是树叶。又是树,是水,是土,是虫,”月老越说越兴奋,把树叶举过头顶望着透过来的阳光,“也是光。它是光,光也是它。”
“嗯,一叶一世界,欢迎来到跳出它自身的它的世界。冲破必须要自由的自由,才是真正的自由。你现在什么感受?”
“不曾体会过的畅意,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天地之间逍遥游。”月老还是定定望着上方的树叶,眼神却越来越闪烁。
“嗯,那关于景王呢?”
“现在想来,其实他也挺好的,小的时候他对我还挺好,经常跟在我和宣哥哥屁股后面,还会给我们从御膳房偷好吃的。”
听此阿德却并无开心,拍在了她的脑门上,“孩子啊,举一反三啊!”
“啊?他当初对我好都是假的为了套近乎?”
“你!”阿德有些恨铁不成钢,“我教你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当圣母只盯着别人好的地方的。”
元始见此赶紧上前,“消消气,消消气。阿月和青龙已经悟性很好了,一说就明白了,你累了吧,我和她说。”
说着把阿德拽到了自己身侧,“你说景王小时候他对你很好?”
“嗯,难道是假的吗?”
“是不是假的,我们看看不就知道了。”
面前场景变换,从灵堂变到了三人小时候,三人正聚在一起分食顺出来的糕点,虽说明弦与刘宣二人不缺吃的,但大人却也总是管制着不准吃多。阅完了景王所有所思,也没什么是为了套近乎之语,一起玩,是真的开心,也是真的想对他们好。
“他没有骗我们。”
“我从没说过他骗你。”
元始赶紧接道:“阿德的意思是,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对你们好?”
“啊?”
“恶有来头,善就没有来头了吗?”
“善有什么来头?”
“你看,”挥手间画面又开始倒流,“其实景王本来是不喜欢和你们玩的,他自卑,胆小,刚开始怎么会喜欢和耀武扬威的你俩在一起。但是这次以后,你宣哥哥看他摔倒,忙上前扶起了他,并且不嫌脏的擦干净了他的脸,从此以后,你们才玩到一起的。”
“你是说,因为宣哥哥给他的善,才有了他后来对我们的善?”
“是,也不全是。你不仅要看他们两个人的互动,还要看周围人的反应,这都是景王切身生活的环境,会对他造成影响。”
“周围的人看宣哥哥跑来扶起他,便都吓得跑开了。”
“嗯,这样的行为会让景王植入一个思想,那就是:和你宣哥哥在一起时,他是安全的。所以他是发自内心的想和你们玩,对你们好,甚至连他自己都忘了和你们玩,内心便感安全的这个联结是怎么建立起来的。但你能说这不功利吗?但是你又能说他欺骗你们吗?什么都不能,除了搞明白这些到底都是怎么回事。”
“嗯。所以说,恶有来头,善也有来头。就像我自己,就算我真的认为我比他善,我更能抵挡诱惑。但是这个善,也是我从小到大的环境结合天性塑造出来的,是吗?”
“是的!”阿德终于喜上眉头,元始骄傲地向她扬了扬下巴。
“所以你才叫我,不要高高在上以为自己多了不起?”
“对,你现在对景王什么感觉?”
“无悲无喜。可是。”
“可是?”
“还是想去杀他,报复他。”
“为什么?”
“因为他伤害过我,让我经历过极端不舒服的感受,我想,报复他。”
“以此来减少你的这些极端不舒服的感受。”
“嗯。”
“那你觉得你现在得怎么办?如果你非要去杀他,我不拦你。”
月老沉思良久,“现在想去伤害他仅仅是因为想要消除自己不舒服的感受,但是想想,你以前其实教过我消除这些感受的其他办法,我可以先尝试尝试,不是非要去杀他。”
“嗯。”
“可是。”
“可是?”
“我就不能去爱,去恨了吗?”
“当然能,并且必须去爱,去恨,怀揣着这些爱与恨,才有前行的力量。你可以告诉我,当你刚才看那片树叶时,爱的是什么,恨的是什么吗?”
“以前爱的、恨的就是树叶本身,但是刚才看的时候,既然树叶不仅仅是树叶,喜欢的,爱的也就不仅仅是树叶,是树,是水,是光,是一切。”
“嗯,那作为神来说,对于菩提境的人呢?”
“爱的便不仅仅是一人,是他及周围的人,是所有的人,是所有的一切;恨的也不仅仅是一个人,是所有一切。”
“嗯,走吧,你不是想去见小傅和刘宣吗。”
“我,我,可以,”月老突然开始吞吞吐吐起来。
“可以什么?”
“可以把他们带回天界吗?”
“当然可以。”
月老双眼放光,“那还等什么,快走吧。”
“你忘记了更要的事情。”阿德却一把将她拽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