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她和他的故事（八）

湉儿见二皇兄去为祖父钓鱼的空档，便在齐景轩面前想说起齐介允和瑶伽想将她嫁出去一事。可她还没有开口，齐景轩先问道，“湉儿啊，你这都及笄了，可有相中的男子，若是有，早点告诉你父皇母后，好让他们早点给你把亲事定下来。”

湉儿顿时这心一悬，可还是跟自己祖父开口，试着求情道，“湉儿还不想嫁人，湉儿想多陪陪您和父皇母后。”

“傻孩子，年纪到了，自然就得嫁人了。再说，你若是再拖上几年，这好青年可都先被别人给挑了去。而且啊，你也不会远嫁，都在长乐城内，随时都可以相见啊。”

湉儿自知再无法劝说祖父替自己去求情了，也只好作罢。她心中郁闷不已，齐诺霖钓了鱼回来，见湉儿闷闷不乐，便知她所求没有达成所愿。

齐诺霖有意开导自己的妹妹，便对湉儿道，“这宫外也没有什么不好，整个大同国，也就只有一个皇宫，也不过是和百姓一样，只是一个家，一个比别人家大上许多的房子。你不想出嫁，是不舍得生活这么久的地方，不舍得你习惯的人和事。其实，人生在世，又有几个人一辈子都是守在一亩方田里的，就算是我，也想像兄长那般，自由自在的翱翔于天地之间。外头的天地比我们想象的要大，要有趣的多，你不去走一走，是不会发现宫外有宫外的好。不如就今日吧，皇兄带着你去大街上走一走，当一回平民百姓，咱们一个随从也不带，亲身体验一下百姓是如何在长乐城过活的。”

湉儿正是愁闷的时候，自然随意二皇兄的安排。二人说道，便乔装打扮一番，本就是穿了一身粗布的素衫，这会儿也不用再换衣服。只有头上的头饰，和身上的配饰，都一一拿了下来，放在了随身的宫人身边。二人就这般携手出了门，一路从康庄园走到了东城大街上。

石墨羽回到家中，怎么想都觉得自己今日是太不谨慎了。想了想，便从象牙的席子上起了身，跟母亲说了声，便又出去上了常去的茶楼玩乐。

各世家子弟本就是因为石墨羽而聚集到了一起，见石墨羽先走了，他们也都陆陆续续的离开各自忙活去了，待石墨羽再回来，便无他们的身影。石墨羽也懒得再去唤他们，便一个人要了些茶点瓜子水果之类的，在茶楼的二楼听着说书的讲的趣事。

巧的是，齐诺霖和齐萱怡兄妹耳热正也是一路走到了茶楼，见茶楼宽敞，又有说书的讲着趣事，便上来凑了个热闹。不仅喝了茶，还要了个二楼临着阑珊的包间，一面能从上而下的看着下面的情况，又是不会被人轻易的前来打扰。

兄妹二人很少来此地，听了一会便又觉得，茶点不如宫里的好，说书的也没多有趣，还不如丞相的见多识广。听说书的胡言乱语，还不如听石丞相的唠唠叨叨。

“二哥，咱们走吧。”湉儿坐不下去了。

齐诺霖也有此意，可随手身上一摸，坏了！他竟是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给了随从，一个金子银子的都没有带。

这可如何是好。他看向齐萱怡，“湉儿，可带了什么值钱的物品？”

“不是二哥你说来体验生活，我就什么都没有带。你瞅，连簪子都是从康庄园里头折来的树枝子。”

额，齐诺霖觉得自己大约有些傻气，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关键的时候就能忘记了呢。若是皇兄在此，定然是不会有这般为难的时候。怪只怪自己几年都不会出宫一次，可眼下该如何是好。

他并不想让人知道，堂堂的王爷和公主，二人竟不带任何的钱财出门。这也就罢了，可看到面前摆满了的茶点，他可不想承认自己是来吃霸王餐的。没有，绝对没有的事，要是传出去，自己的脸面，父皇的脸面和母后的脸面，还往哪里搁。恐怕要被人惊掉了下巴。

他不想亮出身份，却是想到了一个点子，“湉儿，你可知道太守府衙门，或者石府的地址？”

湉儿点点头，“知道。每次路过的时候，母亲总是会告诉我。”

齐诺霖满意的点点头，“太守府衙门和石府都离这里不远，我去王太守或者石丞相那里拿些银子，你在这里等我片刻，我很快会回来付钱带你离开。不过这期间你不要走动，未免让人知道你身无分文将你赶出去，也不要跟小二说你没有钱，只管在这里吃吃喝喝，好好听书。”

“可是二哥，还是我去吧。”湉儿害怕一个人留在这里，她觉得这里全是男子，她一个女孩子在这里总显得有些异样，她还是外头走一走，最起码外面也有许多女子在街上往来，她看着要心里踏实一些。

“你去？”

齐诺霖想了想，便点点头，“你去也好。”他有意让湉儿多磨练一下，免得湉儿变成只懂得享乐不知百姓疾苦的贵公主。

湉儿跟齐诺霖确认了太守府和石府的地址，便出了包间，齐诺霖佯装无恙的继续坐在位子上听书喝茶。

湉儿刚出了包间，便迎见一个茶楼小二，“贵客是要去哪里？可要小的带路？”

湉儿怕他看穿自己没钱，忙挥手道，“不必了，不必，我就随意的走走。”

她正巧是经过了石墨羽的包间外，软糯的声音差点让里头的石墨羽的骨头给麻酥了。

石墨羽当即起身出了包间，只见着一个娇俏的后背正急着往前走，似乎是要下楼去，他忙跟上，对着小二说留着等他回来。他的茶楼中的常客，小二也自然是知道，他十有八九是不会回了的，便进了他的包间，把他的茶点都收了去，等着这位东家明日再来。

石墨羽跟着湉儿出了茶楼，见湉儿在茶楼门口左右张望了一下，才打定主意向右边走，他刻意快步的走到湉儿的前头，听着湉儿的脚步声来断定湉儿前面去的方向。

他走到湉儿前头，假意的看着路边小摊贩售卖的面具，状是随意的把玩着一张狐狸的面具，其实却是回过头来留意湉儿的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