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01.王昆失业
2010年,“五一”小长假到来时,吴茵和相恋一年多的男朋友王昆订婚了。从此,二人从私下到公开同居,出双入对坦然地走到人前,合情合理合法。信仰基督教的房东阿姨由最初对他们未婚同居的不理解,变成了真心祝福他们。最开心的人当然要属他们自己了,甜蜜的爱情终于修成正果,幸福美满的婚姻生活在向他们招手。
好景不长,王昆从他现在的HR药业公司辞职出来了,原因是顶头上司换人了,他觉得自己没有了升职空间,所以就退出了。之前,他们两人的工资就不高,合在一起才2000左右,勉强度日。现在家里挣钱的主力王昆失业了,吴茵心里开始打鼓,有一种吃了上顿没有下一顿的恐慌。订婚后,结婚大礼已提上日程,预计在年底腊月就要举行婚礼。这一段时间,要拍婚纱照,买三金(金项链、金耳环、金戒指)等各种准备事项,这些都是当下乡村婚嫁风俗。还有端午节和中秋节得去娘家送礼,处处需要用钱,这可如何是好?吴茵忧虑着。
虽然他们俩只是订了婚,还没有正式结婚,各上各的班,各拿各的工资,但是生活开支都是混在一起的,不分彼此,已然是一家人了。人越是穷,越是要摒弃顾虑和私心,这样才能同心同德,共克时艰。
辞职后,王昆日常生活是这样度过的:在出租屋内玩电脑游戏,做饭、洗衣,王昆成了标准的家庭主男一个。这样日子过去了两周,吴茵没意见,心疼他,有心让他放松一下。第三周的某一天,吴茵下班回出租屋,王昆还在专心致志地玩着电脑游戏,吴茵再也按捺不住了。
“昆,你该去找找工作了。”吴茵温柔地提醒道。
“我已经在网上投简历了。你回来了歇一会儿,等下我去做饭。”
王昆头也不抬地盯着那炫酷的电脑游戏屏幕,食指在键盘上跳跃着,很欢的样子。他玩的是九阴真经,那里设置的场景和环境特别的古雅唯美,里面有一个女人在跑动……那个女人就是王昆在游戏中扮演的角色,她好像是赶着去完成任务。王昆玩的很起劲,也很专注。按他往常的习惯,游戏任务在进行中时,他是不会停歇的,更不会离开电脑前。吴茵天天看他玩,没看懂,不知游戏规则,也不知玩游戏的乐趣何在。
既然他有心去求职,吴茵也不便多说。然后她就自个儿去淘米,准备做饭了。
后来,王昆去了几家公司面试了。有一个广告公司工资有三千,还可以,跑去一看,原先业务经理岗位招满,缺设计人员,他不会,只能失望而归。又有一家,药业公司招业务员,王昆是学医出身,又有工作经验,可以胜任,但是工资太低,而且经常要出差。王昆和吴茵现在是未婚夫妻,正是蜜里调油的蜜月期,哪能受得了经常分居。罢了罢了,等等再看,王昆思考着。
房东阿姨来讨了几次房租,这让王昆在出租屋里坐不住了,更别提玩游戏了。可惜她那里不能刷信用卡,他倒是有一个3000元额度的信用卡可以刷一刷。这一天是星期天,王昆说要带着吴茵去讨债。
吴茵狐疑道:“你都穷得不行了,哪里还有钱借给别人用?”
“跟我走,路上再跟你慢慢讲。我们现在是去瑶湖校区,你刚好可以回母校看看。”王昆道。
经王昆这样一说,吴茵来了兴趣,屁颠屁颠地跟着他走了。
然后,他们坐上了公交车,趁此机会,他跟她讲起了他的副业。
原来之前,王昆上班时,就搞了一个副业——从深圳厂家批发眼镜给南昌本地的零售店做。这个副业由来已久,他跟吴茵提起过:七八年前,经亲友介绍,他进了深圳的一家眼镜厂做工,专门做眼镜框,各种材质的,各种款式的都做。再加上他脑子灵活,学习能力强,很快就熟悉了生产眼镜的各个工序,就跳槽到别的眼镜厂去当师傅了。做了两年,他不愿在眼镜厂拿死工资,就从眼镜厂批发眼镜出来,自己出去跑业务,把眼镜批发给眼镜零售店卖。这份工作自由灵活,多劳多得,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出来之后,才知道做这项业务没有想象当中那么好,后来就断断续续的做着,一直延续到今天。这些年攒了一些钱,给吴茵娘家交了五万礼金,生活就回到解放前了。
听了他的叙述,吴茵高兴了,希望他能收到一点货款回来。
他们的公交车走走停停,乘客上上下下,时而还遇上红绿灯,20多站竟然走了一个多小时。好不容易到了瑶湖校区。这里除五所高校,就是零星的村落,有农田荒野,空气清新。在闹市呆久了之后,一回到郊外,他们的心情豁然开朗,吴茵看到母校在眼前,更是欢呼雀跃。她滔滔不绝地对王昆讲述她在学校里的事。
“现在,回想起学校生活,感觉离自己很遥远了。”吴茵面对美丽的母校建筑群,感叹地说道。她是2008年毕业的,那时还是学生,两年后的现在,她已为人妻,找到终生伴侣了。这两种身份的反差,无不令她感慨万千。
“呵呵,好久没来了吧?”王昆道。
“自从毕业后,我就没回来过,谁没事会跑回学校玩啊?我们再也不是无忧无虑的学生了。我们每天要上班,为生活奔波,还要省吃俭用呢,但凡出门就是要花钱的。”
“以后,只要你想来,我可以陪你来。只是,恐怕没几个人认识你了。”
谁说不是呢?同班的同学都已经分散在全国各个角落了,许多人都失去了联系。当年,吴茵在学校很普通,既不是系花班花,又不是系里学生会干部,更不是成绩优秀者,就是本校数万学生当中最不起眼的一批女生之一,比校园里河边的一棵婀娜多姿的柳树都不如。如今,这个学校,除了辅导员能叫得出她的名字,其他教过她的老师应该忘记她的名字了吧。
吴茵就是这样怅然地被王昆拉进她母校大门口对面街的一个眼镜店里。
从小到大,她从没有去过眼镜店。家里人的视力都极好,自己每次体检时都是合格的。她大学里有两个室友是近视眼,她们平时不戴,去上课时才会戴。一次,两个近视眼的室友去配新眼镜回来嚷道“好贵!”
“一副眼镜要多少钱?”吴茵问。
“180元/副,还是因为我和阿红两个人同时配,特别优惠了。”燕子答道。
“就这么几两铁,细丝丝的,这么贵啊?还胜过我身上的这件衣服啊!确实花钱。”吴茵道。她觉得不可思议,她身上的一件漂亮新裙子才56元呢,学生妹们喜欢去上海路掏那种时新又便宜的衣服穿。燕子脸上架的那一副小眼镜竟然可以买三件多这样的裙子!看来,近视眼就是一种富贵病,像吴茵的家境,是得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