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出乎意料的玄幻 封筆?
傅瑾一开门,彦子亦就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
傅瑾闪身躲开,彦子亦顿时往前踉跄了两步。
傅瑾看着彦子亦左右摇摆着试图保持平衡,非常好心的推了他一把,送他离开这忐忑的深渊。
彦子亦倒地。
这时才听傅瑾开口,他凉凉地说道:「你这是在投怀送抱吗?」
看着倒在地上的彦子亦,傅瑾想了想,蹲下身,摆出了一个最帅气的姿势和最歉疚遗憾的表情,「虽然你很平,但我对JJ没兴趣。」
作为兄弟,彦子亦get到了傅瑾这个贫乳控的梗。
「巧了,爸爸也只喜欢女人。」彦子亦早习惯了傅瑾的不要脸,一脸安详的回覆。
「别难过,我这辈子都不会接受你的。」他拍拍彦子亦的脸,无比真诚地说。
彦子亦不说话了,他懒得和傅瑾辩了。
裔看两人的对话告一段落了,开口打断这片和谐的场景,「傅先生,这是?」
傅瑾笑着提遛起彦子亦的领子,「垃圾。」
「彦子亦。」彦子亦拍开傅瑾的手,然后像翻书一样变了张脸,礼貌地问:「这位…如何称呼?」
裔点点头,「您好,彦先生。我是裔,子孙后裔的裔。」
彦子亦感觉自己浑身不对劲,「不必要加先生,妳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
「所以,你家发生了什么事?」在被一串客套对话洗礼过一遍之后,彦子亦将话题绕回了最初始的问题。
「她觉得我温柔体贴英俊潇洒,发誓非我不嫁,所以现在住在我家。」傅瑾将那段话后段又重述了一次。
彦子亦嘴角抽了抽,「你坚持这个答案?」
「是。」傅瑾笑眯眯的。
「我知道了。」彦子亦揉了揉太阳穴。
明显傅瑾现在是不打算说,他也并不再多问下去。
「什么事找我?」傅瑾问。
「没事不能来找你?」彦子亦反问。
傅瑾叹气,「你学坏了。」
「你又想说什么?」彦子亦有些警戒。
傅瑾没忍住笑了出来,「没什么,我只是想说,用问句回答问句不是个好习惯。」
「今晚上陪我喝酒。」彦子亦无视傅瑾的话。
「我没空。」傅瑾说。
「你屁。」彦子亦直接爆粗。
「真的。」
「就一瓶。」
「没空。」
「我请客。」
「我不差钱。」
「...你还欠爸爸五千块。」彦子亦提醒他。
「谢谢爸爸爱的供养。」
「滚。」
傅瑾笑眯眯的,「好,你慢走。」
彦子亦摔门走了。
裔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俩人的互动,「傅先生对彦先生似乎比较不一样。」
傅瑾侧过脸,「因为他犯贱。」
「...」裔呆了呆。沉默了。
「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等~」手机响了。
傅瑾拿起手机来一看,萤幕显示「垃圾来电」,他接起电话。
「傅瑾,开门。」
傅瑾把电话给挂了。
打开门,彦子亦正站在外面。
「我以为今天不会再见面了?」
彦子亦神情异常沉痛,「我想了很久,魔法师暴躁点也不奇怪的,所以决定继续和你做这个兄弟。」
「晚上才要去喝酒,你下午打算怎么过?」
酒傅瑾是打算去喝的,这趟彦子亦不来,他也差不多要去找他了。有些事如果连傅瑾自己都记不清了,那么彦子亦大抵就是唯一可能知道点事情眉目的。
「和你一起过。」彦子亦想了想,「打LOL?」
傅瑾瞥了两手空空的彦子亦一眼,「我现在就一台电脑。」
「烂透了。」彦子亦说着,又提议道:「拳皇?」
「新家没有。」
「那你有什么?」
傅瑾想了想,回答:「扑克牌。」
彦子亦看着傅瑾,眼神十足鄙视,「你这个垃圾。」
「谢谢。」
...
「三人扑克不好玩。」彦子亦说。
「我家里还有第四个人。」傅瑾答。
彦子亦黑人问号,他表示:「你诱拐犯?」
「我先前说过了,『她和她弟弟』被黑道追杀。」傅瑾极度鄙视。
裔站起身,「我去看看氹。」
氹是被裔叫醒的。
「怎么了?」
裔似乎有些无奈,「陪傅先生打地主。」
氹愣了愣,「打地主?」他一脸迷惑。
裔也愣了愣,「氹不会?」
「那是什么?」氹无比茫然。
「...一种桌游。」裔回答。
「桌游又是什么?」氹又问。
裔有些头痛,她轻声叹气,「算了吧,我帮你回绝他们。」她替氹关上了灯,「你先睡,今晚傅先生要出门。」
氹会意。他点点头,「好。」
「傅先生,氹精神不太好,我让他休息了。」
傅瑾表示理解,他充满怜悯的看着彦子亦,「全世界都不想和你玩游戏。」
彦子亦脸一黑,将沙发靠垫摔在傅瑾脸上,「是不想和你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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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就那么过了。
傍晚彦子亦和傅瑾一起出去了。
裔叫醒了氹,「傅先生出门了。」
氹穿上黑袍,「嗯。」
裔看着氹穿好了黑袍,「走吧。」
氹点点头,两人从阳台一跃而下。
...
「你还打算把界写完吗?」
界,那是他们对两人作品的称呼。
当初九十九万字,招来一批读者,书火了,傅瑾却莫名其妙的把书给太监了,彦子亦不能理解,却没有多说,只是支持。
「会吧。你知道的,我从没放弃过界。」傅瑾捏了捏拳,事到如今,能触动他心绪的,也只有界了。
彦子亦叹了口气,「傅瑾。」他陡然认真地叫傅瑾的名字,「当初那时候,没写下去,现在再回去,也许要从零开始,就像我们当初一样。」说着这段话的时候,他的语气既沉重又期待。
傅瑾二十四了,十八岁时,为了追一个梦休学,原本书火了,他该继续写下去的,但他没有。时光在他身上停滞了六年,学历歇在十八岁大学休学的瞬间,成就则在封笔的那一瞬全数崩毁,包括他的见识阅历…他宅了这么些年,即使以傅瑾的家世,也经不起如此消费年轮。
一本没尾的书,傅瑾就算再天才也是白搭。
傅瑾默了一会,他看着彦子亦,彦子亦的脸已有些红了。
时机正好。
「…你记得我为什么封笔吗?」
彦子亦无奈,「你忘了?你没告诉我。」
傅瑾一愣,怪自己这个不爱解释的性格了…他有些郁闷的抚额,不死心的问他:「…你没问我?」
「你不说,我不问。」彦子亦有些醉了,「一向如此,不是吗?」在彦子亦的认知里,自己的人设就是「即使傅瑾说要吃屎,彦子亦也会认真的去给他找化粪池」。
「…」彦子亦说得很对。傅瑾再次无奈,他再次叹气,「你觉得是为什么?」
彦子亦想了想,「…写作强度过大?」
在傅瑾的猜测里,有一个也是写作强度过大。
十八岁那年他们就是两个疯子,妄想用界那样独树一帜又不亲民的小说在网文界里抢出一块市场。傅瑾每一章要改过十几遍才发,但凡彦子亦写得有点不合心意,就要把他负责的部份发回给他重改。他们两人互相退对方稿的次数多的数不清。
傅瑾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个读者曾问他们:「你们作者号背后是一个工作室吗?(意:界是工作室制作的小说吗?)」因为她无法相信这是可以单单一两个人写出的作品。
最后,仿佛是世界对疯子的嘲讽,傅瑾满盘皆输。
傅瑾喝了一口酒,「…垃圾。」他有些闷闷的叫彦子亦的绰号。
「你最近上过我们的作者号吗?」
「什么?」彦子亦问。
没怎么,我记不得自己为什么封笔了。
「我听见自己写的小说曾经火到袭卷全网,却一点真实感也没有,反之,还充满不可置信和向往。」他叹气,「这件事在我记忆里存在,没错。却像是梦境一样模糊。」他顿了一顿,「还记得我们刚开始写小说的时候吗?每多一个读者都欣喜若狂的那时候。至今我想起界的时候,心里还是一样充满了无限的溫暖…和挫敗。」
傅瑾很清楚的知道,界不是一本討巧的小说,哪怕以他傲然和随遇而安的性子,开始时无人支持下,他写得多快乐,同时就有多痛苦。
彦子亦听着傅瑾说完话,笑了,「儿子,爸爸还可以和你一起写书,重新感受一次风靡全网。」彦子亦他是真心庆幸自己当年考上了研究所,现在还能苟着当研究生,陪着傅瑾當瘋子。
「要是还不行,再不济,我还能去考博士。」彦子亦说着,半是认真的语气里略带点故作的轻松。
…
傅瑾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四点了。
氹正好从房间里走出来。
傅瑾今晚难得没喝多少,意识还很清醒。
他听了一晚上彦子亦的内心话。
整个晚上彦子亦内心都重复着认为傅瑾今天晚上很奇怪的想法。
彦子亦本人根本不想喝酒,他只是想找傅瑾喝酒给傅瑾解闷罢了。
氹站在房门口看着傅瑾,他皱着眉头,神情似乎有些不解。
傅瑾没注意到氹,他走到了客厅的沙发上,整个人躺了下去。
他不知道该和谁说这一切。
或者说他早就已经不打算和任何人说这一切。
他是看透了这一切毫无用处。
内敛着自己所有心绪。
他其实还是有些懒惰,懒得再去追寻那些与交际往来有关的东西。
也并非是不信任他们,只是每一个人适合和不适合说什么,这一切都早已被决定好了。
说过的话他讨厌重复第二次。
愚蠢的解释和愚蠢的发问接續愚蠢的回答,同时再被愚蠢的质疑,最後,再愚蠢的自我懷疑。
人们将许多事排除于生活之外,以那是幻想为借口来装聋作哑,看见异常的人不敢说相信地假装正常,久而久之真的失去察觉异样的能力,最终世界只剩下瞎子聋子庸碌地活着。
而他,傅瑾,虽做不到对一切的异常视而不见,却也无可倾诉。
真是太奇怪了,傅瑾的神情其实一点也不丧气。
他从沙发上起来,跑去拿了傅达的小饼干。
傅达其实是在他进门的那一刻就被吵醒了,一直绕着沙发小小声的叫着。
傅瑾给傅达倒了一点点的饼干。
傅达抬头无比渴望的看着他。
傅瑾放下了手中的饲料碗。
看着傅达开心的埋头吃饭,傅瑾忍不住弯唇。
傅瑾蹲下身,骨节分明的手拍上傅达的头,有些戏谑的开口:「傅达,每天都吃最高级狗粮,开心吗?」
傅达当然听不懂傅瑾话里关于狗粮二字的调侃,他只是讨好的蹭了蹭傅瑾拍它脑袋的手。
调节好了心情,傅瑾站起身,往房间走了回去。
「...傅先生。」氹开口。
这时才注意到走道上有人,傅瑾停下脚步。
走廊上一片沉默。
傅瑾问他,「怎么了?」
氹依然沉默着。
正当傅瑾以为氹又要开口问他什么难以回答的问题时,只听氹开口,轻声说道:「...欢迎回来。」
傅瑾蓦然有种被窥破真相的尴尬觉受。由于太清楚氹为什么开口,他只能笑笑,礼貌地答道:「谢谢。」
这声谢谢已经来得太迟,他在调整好心情后,毫无防备的被提醒了刚才的郁闷难受。
他以为自己会感动的,可那一刻,他竟觉得有些,烦躁。
他也说不清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但他不需要这样的回馈,他不是为了任何人的怜悯而诉说这一切。
傅瑾重新调整好心情,再次笑了笑,他问氹:「帷幕拉开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吗?」
氹默了默,他先是下意识的点头,而后又反问傅瑾,「…你不和他人商量吗?」
傅瑾抚额。他无奈叹气,但这次,脸上带了点真实的笑意,「你信我?」
氹点头。
傅瑾也点点头,「那好,随时做好帮助我的准备吧。」
傅瑾摆摆手,转身进了房间。
傅瑾关上门,他有些疲惫的捏了捏眉心。
有些人他们天生可以看见纯粹的黑和白,这是一种意识的高层次。但除了黑和白,还有许多台面上摆放着的灰。
那正是氹一直以来所不理解的事物,也是现实的人们赖以维生的依据。
傅瑾在等待一个能夠证明这一切异常的决定性机会来翻盘。
而在那之前,他会一直蛰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