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纸军火 1

第三章 纸军火 1

张参议府中,张涛目瞪口呆地听着“山兔子”满嘴飞沫讲述着抓鬼子的事儿。

“事儿就是这样的!”“山兔子”垂着手立在张涛的身前,显然已经有些口干舌燥了。

张涛眉毛皱了起来口中喃喃地说:“她走了,她怎么就走了,去了大草原,还会回来吗?”

看着张涛入神的样子,张贵赶紧干咳了一声:“东家,东家?”张涛回了神,张贵又接着问道,“黑龙会那边问咱们什么时候能动身。”

“哦,准备准备吧,我这两天就走。”等张贵和“山兔子”都退出去以后,张涛开口问道:“四叔,日本人那边没啥动静吧?”

一直站在他后面的四叔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少爷,啥动静都没有,好像是不知道这件事一样。”

张涛笑了一下:“小日本就是好面子,人都那个样子了,也不给人家好好发送发送埋了。要说柳应元这个家伙也够聪明的,愣是在小林的身上放了‘杀此人者,杀八方’的小纸条,估计这下不管是晴川还是久保非得迷糊不可。我在参议府,‘杀八方’却出现了。”

四叔犹豫了一下,问道:“少爷,咱们非得等柳应元说的那个复兴社特工吗?咱们抽个空子再做点别的什么不是更好?”

“答应人家的事情总要去做!”张涛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我总是有一种要出大事的感觉,心神不定的。”

张贵又回来了,对张涛说:“张参议,有客人到了。”张涛心说莫不是复兴社的人到了?犹豫了一下:“四叔、张贵,你们去安排一下去新京的事情吧,我去见见这个客人。”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摩登女郎,二十四五岁的样子,穿着乳白色的洋装长裙,白色的长筒袜,红色高跟鞋,长长的波浪卷发上戴着一个打着蝴蝶结的发卡,眼睛大大的,身材也是凸凹有致。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个性感的洋娃娃,手里拿着一杯红酒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

看见张涛过来,她并没有起身,慵慵懒懒地开口说道:“要说喝酒,我倒是觉得法国红酒没有关东小烧好喝。”声音性感而沙哑。

张涛一笑:“关东小烧是粮食酿的,当然比葡萄酒带劲儿,要不要换一杯?”

女郎厌恶地皱皱眉头:“小烧是吃饭的时候喝的,现在没有下酒菜,喝完是要上头的。”没等张涛开口,嘴里就嘟囔着,“这是谁编的这个口令,真是够老土的。”

张涛看着这个女孩简直哭笑不得,心说我怎么知道复兴社派这么一个娇小姐过来,不过她说这口令的样子还真是好玩。嘴上说道:“呵呵,请问小妹妹怎么称呼?是您和我一起去新京吗?”言语中透着一丝轻蔑。

“我叫唐晓云,你就是张涛吧?嘻嘻,我们复兴社可是对你下了必杀令,2万块大洋呢!”唐晓云一边笑嘻嘻地说着,身子在沙发上毫无预兆地弹起,速度非常快,等张涛反应过来的时候,唐晓云已经反手扶住沙发的扶手,高抬起来右腿,细长的鞋跟上弹出一根蓝汪汪的淬毒钢钉,正好抵在张涛的咽喉上面,似笑非笑地看着张涛说道:“现在张参议还怀疑是我和你一起去新京吗?”

张涛心中一惊,没想到这个洋气的娇小姐功夫这么厉害,在参议府也就是自己和四叔的功夫能跟她有得一拼。电光火石间头往后一扬,身子和地面基本平行,一只手握住了唐晓云的脚踝,顺手往前一带,另一只手锁住了唐晓云的喉咙,正要得意,却看见唐晓云笑眯眯地拿着一支银色的口红对着自己:“你说是你的手快,还是这里面的子弹快?”

听到客厅里面有打斗的声音,守在门口的护院马上冲了进来,这个瘦得和咸腊肉一样,脸上还长了一撮讨厌的黑毛的护院很费劲地一边说着,一边抽出了驳壳枪:“你……你把张参议……爷……放……放下!”

“是……是应该让你们张参议把我放下吧?”唐晓云调皮地学着他说话。

磕巴护院一看可不是嘛,张参议用金刚铁板桥的功夫站在地下,还拽着人家的脚,假洋鬼子小姐坐在张参议身上,手里还拿着一支口红,马上做恍然大悟状:“原来是小姐帮……帮张参议抹……抹红嘴唇,小的……小的打扰了。”说完一溜烟跑了出去,把门带上了。

张涛气个半死,心说这小磕巴也太好骗了吧,定睛一看,高跟鞋上的毒钉子已经收了回去,他手上一用力就把唐晓云扔回了沙发上。

唐晓云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把口红放回自己的小坤包,还在学着小磕巴说话:“你……你的手下太……太……太好玩了。”

张涛也苦笑一声:“不知道小姐怎么能看出他好玩来,你没有听说过‘夜猫子’吗?”

唐晓云马上就不笑了:“‘夜猫子’?把伪满洲国务总理张景惠大印扔进茅坑的那个飞贼?听说他是哑巴。”

张涛哈哈一笑:“可不是哑巴吗?他一说话现在连你都知道他是谁了。”

唐晓云瞪大了眼睛:“张涛,你也太厉害了吧,你都养了些什么人呀?听说你身边的那个老头子的武功可以称得上关东高手,老虎团的余部也被你收编了,现在你又告诉我是飞贼在把门。”

张涛却生气地问:“复兴社为什么要下我的必杀令?”

唐晓云一笑:“当然是为了掩护你,要不我回去和戴老板说说给你下一个嘉奖令?”说到嘉奖令唐晓云顿了一下,嘴里嘟囔着,“差点儿忘了。”转过身在衣领里面掏了半天摸出一个信封,把领子整平对张涛说,“你能把这个转交给刘战歌小姐吗?这也是我的任务之一。”

张涛拿着信封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我可以看吗?”

“看吧看吧!”唐晓云恢复了慵慵懒懒的样子,把自己整个埋在了沙发里面。

张涛打开信封抽出一张纸,上面写着:

“嘉奖令:兹有国民革命军东北保安军老虎团团长刘上校讳虎,于民国二十年日寇入侵东北之时率部抵抗,歼敌甚多,力战牺牲,是为我革命军人之楷模。特追赠刘上校陆军少将军衔,抚恤金法币1万元整。中华民国国民革命军副总司令张汉卿,民国二十四年七月十二日。”

这张纸中间还夹着一张1万元的支票和1个熠熠生辉的镀金少将领章。

张涛颤抖着手把这些东西又一一放回去,脸色变得铁青,嘴里喃喃地念叨着:“早干什么去了?几十万人屁都不放一个就退出了东北,现在弄这些还有个屁用?”

“那就不是我管的事情了,我只管把东西送到。”唐晓云放下了手中的红酒杯,毫不客气地在茶几上拿起一个大白梨啃了起来,嘴里不停地说,“甜,真甜,还脆生,不愧是有名的绥中白梨。”

张涛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姑奶奶:“我说你别光顾着吃,你说说这次你跟我上长春到底是要干什么?要是就想打听什么事儿,就不用去了,我回来告诉你就好了。”

唐晓云恋恋不舍地放下了手中的半个白梨,撇了撇嘴巴:“要光打听事儿就好了,我还要去日本人的大牢里面救出来一个十分重要的人物!”

张涛很惊奇地问道:“十分重要?什么人能让你们复兴社称为十分重要啊?为什么进了日本人的大牢?”

唐晓云撇了撇嘴,俏皮地叹了口气:“是一个叫***的老头子,现在的身份是个教授,实际上是张作霖大帅当胡子时的军需副官,而日本人抓他是要从他的嘴里套出张大帅的秘密军火库位置。那军火库是张大帅在直奉战争的时候留下的,留着兵败的时候东山再起,据说数目庞大,而且很多武器现在都拿得出手。”

张涛皱了皱眉头,心猛地沉了下来,张作霖的秘密军火库?为了防止兵败东山再起用的?那得多少存货啊?他咬了咬嘴唇道:“如果这些军火到了日本人的手里……”

唐晓云点头道:“没错,这些军火,足够日军再装备两个联队,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张涛的眉头皱了起来:“对于这军火库你知道多少?”

唐晓云无可奈何地说:“只是知道很隐蔽,剩下的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别说我,这事儿连少帅都不是很清楚,当初大帅遇难太突然了。我来这里是上头直接交代给戴老板,戴老板又交代给我的,就算是我们得不到这批军火,也不能让日本人得到。对了,我的身份是南京金陵女子学校刚刚辞职的老师,也是你的表妹,你的母亲不也是姓唐吗?”接着她笑嘻嘻地说:“你放心,国民**民政部门的户籍档案我们早就做好工作了,我还有事情先走,咱们明天下午的车走吧。我住在滨岛大旅社508套房,记得来接我,拜拜。”说完便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把目瞪口呆的张涛独自扔在了客厅。

“四叔、张贵!”张涛一声大喊,两个人闻声跑进来。

“张贵,她怎么进来的?”张涛满脸不爽地问道。

“从正门进来的呀!”张贵也是一脸疑惑,从怀里抽出一封信,递给张涛。信上说自己想念表妹了,让她不要为工作的事不开心,不行就过东北来玩一段时间之类的,那笔迹和张涛的笔迹简直是一模一样,连签名都毫无破绽。

“好厉害的复兴社!”张涛暗赞一声,接着说:“张贵,你现在安排人去买明天下午到新京的火车票,再到宪兵队给黑龙会那边发个电报,让他们通知长春四海旅社接站。告诉‘地耗子’,明天和我去新京。”

张贵应了一声退了出去。张涛压低了声音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四叔。

“噢?”四叔的眉毛拧了起来,搓着下巴想了片刻,有些迟疑地说道,“张作霖的军火库?这么说现在知道那个军火库地点的就剩下那个司徒教授了?这还真是件大事啊!”

张涛点了点头:“是啊,所以无论如何也要去看看。四叔你也去准备吧,对了,把刘将军的东西在风声过去之后送到老狼营。可惜晚了一天,刘将军不能带着这些东西一起下葬了。”

四叔叹了一口气说:“我去把这些事情安排了。”低头走出了房门。

第二天早晨,张涛站在院子里低头沉思,琢磨军火库的事。

“少爷,咱们也该走了!还要上旅社接表小姐的。”四叔一边轻声说着,一边将一件外套披在了张涛的肩头上,一辆黑色的别克车停在了身边。

车头一边挂着满洲的五色旗,一边挂着日本的太阳旗,挡风玻璃上很显眼地贴着锦州省警察总局和宪兵队联合开具的通行证。这车张涛只是在城里的时候用,现在开车的是四叔之外的替补司机“山兔子”。

张贵把一个大皮箱和一个小密码箱放进了车后的行李舱里面,说道:“一路顺风。”四叔进了副驾驶的座位,张涛坐在了后座,一个中年人也跟着钻了进来……这中年人的长相绝对惊世骇俗:还算魁梧的身子、细长的小手、顶着一个细长的脑袋,眼睛就像是用刀子在脸上划出来的,根本看不清哪里是眼仁,哪里是眼白,尖嘴猴腮的脸上还留着两缕黄不拉几的胡子。

此人正是张涛20名护院之一的“地耗子”。这人也是道上很有名号的人物,在关东他要是自认“倒斗”第二就没人敢说自己第一。“九一八”事变以后,本来他想趁世道乱套,打算在家猫一阵子。可是几个小鬼子冲进了他的家,不仅把他多年的积蓄抢劫一空,还把他的老婆用刺刀扎死了。“地耗子”靠着多年来练就的逃命功夫才躲过了一劫。在外边躲了几天以后,这家伙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埋了老婆的尸首,又放火点了自己的房子,之后就踏上了复仇之路。

“地耗子”打斗的身手是非常差的,当然不敢和小鬼子硬拼,就把仇恨的目光盯在了汉奸的身上。仅仅半年多的时间,“地耗子”就生生挖了7座满洲排得上号的汉奸的祖坟,不仅把里面的陪葬品洗劫一空,还把骸骨扔得遍地都是,一时间折腾得整个东北的汉奸和大户人家纷纷派出家丁昼夜看坟。“地耗子”见没有什么空子可钻,就在道上朋友“夜猫子”的介绍下入了参议府,当上了一个护院。

汽车开动之后,“地耗子”才疑惑地问:“张参议,是不是弄错了,俺可是啥本事也没有,怎么带俺出门呀,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俺又没出上力,回来弟兄们还不活活撕了俺。”

“没有弄错,这事儿呀,还就是要你去。”张涛笑呵呵地把军火库的事情说了。本来以为“地耗子”会一蹦三尺高,岂料他没有动静,撇了撇嘴:“这张作霖大帅为人谨慎,军火库又在地下。肯定藏得比什么皇亲贵族的坟墓还要隐蔽,这事不好弄啊!”看着张涛不爽的神情,连忙又说道:“得,得,我就把自己‘倒斗’的本事都使出来,怎么也得帮东家找到那军火库。‘山兔子’兄弟,你在前面左拐一下,我取家伙。”“山兔子”看旁边的四叔微微地点点头,一打方向盘,汽车就拐进了旁边的小巷子里面,再往里就是一条偏僻的小胡同,“山兔子”只好把车停在了胡同口。车门一开,“地耗子”就蹿了出去,三闪两闪就消失在小胡同里面。

张涛慢悠悠地掏出了烟盒,拿出一支“三五”点上,又递给了“山兔子”一支,打开车窗抽了起来。一支烟刚刚抽完,“地耗子”就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个不大的皮兜子,满身都是尘土。张涛也不问是什么,就给“山兔子”使了个眼色。“山兔子”下车打开行李舱,先拿出了一个破抹布递给“地耗子”:“来,擦擦。”

“地耗子”小心翼翼地把那个破兜子擦得干干净净,又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才上了车。“山兔子”一打倒车,别克上了大道直直地向滨岛四海旅社开了过去。

10分钟后,滨岛旅社门前,张涛目瞪口呆地看着已经上下楼3次的“地耗子”和“山兔子”。每次下来两人不是手上拎着皮箱就是拿着一堆零食。

张涛心想这小姑奶奶到底是要执行任务还是搬家呀,就差没把南京的房子背过来了。

“表哥!”唐晓云终于蹦蹦哒哒地出现了,还是那身衣服,就是脑袋上多了一顶宽边遮阳帽。

“我说这都是什么东西呀,哪有出门拿这么多东西的?”张涛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一大堆东西,脑门子疼了起来。

“都是有用的东西,女孩子的东西大男人少问!”唐晓云不满地撅起了嘴。

张涛无奈地耸了耸肩膀,不再说了。

滨岛是火车出入关内外的必经之路,为了庆祝伪满洲国即将到来的5周年“大庆”,伪满市**和“满铁”共同出资修建了新的滨岛火车站。

火车站共有3层,是模仿西洋的建筑,据说是请白俄的设计师设计的。在车站的前面,是一个大广场,高高耸立着满洲“皇帝”的戎装塑像,只是现在这广场已经被急于赚钱的小商小贩和密密麻麻的人力车占领。

张涛的汽车在广场上停了下来,密密匝匝的摊位和无论“山兔子”怎么按喇叭都不肯让路的人群,已经不容许别克再往前走一步。

张涛今天穿着一身灰色的三件套西装,戴着礼帽,脸上架着一副圆边墨镜,手里拿着一根不长的文明棍,完全是一副“帝国”上层人士的模样。四叔拎着密码箱紧紧地跟在他身后,唐晓云却很自然地挽着张涛的胳膊,不时地在张涛的耳边说着什么。

只有“山兔子”和“地耗子”在车后,看着从车上卸下来的一大堆行李犯愁。眼见张涛越走越远,“山兔子”急得汗都下来了,这时他的余光看到不远的地方晃悠着两个穿着黑制服、帽子上顶着满洲五色星标志的警察,眉头一动,大喊:“那几个警察,哎哎,往哪儿看?就是叫你呢,快点过来,别磨蹭。”

离他们最近的那个年轻警察平时跋扈惯了,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叫过?摘下木头警棍就要往前冲,旁边一个老警察急忙拉住他:“小三子你不要命了?不看看是谁的汽车。”

叫小三子的警察定睛一看,认出了是参议大人的车,随即把警棍挂到了腰上,嘴里嘟囔着:“这也太牛了,跟班都牛成这样,不就是会舔日本人的**吗?”

老警察瞪了他一眼:“咱们不也是给日本人做事吗?这年头,能对付着活就不错了,咱们这小汉奸,遇上人家这大汉奸就得装孙子!”说完,满脸堆笑拉着七不情八不愿的小警察快步走了过来,“两位弟兄,有什么事情能效劳吗?”

“山兔子”牛哄哄地向地下一堆行李扬了扬下巴,老警察连忙拽着小三子拿起来一堆东西,“山兔子”和“地耗子”又拿起了剩下的,朝张涛的背影追赶过去。

张涛坐火车虽然要买票,但是滨岛火车站没有人敢让他检票。加上这趟火车是滨岛始发到哈尔滨的,也不用等点,一行几个人就大摇大摆地向满铁内部职工的通道走了过去。

“检查的没有,过去的不行!”两个日本兵突然出现在身前,横着三八枪挡住了道路。

四叔走了过去,笑着解释道:“这位是张涛参议,从来都不用检查的,两位太君,你们的大太君在吗?”

那两个日本兵好像没听见一样还是走了过来,嘴里依旧说:“检查的没有,过去的不行。”

后边拎着两个大箱子的小三子捅了捅老警察:“看,遇上主子就不好使了吧?”

张涛其实早就注意到了这个一脸不爽的年轻警察,又隐约听到他说的话,因此眉毛皱了一下。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胳膊痛了一下,原来是唐晓云掐了自己一把,马上就明白了鬼子伸手要打开的红箱子里面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随即眉头一挑哈哈一笑:“两位太君,我和你们晴川队长是好朋友,不给面子吗?”

鬼子兵依旧是那句话:“检查的没有,过去的不行。”这下张涛明白了,这日本兵肯定是听不懂中国话,就会说这一句,不由得心中急了起来,暗暗地攥紧了拳头。

“混蛋,滚开!”随着及时的一声呼喝,两个日本兵笔直地站了起来,头一低“嗨!”转身就走了。张涛疑惑地回过头去,竟然是晴川!

晴川并没有穿军装,而是一身青色长袍,戴着礼帽,俨然一副中国知识分子的模样:“呵呵,张君,还好我的没有来晚。”晴川笑呵呵地说道。

张涛的脸上也急忙挤出笑容,向前友善地伸出手:“晴川队长也要赶这趟‘共荣号’列车吗?”

晴川一副见到老朋友的表情,热情地抓住了张涛的手上下晃动了几下:“呵呵,我倒是想回新京看看我的老师久保大佐,可是‘杀八方’残忍地杀害了我的同学小林君,我的走不开呀,只好请您代劳了。”

“我?”张涛一愣,虽然满心疑惑,却还是满脸笑容地道:“我到新京一定是要去看望久保大佐的,到时候一定转达晴川君的问候。”

“那就谢谢张君了,还有一件小事请张君帮忙。”晴川笑呵呵地拎起了手里的一个点心纸包往前一递,“久保老师最喜欢用渤海大虾干下酒,麻烦张君给他带去一些。”

“这是小事,我一定带到。”张涛刚刚要伸手接过,旁边一双白嫩的小**先接了过去,唐晓云笑嘻嘻地说:“这东西不沉,我来吧。”

晴川也不客气把虾干递了过去:“唐小姐也要和张君一起去新京吗?”

“是呀,晴川先生,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事情,就和表哥一起去新京,正好散散心。”唐晓云依旧是嬉皮笑脸没心没肺的样子。

张涛疑惑地问道:“你们认识?”

晴川朝张涛神秘地眨了眨眼睛:“我当然认识,唐小姐在满洲暂时居住的手续还是我给办的。”随即看了看手表岔开话题,“那就谢谢张君帮忙,我的还有事情,就不多送了,祝你们一路顺风,回来的时候,我的给你们接风,在香满楼。”

晴川把“香满楼”3个字咬得很重,顿时让张涛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脸上却不敢有任何表露,朝晴川拱了拱手:“好,那就回来再聚,再见。”带着几人大步经过了检查站向站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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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八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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