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桥上

第7章 桥上

谈判就此陷入僵局。

老王爷的一张脸,拧成了一个苦瓜。他在痛苦地评估、计算、权衡。

白衣秀士可是显得云淡风轻的,他没啥想不开的,因为谈判的主动权,牢牢握在他手中。

白衣秀士手中的一杯茶,已经见底了,老王爷还不至可否,犹豫不决。

白衣秀士将手中的青瓷杯朝酒鬼凌空一送,并说了一句:“谢茶!还杯!”

这个空杯,追星赶月般朝酒鬼飞来,比去时的力道,又强劲了许多。

酒鬼明白,人家这叫来而不往非礼也。

他也不怠慢,伸出三个手指,呈品字型,朝那只劈面而来的青瓷杯,凌空抓去。

这一抓,石破天惊,硬是生生的将那只迅急飞奔着的青瓷杯,牢牢地擒在手中。

白衣秀士掷出这杯子时,是加了千钧力道的,他是想趁酒鬼接的时候,两种力量作用到一处,青瓷杯会碎如齑粉!自己也就报了刚才的一箭之仇。

可偏偏酒鬼取杯的时候,也注入了强大的内力,愣是靠着这股内力,护佑这只青瓷杯安然无恙。

这一手功夫,又强出了白衣秀士许多许多。

白衣秀士虽然心存余悸,但却没有表现出来,他依然高调地对老王爷道:“如果王爷还下不了决心,那我就多陪小王爷盘桓几日!”

说完这句话,白衣秀士竟然转身跋腿朝小书房外走去。

这当口,老王爷忽然一跺脚,略带哭腔道:“好,就依你,用铁卷丹书,换犬子一命!”

白衣秀士脚步未停,朗声道:“今夜子时,你着人,带上铁券丹书,去太平桥上,接人!”

最后一个字发出来,人影已经到了书房之外。

送走了瘟神,小书房之内,一片死寂。

高学士知道这铁卷丹书对老王爷意味着什么,所以他不敢开口。

酒鬼,一个局外人,则是不好插言,只能尬坐着,空腹喝着清茶。

好久、好久,老王爷心平气顺了之后,才对高学士和酒鬼道:“你们认真筹画一下子夜太平桥的事儿吧!”

高学士没有得到王爷的明示,只能追问了一句:“这出戏!咱是文唱还是武唱啊?”

文唱,就是彻底认怂,乖乖地按人家画出的道儿来走,交东西,赎人。

武唱,简单!生生去抢人,给东西?门儿都没有。

老王爷没有下定论,而是心有余悸地道:“你觉得对手会给我们机会吗?”

瞅刚才的状态,悬!

老王爷,颤微微地站起身,去了书房的一个影壁后面,不知摁动了什么机关,影壁上骤然突出来一块,是一个暗格。

老王爷从里面拿了一个锦盒出来,一阵微响之后,影壁又完好如初,平整如镜了。

坐回到太师椅中,老王爷将锦盒放到茶几之上,对高学士道:“老夫命中合该有此一劫,这原本就是保命的物件,你拿去先换犬子的命吧!”

说完这番话,老王爷陡然老了十岁一般,颓废极了!

由此可见,茶几上这个物件,对老王爷重要极了。

酒鬼对这些可不感兴趣,他原本就已饥肠漉漉,这又灌了一肚子热水,从内到外的不舒爽!

他起身道:“贵府上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我这晚饭还没享用呢,所以,派人派车送我回一品楼吧!”

这是激流勇退的节奏啊!

老王爷听他这么一讲,马上歉意地道:“实在对不住了,洪爷,您还不能现在就走!”

酒鬼瞪圆了小眼睛,他不满地道:“为啥呀?”

老王爷解释道:“你也亲见了,刚才那个年青人,功夫十分了得,而且又心思缜密,所以子时的这个交接过程,丝毫马虎不得,没有洪爷坐阵,我心难安啊,您既然插手帮忙了,就好事做到底吧!”

老王爷的理由,无可辩驳。

酒鬼认真想了想,然后道:“给我一坛上好的佳酿,两个开胃的小菜,这个忙,到不是不可以帮的!”

老王爷听他这么一说,马上击掌,叫来了管家,吩咐他就去安排准备了。

酒鬼这才安稳地坐了下来,听他们商议子夜的行动方案。

※※※※※※

太平桥,是长安城内一个很有名的去处。

由此向北,是一条笔直的御道,三五里的脚程,直通大明宫内。

由此向南,是一条繁华的御街,绵延十里,乃是长安的经济命脉。

太平桥,就是一条扁担,一头挑着长安的富贵,一头挑着长安的繁华。

白天,桥上车水马龙,游人如织;桥下画楼雕船,锦鳞游泳。

可这夜半,自然就少了许多可人的风景。

桥还是那座气势巍峨的桥,但毫无人气,甚至冷清得有些吓人。

偶尔经过一列马队,那不过是巡城的禁卫军,铁甲寒刀,横行无忌。

高学士一身儒装,怀里抱着锦盒,虽然身边有高手乾山坤云陪着,他心里还是不停地打着寒噤!

在桥上站着也有半刻钟了,可是还看不见白衣秀士的半点身影。

是时,空中月朗星稀,云淡风轻,桥下树影婆娑,流水潺潺。

高学士虽有经纶满腹,一腔诗才,可是此时此刻却无半点诗情雅趣。

因为前途未卜且凶险异常,此前已经见识过白衣秀士的高超手段了,他明白,这一场交接,注定不会是一帆风顺的。

原本是有酒鬼一同前来的,可这该死的酒鬼,并行到了太平桥附近,就对高学士道:“你们先去桥上吧,我四下里走走!”

说完,就真的独自行动了。

原本有酒鬼来坐阵,高学士还有根主心骨,还有棵可以依靠的大树。

可他偏偏临时起意,不来桥上了,顿时让高学士乱了方寸,内心一直忐忑不安。

乾山坤云到是精气神十足,他们早憋了一口气,一心想拿住盗匪,有所作为,一雪前耻。

又度过了难熬的半刻钟,终于从桥的北端,踽踽独行,走来了一个人。

明澈的月光下,高学士看得分明,正是一袭白袍的秀士。

奇怪呀,怎么只有他一个人呢?小王爷呢?

高学士警觉了起来,将怀中的锦盒,抱得死死的,生怕出了任何的闪失。

相距一丈开外,白衣秀士停住了脚步,秋夜微凉,他依然手里拿着那柄斑竹折扇。

此时,皓月悬于中天之上,将桥上的一切,照彻得如白昼一般。

看到高学士,白衣秀士开口道:“不错,到还守时!东西带过来了吗?”

高学士强作威严地道:“东西就在这里,小王爷人呢?如果见不到人,我是不会给你铁卷丹书的!”

白衣秀士见他说得如此绝决,乐了,回道:“会让你看见小王子的,不过我也得知道这丹书的真伪呀?”

此类交接,双方担心,彼此防范,这是一大通病,纯属麻杆打狼,两头害怕。

白衣秀士一摇折扇,对高学士道:“你将锦盒打开吧,让我一睹真伪!”

高学士则坚持道:“那也得先见了小王爷,确定他安然无恙之后,才可以让你一睹真容!”

白衣秀士见对方不见兔子不撒鹰,就对着桥下,打了一个长长呼哨。

一声长音破空,传出很远,很远。

浆声欸乃,由桥下闪出一条小画舫,画舫之上有三个人,两个大人,一个小孩。

两个大人,一个在摇船,一个在看着小孩。

月光下,那个小孩一身锦衣,不是别人,正是消失了半天之久的小王爷。

白衣秀士一指河中间的画舫,对高学士道:“瞧,你家小王爷安然无恙,这回可以让我看铁卷丹书了吧!”

这强盗还真是心思缜密,怕身犯险境,中了埋伏,竟然没有带小王爷在身边,而是将他隐藏在太平桥下了,这大概就是选这里为交接地点的玄妙之处了吧!

还真是费尽了心机呀!

高学士这时又开口问了一句:“真伪可以验,但成交你得让船靠岸后,等我和小王爷在一处了,这宝贝,才能给你!”

高学士也不差,把之后的每一步,都计算得十分到位!

白衣秀士摇着折扇,十分豁达地道:“没问题,就依你说的方案。”

高学士这才将怀中的锦盒打开,拿出了两件物品。

铁卷丹书,本就是两件,一件是铁板雕刻的免死牌,另一件是先皇御笔手书的御旨。

这两件东西,是齐王府的护身符,同时也是齐王这一脉的延命丹。

两件东西展开,在皓月的清辉下,格外分明,真品无异。

白衣秀士为了看得真切,又向前移动了几步。

待他验过之后,高学士将两件东西又重新装入锦盒之内,然后道:“让船靠岸吧!我们一同下去交换!”

白衣秀士爽快地应道:“好!”

说完,他又一声呼哨,河心之中的画舫,心有灵犀地向河岸之上驶去。

高学士见船已然向岸边靠去,他悬着的一颗心,才渐渐放了下来。

他和乾山坤云也忙转身,朝桥下走去。

可就在这当口,他身后的白衣秀士突然一纵身,从他的身边飞一般地掠过。

高学士就觉得怀中一轻,低头一看,双手之间,早已空无一物。

再抬头时,那只锦盒,早就跑到白衣秀士手中了。

强盗就是强盗,能动手时,决不吵吵!

情势突变!

乾山和坤云,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大吼一声,手中的钢刀早已亮出,如两条出水的蛟龙一般,瞬间缠向了白衣秀士。

谁都知道,此时丟了锦盒,那可非同小可,小王爷的命,还悬在一根细线上呢!

已然夺宝在手的白衣秀士,又一声呼哨。

驶向岸边的画舫,骤然间停住了,距离岸边尚有三丈之遥。

这一变化,都在转瞬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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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落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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