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花泪
“受死吧!”王德一下就冲到了韩夜面前,右拳伸出,朝韩夜打去。
“哼,该来的总是要来的。”韩夜这样想着,扶稳了摇摇欲坠的身体,闭上眼睛等待痛苦的来临。
“不要!”薛燕睁着水灵灵的眼眸,却都不敢看韩夜的惨状了。
但令韩夜、薛燕惊讶的事却发生了,王德拳头打到韩夜面门时,突然收力,只在他额上轻轻敲了一下,然后摇头叹气道:“唉,三拳都打不死你,看来真是天意。”
“是啊。”地煞还装作很懊恼地随声附和道:“连掌门的裂天碎岩拳都打不死这小子,命真够硬的!”
韩夜睁开眼来,一脸茫然地看着王德,他又看了看薛燕,薛燕更是睁着明眸呆若木鸡。
“我王德说话向来一言九鼎。”王德从天罡手里接过斗篷,披在身上,对韩夜道:“我不会再找你麻烦了,与你师父的恩怨也从此一笔勾销,嗳,要能收个你这样的徒弟该多好啊!”王德叹了口气,对二大护法道:“天罡、地煞,打道回府。”
“遵命!”天罡、地煞异口同声地道。
王德走了几步,到薛燕身边,小声对一脸惊讶的她道:“姑娘,照顾好他,我只是先锋,除魔会的主力还在后头,若不想让他死在那帮小人手里,还是快些赶路吧。”
“等等!”薛燕回过神来,叫住了即将要走的王德,问道:“大个子,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如果你现在还不清楚,以后总会清楚的,后会有期了。”王德说着,便带着护法离开了韩夜和薛燕的视线。
“怪里怪气的。”薛燕嘀咕了两句,不过,她心里还是清楚王德不是坏人,她望着王德和天罡地煞离去,又看向韩夜,韩夜经了王德两拳,身体也已到了极限,如今见王德都走了,也没必要死撑了,便两腿一软,“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呆瓜!”薛燕赶忙过去拉住他的一只大手,搭在自己瘦小的肩上,扶起他的身子,纤眉一皱,学他的话道:“没本事就不要逞强!”
又化解了一段师父往日的恩怨,韩夜心里自然高兴,他望着远方的山岭,对薛燕温声道:“知道了,燕儿。”
“你知道才怪!”薛燕看韩夜这回连嘴都不斗了,便把水灵的美眸一瞪,朝韩夜三分生气七分关心地道:“真是的!我又不会仙术,云梦不在,谁替你疗伤啊?你这伤怕是没个十天半个月好不了了。”
“我身上还有玄元真气,可以气疗……”韩夜有气无力地辩解道。
“是吗?”薛燕瞟了韩夜一眼,不以为然地道:“那你现在跑几步给我看啊,韩大侠。”
这下韩夜无语了,确实玄元真气的医疗效果太有限了,它只能止血和修复身体局部的损伤,那些断裂的骨头和震伤的筋脉却不是一两天就恢复得了的。
薛燕见韩夜没话讲了,便颇为无奈地道:“算我倒霉吧,谁让你是我同伴呢,这几天只能稍微照顾一下你了。”
薛燕看韩夜那一脸歉意的表情,忽然又觉得这个眉清目秀的男子有些可爱,她扶着韩夜,向着崎岖的山路前进,或许会觉得很辛苦,或许会有些埋怨,但薛燕关怀韩夜的心却始终不变……
当晚,鸣剑堂北苑。
却说司徒云梦为了让韩夜继续去蜀山,甘愿忍受相思之苦,随她父亲一起回了鸣剑堂。
今夜,司徒胜不在院里,云梦更是没有休息,只是安静地坐在闺房的妆台前,望着院外那一片花丛之海,晚风骤起,卷起一阵花浪,也让台前女子的心中纷乱不已。
“夜,不知你那边怎么样了,不在你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云梦低头抹着香泪,点点相思却涌上心头。
这时,却有一个身穿绛红色外套、衣冠楚楚的高大男子走了进来,道:“云梦,我来了。”
云梦不料纪文龙竟如此无礼,直接入了她的闺房,她便睁大了玉眸,把柳眉一蹙,柔声不悦地道:“你、你怎可擅自进姑娘家的闺房?”
“姑娘家?”纪文龙得意地笑道:“过几天,你就是我纪文龙的夫人了,我进来看看自己的夫人,有什么不对吗?”
“你!”云梦略显焦急地转过头去看这个令她厌恶的男人,玉眸里遍布惊涩,柳眉间盛含忧愁,她道:“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了?”
纪文龙很是得意地把头扬到一边,似是想了些什么,却突然冲过来,一把抓住云梦柔弱的素手,狠狠地道:“你答不答应都没关系,过了今晚,你就是我的人了!哼哼哼!”
“你、你好无礼!”云梦因被人抓着手而略为羞红了脸,她合上玉眸,又用风灵术弹开了纪文龙,这才收回自己如兰的妙手,柔声怒道:“若不是你与我从小长大,我便是连话也不想对你说了,你明知我心里装的根本不是你,何苦咄咄相逼?”
纪文龙被云梦的风灵术逼得退了数步,把手放在门边,他却一点也不生气,只是对云梦邪笑道:“我知道,我夫人心里装的是韩夜,而不是我纪文龙。”
云梦被纪文龙逼急了,她蹙起月眉生气地娇怒道:“谁是你夫人,无耻。”
“啧啧啧!”纪文龙笑道:“何苦骂人呢?这样一来岂不把你那仙女般高贵的形象给毁了?你若顺从我,我或许还会给韩夜那小子留个全尸。”
“你、你说什么?”司徒云梦一听韩夜的事,不由得睁大了流波般的美眸,锁着柳眉道:“你想要伤害他吗?”
“断然不是。”正当云梦与纪文龙对话时,墙壁里却渐渐钻出一个黑影来,正是那在青山之上修炼的黑衣人,那黑衣人钻出墙来,用他那双诡谲的目光望着司徒云梦,道:“我们只是想他,死!”
云梦听闻韩夜有危险,玉眸一惊,心里岂能不乱,正待起身说话,黑衣人却是一个闪身,手里化出一道黑符,只贴在司徒云梦额上,道:“着!”黑符打到云梦的额上,登时便化作一股黑气窜入了她的眉心。
云梦中了这招,睁大的美眸却渐渐变得空洞,眼中流波般的水晶似乎成了一潭死水,她把双手缓缓地叠到淡黄的罗裙之上,却再说不出一句话、做不出一个表情。
“中了我的摄魂符,便只能听我调遣!哈哈哈!”黑衣人得手以后,很是舒心地笑了笑,对一旁的纪文龙道:“徒儿,这不就解决了吗?”
纪文龙见状,更是高兴不已,夸赞黑衣人道:“师尊果然高招,一举就制服了这娘们儿,徒儿要早叫您出手,早就可以抱得美人归了,哈哈。”
“从前为师还没想过这个计划。”黑衣人眯着狡猾的双眼,牵动着眼角的鱼尾纹,他才细细地道:“韩玉在蜀山我杀不了,又因为专心修炼吸魄**而没太多功夫顾及韩夜,我以为那小子就算不被索命阎王杀掉,以他懒惰娇惯的性格,也成不了什么气候。”说着,黑衣人狠狠地道:“谁知这小子做了索命阎王的徒弟,武功渐长,也渐渐有了些江湖名望,再要派杀手去外面消灭他就难了。”
纪文龙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道:“师尊说的对,原本是想让司徒胜那老东西把他一道带回来的,可这小子竟然没跟着一起回来,实在令我们的意外啊。”
“没什么可意外的。”黑衣人冷笑道:“以我之见,他也隐隐觉得鸣剑堂有人要害他,所以每次回来都没有停留太久。”
纪文龙问道:“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你不是说,只要我出马,那小子就是有十条命都不够死吗?”黑衣人险恶一笑,道:“我虽不能太过张扬而让蜀山发现,却也可以在这鸣剑堂里结果了他,他这次虽没跟过来,我却还有一套计划。”说着,黑衣人望向纪文龙,道:“叫你办的事办好了吗?”
纪文龙点了点头,却又略带些忧虑地道:“徒儿已向司徒胜提亲了,说是加强鸣剑堂的内部关系,只是那老东西似乎还有些犹豫不决。”
“难道你会怕他?”黑衣人鄙夷地道。
“断然不是。”纪文龙道:“只是门中尚有一部分元老和资深弟子听他号召,徒儿唯恐事情不好处理。”
黑衣人阴沉地笑道:“没关系,那些人早晚都要被我拿来练功的,你目前要做的,无非是让你手下散布言论,把你和司徒云梦成亲的消息传遍江湖,到时邀请武林众多豪杰一起来此参加婚宴,还怕韩夜那小儿不上钩吗?”
纪文龙望了一眼安静坐着的司徒云梦,却还有些疑虑,便向黑衣人道:“师尊,那劝说司徒胜一事就全交给您了,我爹那边我自然说得服。”
“当然。”黑衣人眼中寒芒一闪,道:“我的吸魄**就快炼成了,等吸足了一万人的精魄后,鸣剑堂这个掩蔽体也就用不着了,到时司徒胜什么的,全都得死!”
纪文龙望着黑衣人那恐怖的目光,不禁有些心寒,他便小心地道:“师尊,我侍奉了您也有五六年了,我这一家的命……?”
“放心。”黑衣人拍了拍纪文龙的肩膀,露出一丝诡谲难明的微笑,道:“你是我的爱徒,等我练功有成,先带着你正式占了鸣剑堂,然后攻陷武林,最后直杀蜀山,一统天下,这些,为师不都和你说好了吗?”
纪文龙诚惶诚恐地点了点头,正当他要开口说话的时候,黑衣人的身影突然一晃,窜出门外,倒把他吓了一跳。
“竟敢偷听我们说话?”等黑衣人再进来之时,他的右手上已经抓着一个驼背的仆人,黑衣人冷冷地提着他,问他道:“说吧,你都听到了什么?”
驼背仆人怒指纪文龙道:“文龙,堂主一向视你如亲子,想不到你竟为了一己之私,联合恶人,干出这种猪狗不如的勾当!”
纪文龙听着驼背人常叔的斥责,渐渐收拢了眉头。
黑衣人把常叔扔到地上,既不看纪文龙、也不看常叔,只是冷冷地道:“杀了他。”
纪文龙稍稍犹豫了一会儿,马上便朝常叔走了过去。
“你、你想干什么?你这么做会遭天打雷劈的!”常叔一边惊慌地指着纪文龙一边往墙边退。
纪文龙渐渐没了犹豫,拔出剑来,一个箭步冲上去,把剑狠狠地从常叔的天灵盖上插了进去,喷涌的血和脑浆溅了他一身,让他变得极为狰狞可怕!
“好,哈哈哈!”黑衣人晃头笑道:“孺子可教也!”
纪文龙把剑从常叔头上抽出,冷血地把剑上血和脑浆抹在门栏上,这才手抓剑柄向黑衣人拱手道:“请师尊取其精魄。”
黑衣人毫不犹豫地就收走了老常的七魄,然后师徒二人把老常的尸体拖到屋外,黑衣人化出一道炼狱真火,登时便把他烧成了灰烬。
那一晚,月色变得极其的惨淡狰狞,正映衬着这对邪恶师徒的脸,凉风四起,北苑里的群花为之惊颤纷乱!
黑衣人唯恐纪文龙还有些担心,便对他道:“文龙啊,别想那么多,你和司徒云梦举办婚宴之日,也正是为师斩草除根之时,你既消灭了情敌,又得了美人,还能顺理成章地坐上堂主的宝座,真可谓一箭三雕啊!哈哈哈!”
纪文龙听了这些,更是不犹豫,朝黑衣人抱拳拜道:“师尊大恩大德,徒儿没齿难忘!”
说着,黑衣人便和纪文龙又进了云梦的闺房里,纪文龙对黑衣人道:“师尊,到时徒儿会将鸣剑堂内部全都布置好,就等韩夜听了司徒云梦要成婚的消息,前来自投罗网。”
黑衣人点了点头,看向那玉眸空洞的美人,道:“这丫头中了为师的摄魂符,平时可以走动、吃饭、更衣、睡觉,但不能说话,也面无表情,所以用不着她的时候就别让她出门,免得惹人生疑。”
纪文龙望着那美艳的司徒云梦,垂涎地咽了一咽,对黑衣人道:“是。”
“好了,蜀山之人还在到处找着我,若再惹出无谓的事端,鸣剑堂这块风水宝地就呆不下去了,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便先行退了。”说着,黑衣人便转身要离开云梦的闺房。
纪文龙见黑衣人走了,便迫不及待地一把抱起司徒云梦娇柔的身躯,那温香的窈窕玉体,那诱人的春水青丝,不正是他一直以来渴求的吗?
“哼哼,就先行个夫妻之实吧?”纪文龙轻轻闻着美人身上发出的芬芳,感觉她的柔躯像要融化在自己怀里一般,淫邪之心顿起,三分愤恨七分得意道:“今晚**蚀骨,好好在你身上撒一撒我多年来的怨气!”
正当纪文龙要把云梦抱到床上去时,黑衣人却回到屋里,怒喝一声:“文龙,干什么?”
纪文龙起初还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师尊,这才笑道:“师尊,这司徒云梦从前让我受足了憋闷之气,反正她早晚要归我,不如今晚就把她就地正法了,您意下如何?”
“蠢货!”黑衣人骂道:“她身上的摄魂符是我花了七七四十九炼制而成,倘若情绪波动太大,此符自解,你和她行房交合,万一把她弄醒,却要毁了我的计划!快放下!”
纪文龙实在是舍不得放下这个美人,但黑衣人有训,他不敢不从,便把云梦放归椅子上,点了点头,面作顺服地道:“是。”
“成大事须不拘小节,文龙,你须明白。”黑衣人说着,便再次出了门去。
“也对。”纪文龙望了一眼犹如行尸走肉的司徒云梦,险恶地心道:“等韩夜那小子死了再来蹂躏你,岂不更妙?我又何必急于一时?”
于是,纪文龙便踱着步子出了云梦的闺房,把院中那一地的鲜花踩得零乱不堪、哭泣不止。
然而,留下的却只有云梦空洞玉眸里留下的那两行清泪,那泪水仿佛在对着窗外的夜空诉求道:“夜……不要来,不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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