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惊雷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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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家的祖坟在洛萱县西郊偏北的山麓中,前望洛河曲曲折折流向远方,背临洛山一陵半山腰,倒是一块有山有水的风水宝地。
两个捕快以最快的脚程赶到叶丹青母亲的坟前时,叶老爷被捆缚着,跪在坟前多时,已经没了气息。
两人将叶老爷的尸首带回了衙门,仵作验过,是被殴打后,又活生生地饿死的,推算下来,叶老爷在那坟前应该跪了至少三天。
言瑟瑟看着叶老爷脱水而死的干瘪尸体,眼睛还圆睁着,有些不瞑目,心中有些唏嘘!
大概叶老爷至死都不会想到,他最后的结局竟然会是这样。如果能重来一次,不知道会不会从一开始就善待叶丹青母女?
从衙门出来,天已经黑了,言瑟瑟抬头看了看天空,星河密布,璀璨至极,一看就知道,明日一定会是个好天气。
“言姑娘,我们主子有请!”
还未抬步,就被人拦住了去路,言瑟瑟蹙蹙眉头,脸冷了下来。
她虽然不认识来人,但他的主子无外乎就是那个什么王爷,去见见也好,弄清楚他到底有何意图,为何从江陵府一直跟着自己?
“带路!”
言瑟瑟淡淡地吐了两个字,身上的气息也冷了三分。
跟在来人身后,没走多久,言瑟瑟被领进了一间酒楼。
酒楼不算大,名字叫“归云楼”,外面没有挂幌子,门口除了那块颇有年代的牌匾,就是左右各挂的两个红灯笼。
“言姑娘,请!”
跟随那来人踏上陈旧的楼梯,轻轻踩上去,楼梯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言瑟瑟的脸一皱,眉头又紧蹙了一下。
她最烦这样摩擦带来的声音,每一次听到,心里都发毛,难受得紧。
一直走到二楼的走廊尽头,才停在一间厢房门前。
只见前面的人抬手轻轻地敲了一下厢房门,然后恭敬地说道:
“主子,言姑娘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里面的人冷冷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前面的人就把门推开了,伸手示意让言瑟瑟进去。
言瑟瑟眸光闪闪,没有片刻迟疑,抬步就走了进去,门也顺势从后面被关上了。
厢房里不算大,摆放的也很简单,除了中间一张圆桌,就是靠着墙摆了两组太师椅,中间放了两张高几,几张摆着插瓶,一瓶是桃花,一瓶则只插着几枝菖蒲。
而那王爷就坐在靠东的一张太师爷上,手里好像拿着一块玉饰,在那里懒懒地把玩着。
言瑟瑟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坐到了圆桌旁,刚好也在那王爷的对面,然后抬起头,目光冷冷地看着那王爷,毫不退缩。
那王爷从言瑟瑟进来,目光一直就跟在言瑟瑟,此刻,见言瑟瑟直勾勾地看他,他也直勾勾地望回去。
目光两相交错,冰冰冷冷,互相打量审视着,虽没有火花,但却更危险。
“名字!”
言瑟瑟先收回了视线,冷冷地问道。
“云起!”
对面的人回答道,从那薄唇中说出来的话比言瑟瑟还要冷。
“目的!”
言瑟瑟从来不喜欢绕弯子,而且也不会迂回委婉的说话,所以问得也很直接。
云起冰冷的脸有片刻的僵滞,幽幽眸光划过一丝惊讶,嘴唇略略嗫嚅了一下,下一刻直接站起身来,走到圆桌旁,说了一句:
“先吃饭!”
说完,拍拍手,言瑟瑟身后的门又再次打开,几个跑堂打扮的人端着菜肴走了进来,低着头,将手中的菜轻轻地摆放在桌子上,最后还留下了一壶酒,两个酒杯。
言瑟瑟不着痕迹地睨了一眼,见桌上的菜竟然都是自己平时喜欢吃的菜,诧异过后,瞬间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你跑了一天了,先吃点东西吧!”
再开口时,云起的声音温和了很多,也不再是那冷冰冰的样子,手上还拿着公筷,给言瑟瑟的碗里夹了一筷子鱼肉。
这样带着亲昵的动作,本不属于陌生人,言瑟瑟有些看不明白,眉头越蹙越深,黑漆漆的眸子疑惑地看着对面的云起。
云起见言瑟瑟疑惑地看着自己,知道自己刚才的动作可能越矩了。他随即放下筷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才慢慢悠悠地说道:
“言姑娘,我是你早已经定下亲事的未婚夫君!”
“啥?”
晴天霹雳!
言瑟瑟人生第一次这么惊讶,她瞬间像被雷劈了一般,惊地站了起来,手上连带着打翻了面前的碗碟,上好的白瓷落到地上,瞬间摔得四分五裂。
“你说什么?”
言瑟瑟觉得自己有点恍听,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可置信地看着对面的男人,脸上的表情五花八门,惊讶,慌乱……
总归在这一刻,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好了。
云起对言瑟瑟的反应,倒没有很意外,只是眸子微微眯了一下,斜眼睨了一眼地上被打翻的碗碟,慢悠悠地放下酒杯,才又幽幽地看着言瑟瑟:
“我是你的未婚夫君。”
“你放屁!”
言瑟瑟第一次爆出口,只觉得心中有一团烈火,已经腾腾烧了起来,胸脯也开始汹涌起伏,身侧的双手握了松,又松了握,拼命压制着自己,不去挠对面的那张讨厌的脸。
对言瑟瑟这么粗俗地说脏话,云起的眉头也只是轻微皱皱,只是他看到言瑟瑟被气得面红耳赤的样子,嘴角倒是微微地上扬了一瞬。
“再送一套碗碟进来。”
云起冷声对门外吩咐了一声,然后又看向言瑟瑟,声音低了低:
“先吃饭!”
吃饭,吃饭,他XX的这时候她还能吃得下饭?
这么些年,她怎么从来不知道自己已经定下了亲事,还有了这么一位位高权贵的未婚夫君?还有这次催着她回京,是不是回去就让自己嫁人?
言瑟瑟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攥紧了拳头,慢慢让自己冷静下来。
碗碟再送来的时候,言瑟瑟已经平复了情绪,重新坐在了凳子上,只是脸色比刚才难看,浑身的气息除了冷冽外,还带着一股怒火!
店小二轻手轻脚地进来,又轻手轻脚地出去,等门再次关上的时候,屋子里已经安静地有些恐怖了。
“谁定下的?”
冷静下来的言瑟瑟,想知道更多的来龙去脉。
她这几年过得太自在了,她最怕的就是在某个时候身不由己,没想到,这一刻来得这么快。
“你母亲和我母亲。”
“我母亲已经过世了!”
言下之意,已经不算数了!
云起哪里听不懂,只是嘴角勾勾,冷笑道:
“还有圣旨为证,她们请了圣上赐婚。”
“我……”
言瑟瑟又想骂脏话了,真想两眼一闭,去见见她母亲,问她当时发什么疯,莫名其妙就给她定下亲事。
好似事已成定局,还有转弯的余地吗?
“你有喜欢的姑娘吗?”
“没有!”
“你身边有女人吗?”
“没有!”
一个问一个答,干净利索。
“你打算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