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第八十五章
沁国,皇宫
“沁国正处于水患之中,酆邑国君还不远万里的前来,真是让寡人感激不已。”酆邑国君的雪中送炭,缓解了沁国的燃眉之急,沁国国主自然是喜不自胜。
酆邑国君也是看在了丹若和曦和的面子上,才来的这一趟,但也不好明说,“沁国和酆邑有姻亲之好,寡人自当不能坐视不理。况且这也并不是全为了沁国,酆邑地处沁国之下,若是沁国不能攻克这一关,酆邑也难逃水患之灾。寡人这次千里迢迢的来沁国,也是从大局考虑。”
“酆邑国主所言极是,这水患一日不除,对百姓而言就多一天的威胁。”
酆邑国君从这大殿出来,就见穿着一身男子装束的丹若,双手交叉放在身后一派顽皮跳脱的样儿。
酆邑国君实在是不想看她跟个男孩子一样,忍不住的数落,“你瞧瞧你这样,成何体统。好歹现在也是个王妃的身份,你就不能给我打扮好了再出来吗?”
“怎么了?我觉得挺好的,衣冠得体有没失礼的,父皇看不惯而已。”丹若张开自己的衣袖上上下下好好的看看了一番,确实没有不妥。
“蓝王爷惯的你,无法无天了。”
丹若将手甩回了身前,满不在乎的回答,“对啊,就是因为有人惯着我,所以我才敢这么做。父皇要是觉着碍眼,那我不出现就是了。”
“你敢。”
酆邑国君自幼疼爱丹若,怎么可能会跟她置气。大半年不见自是想念的很,不过着酆邑国君也是个老傲娇,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才不说。
“好了好了,这段时日阴雨连绵,襦裙太繁琐了还容易脏我才懒得穿。父皇要是真觉得我这模样惨不忍睹,那大不了回去我换上就是了。”
丹若拿起了靠在一旁的油纸伞,撑开之后转过身,“那父皇是跟我一道走呢,还是自己回去了?”
“你在这等了我那么久,不光是为了说这几句话吧。”酆邑国君走了过去,从丹若手中拿过了伞,“我怕你淋着我。”
“这伞那么大,会淋着什么。”丹若忍不住笑着,但还是由着他去了。
下雨的缘故这宫墙之内都是静悄悄的一片,鲜少有走动的宫人,随从跟在丹若他们的后边离的有些距离。酆邑国君和丹若也落得个清静,可以说会话。
“这沁国断断续续下了几个月的雨,照道理来说早就该灾民成群了,可我这一路看过来的景象并非如此。这,可真是稀奇了。”
“哪会不出现这种事?只不过父皇没有看到罢了。”丹若想到这个就忍不住的皱眉,“基本上造成动乱的那群人,已经被武力镇压了,或者说已经起不了什么乱了。”
“难免的,言语上协商不好自然就只能镇压了。可你的神情看起来,咋那么的不顺心呢?”
“被父皇养的太好了,没见过这种场面,不喜欢。”
“不喜欢不看就是了,反正你又成不了一国之君,你啊就在‘轻絮无影’里面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不好吗?”酆邑国君笑了笑,他亦是不想丹若跟这些朝堂上的事纠缠,“闲暇的时候出去走走就好了,你的性子太过刚烈不适合去接触这种事。不然啊,你非得一天天的跟人干架才是。”
丹若回瞪了父皇一眼,问道,“父皇这话怎么跟蓝皓轩说的一模一样,莫不是早就串通好了吧。”
“天高地远的,你说我们能串通什么?蓝王爷他会这么说,是因为了解你。”
要不是手里面拿着伞,酆邑国君还真想用手去戳戳她的头,以前怎么没发现丹若怎么傻乎乎呢。
到了宫门外,蓝皓轩早已撑着伞再等着丹若了。
“父皇。”蓝皓轩走上前来,跟酆邑国主打了招呼。
“皓轩来了,那寡人就不掺和了。”酆邑国主笑着,把丹若往蓝皓轩那边推去,“丹若就还你了。”
“什么还不还,我又不是什么物品,还推来推去的。”丹若嘴角微抽,但还是往那边走去了。
蓝皓轩握着丹若的肩膀,又问,“父皇和丹若许久未见,不跟我们一同回‘轻絮无影’吗?”
“不急在这一时,这下雨天的也没这兴致,你们快些回府吧。”
待丹若和蓝皓轩上了马车后,侍从才从后边走了过来。
“魔都国主可在驿站了?”
“回陛下,派人去打探过了尚未回来。”
“罢了,那就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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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知我来这了?明明我出来的时候你还在小憩。”丹若的衣裳上沾了些雨水,一边拿着帕子擦着一边问着。
蓝皓轩忍不住笑道,“丹若公主,这话问的未免太低级了些。我在‘轻絮无影’未见你,一问旁人便知了,有什么不知的?”
“我并非指的是这个,为何你那么确定,我一定会来宫中而不是去了别处?”
“我与公主一样消息灵通,得知父皇今日要进宫来与陛下相商。公主跟父皇分离了大半年,趁此机会见上一面,人之常情。”
“你这么说,倒是让我有些不甘了。”丹若抬起头来,看着蓝皓轩,“为何我偏偏要与你久居沁国之中?你怎的就不能跟我去酆邑?”
蓝皓轩有几根发丝落了下来,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帮她拨了回去,“公主若想回酆邑,蓝皓轩自然无二话陪你回酆邑。无论公主想久居何处,蓝皓轩都无异议。”
“算了吧,就你瘦骨如柴的,真跟我回去了还指不定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呢。”
“从来没有被公主护着过,确实想象不出来那种感觉是个什么滋味。不过,真得了机会,还真想试上一试。”
丹若斜着眼骂了他一句,“真不知羞耻。”
这本就是蓝皓轩的戏言,却不想有朝一日真成了真。当丹若执剑闯入了大殿,将他护在身后与轩辕芾争锋相对之时,蓝皓轩就一辈子都不想再有这样的经历了。
“公主,曦和已经回府了,你不去见一见?”
“能说什么呢?”丹若慢慢垂下了眼眸,双手交叠在身前摩挲着,“好像,没什么可说的。”
“不为别的,就当是为了自己的那份担心和付出找一个归宿。好歹,你挂心了曦和那么久,也得让她知道不是吗?毕竟,也不能白忙活一场不是?”
沁国,花月弄影
魔都国主送她回来的路上,有说过,让她什么都不必多想,安稳的等到和蠃鱼赴约的日子便好。
曦和虽然不能放下这份焦躁,但她确实也什么都做不了,于是焚了一炉香将古琴摆在窗前,拨弄了一会。
渐渐的,她开始想在天族时的日子了,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寒露如今会在做些什么,曦和是真的想她了。
门框被敲了几声,曦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走过去打开了门看到还是素来这样穿着的丹若。
“刚晃了一眼,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走错地方了。”
自从上次丹若拿剑对着她后,两个人就再没有独处过了。而今丹若主动的找上门来肯定是做了一番思想准备,故而曦和就顺势找了个台阶给彼此。
“还晃了一眼,明明就是自己眼神不好了,你也沉得住气我不来找你你也不来找我。”丹若对她依旧是有着陌生的感觉,但勉强还能接受。
曦和无奈的笑了笑,“没法子,怕再惹怒了你,所以就不敢轻举妄动了。公主既然来找我了,可见这气是消了一些了?”
曦和倒了茶过来放在了丹若的手边,坐在了一旁。
“什么气不气,根本就没有的事。我来,也不过是来审问你,前两天又不在府内,府外又找不到人的,是跑去了哪里?”
“去了一趟水底,找了那蠃鱼说了一会话。”
曦和说的风轻云淡,这事就跟家常便饭一样寻常。丹若却险些将茶杯给打翻了震惊不已,这实在是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了。
“曦和……你刚说什么……你去找什么了……”
“丹若,你还是莫在让我重复一遍的好,不然这茶杯就该粉身碎骨了。”曦和抓住了茶杯,将它往里面挪了下,“对于我来说,这是寻常可对你未必。”
丹若也是费了好大劲,才平复下来,又问,“可你现在又不是在天上,跟我们一样的,你怎么能做到这些的?”
不等曦和回答,丹若又替她说了,“想起来了,三公子曾提到过魔都国主非是常人,那看来那天你还真的是找他去了。”
“除了他,无人能帮我,这……我亦不知该如何说。”
曦和皱了皱眉,问道,“丹若,你那天也去寻我了?”
“不然呢?我们看你没个人影,生怕你被大公子报复了,那天我和四公子两个人特意的去大公子府打探了一番。不过我还好,你真该对三公子轩辕云舒好些,他比我们可上心多了。”
此曦和非彼曦和,丹若也就不用顾忌什么了。
“我可是都看在眼里的,你心里更加清楚的就别装傻了。”
“那丹若希望我能做些什么呢?”曦和不紧不慢的转着手里的茶杯,眸子里看不出什么情绪来,“我和三公子人神殊途,怕是曦和的确报答不了什么。曦和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和三公子相敬如宾,不互相打扰方是最好。”
“诶,牛郎和织女,七公主和董永的故事你总听过的吧,那你为何就不能为了三公子而留在人间呢?”丹若也免不了会有八卦的心思,双手支着下巴眼睛亮亮的,“那两个是传说我不知真假,可你这我确是参与其中,意义也完全不同。”
曦和被她这浓浓的八卦心思给吓到了,她完全就没考虑过这些事,斟酌了一会开口道,“其实……那两个故事,我并没有听过……我不知该怎么回答你的问题。我倒是想问丹若一句,若你是我,你会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人留下吗?”
丹若突然被反问了,也愣了愣,“如果不是必须的话,确实没有留下的必要……”
“这不就好了?没有什么是值得我留下的,那我为何要在这里呢?原本在凡间的这个人,也不是我。”曦和又笑道。
“抱歉,一时激动似是冒犯了。原本,这该是你自己决定的事,而非是我来多加置喙。”丹若清咳了几声掩饰了自己的失态。
“人之常情,丹若方才的举动倒是让我想起来一个人。”曦和看着丹若的眼神,变得深邃悠远了起来。
“是你那边的故人?”
“是啊,许久不见了又不能通书信自是想的。”曦和将自己的情绪收了收,“刚儿,好像是我失态了。”
“那咱们就扯平了。”
丹若手一挥,很是爽快的替她决定了下来,“你既然会武学,不如出去切磋一下如何?我都不知道,你的实力如何。”
“丹若,外边可还下着雨。”
“不管了,就在长廊那边的空地比,今儿不一较高下我可没那么轻易地放过你。”
“这么兴战?好吧,那就容我先换身衣裳。”
圣族,二皇子府
“你如今都成了圣主了,怎么还甘愿居住在这旧的府邸,而非是圣鸾大殿?”
螣熟门熟路的就进来了,难得的能看到明辉在一张悬在半空的宣纸上画着什么。
“不过你这画工,倒还真显得寒碜,你们这些公子,就没好好的专攻过这个?”
“学这个只是修身养性,在于一个广而非在于精,能看懂画的是什么就可。明辉已经衣食无忧了,就不去抢那画师的饭碗了。”明辉头也不回的只顾在宣纸上挥洒着笔墨,渐渐的有些雏形出来了。
“嗯……这个问题我倒是清楚了,可我刚问的,二公子还没有回答。”
“一个旧大殿,有什么好住的?还不如自己的府邸来的舒服。况且,要不是那帮老顽固非要遵循祖制,这圣鸾大殿我早就拆了重建了。”
提到他们,明辉就彻底的被败坏了兴致,讲毛笔丢进了那涮洗的笔筒内,一挥袖画就自己卷了起来落在了桌子上。
“跟这种人有什么好磨叽的,一招解决的事情。”螣拨弄着垂下的发丝,慢慢的勾起嘴角,“要是连自己想做的事都办不了,那你做这个圣主还有什么意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