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尘缘
第二章一尘缘
“大师兄,我们……”
月隐松间正开口解释,殊不知却被另外一人插了话头。
“未料到,竟有这一日,三位贤者都会到这水榭来。”
乍闻这话语,君凌霜三人都不约而同的转过身来,而苏倚楼迈着莲步缓缓朝他们走来。
林著雨看着眼前这个没有蒙着面纱的苏倚楼,不由得往叶凝华那边看了一眼,心中已然明白了。
当君凌霜看到她时,并没有因为她的容貌而觉得惊艳,反倒是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不知三位贤者来这,是有何指教?”
在距离他们一寸的地方,苏倚楼停住了脚步,眼眸清澈无波神色淡然。
“只因倚楼深居与此,鲜少会在院内露面。”林著雨为了不让他们之间的气氛太过僵硬,便找了个由头暖笑道,“而我们三人也是恰巧漫步至此,便顺路的想过来看你。唐突此举,可是打扰到你了?”
“著雨贤者言重了,三位请。”
尽管苏倚楼已经习惯了独处,并不喜欢有人来打扰她的清静。但无论如何他们也已经到了这里,也没有将客人驱逐出去的道理。
于是,苏倚楼便以礼邀请他们到水榭一坐,顺带烹茶相待。
“等等。”叶凝华并无这心思在这里小憩,他只想问清一件事,便伸出手抓着苏倚楼的手腕,“楼儿,可否让我单独与你说几句话?”
“哈哈,你们三个也是难得的会想到来这里,跟倚楼讨杯茶水喝。”
岁寒秋也不知为何会来到这里,笑了几声过后,视线落在了叶凝华抓着苏倚楼的手上。
“走。”
叶凝华知晓岁寒秋定不会是无故出现在此,便拽着苏倚楼离开了。
“师叔。”
“见过师叔。”
君凌霜和林著雨两个人抬手行礼,随后放了下来。
林著雨说出了心中的疑惑,“师叔,倚楼蒙着面纱已有几百年,想来今日也不会是无故以真容示人。”
“倚楼三百年的时候,我就日日让她带着面纱,你们三个人连她的真容都未曾仔细的看到过。”梦枕西园岁寒秋笑了一下,“我本以为,你会关心别的地方没想到竟会问出这个来。”
“倚楼自幼时便被师叔带在身边,由师叔教导。且不论是否能见到她的真容,即便是连倚楼的身影在这墨族内也是鲜少发现。著雨对倚楼的模样早已模糊,接触亦是少之又少,又怎会有其他的想法。”
“那你呢?”岁寒秋看向君凌霜。
“师叔。”君凌霜考虑到一些事情,便再次抬手向岁寒秋表明,“凌霜不论倚楼是为何不戴面纱,只愿一点,倚楼切莫出现在众人面前。还请师叔,能为庄内学子考虑,同样的也是为了不打扰到倚楼的清静。”
“看来你们两个都是明事理之人,也不枉费这几百年来我对你们的期望。不戴面纱此举,只是倚楼到了该承接她真正天命的时候,你们无须担心多虑。”
“是。”林著雨和君凌霜两个人纷纷答应。
“只是凝华这孩子尚不能明白,我也该去一趟。”
临走时,岁寒秋略微转身给君凌霜丢下了一句话。
“君解风不日就会到这墨族,凌霜该更多的为自己考虑才是了。”
“君解风,她……诶。”雪古深溪怎能不明白,忍不住的摇了摇头。
林著雨一听君解风要来,就知道大师兄定是头疼了,要知道大师兄这个小妹向来不是省油的灯。
但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倒不如不提。
“大师兄,我们也该走了。”
“嗯。”
………………
叶凝华拉着苏倚楼走了一路,到没有人再来打扰他们的时候,才松开了自己的手。
转过身看到苏倚楼额头上冒出了汗珠,心中忍不住的自责。
“抱歉,我忘记了你并没有修习术法,只是个平凡的女子。”
“凝华贤者既然也说了,倚楼不过是个平凡女子,那为何还要有此执念?”苏倚楼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双手叠放在身前。
“楼儿,你就一定要这么冷漠吗?”看着这女子如若冰山的容颜,叶凝华只觉得心中有一团怒火在熊熊燃烧着,“你明明有心有情,为何要去压制?”
“倚楼不明白凝华贤者为何会有这些想法,可是倚楼做了什么让你误会了?”
当苏倚楼说完这番话的时候,月隐松间死死的盯着她许久许久似是在判断,她是故意说的这些还是真的无情。
一挥衣袖,一枚香囊躺在掌心。
“那么这个,你该如何解释。”叶凝华将手抬了起来,让香囊出现在风敲秋韵的视线里,“是你亲手做的,赠与我的。”
“倚楼在几百年前偷练法术时,因自身被禁锢而走火入魔性命垂危。那时若不是凝华贤者出手相救,倚楼恐早已不在世间。”苏倚楼侧过身,依旧是平淡的语气。“这香囊里面装着的,也不过是一些救命的草药。当初赠与贤者也只是略表倚楼的感激之情,并无其他含义。所以,一直以来果真是凝华贤者误会倚楼在庸人自扰了。”
“感激之情?你竟跟我说这只是感激之情?好,那我倒想问你,这些年来你给我做的衣裳发带,也仅仅只是为了报恩吗?”
“不然,还有何意?倚楼不解,可否请凝华贤者明示?”
苏倚楼确实是不知自己所做的这些事情,到底是让叶凝华误会了什么。她会去做这些也仅仅是效仿了民间女子的做法,本就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而去的,其他的并没有多想。
可现在看叶凝华这个样子,实在是超出了她的预料之外。所以苏倚楼便不得不考虑,是不是这种做法还有别的意义在里面。
“你当真不知吗?”叶凝华藏在衣袖下紧紧握成了拳头的手,已经在瑟瑟发抖了。
苏倚楼并不想欺骗他,还是摇了摇头,“倚楼确实不知。”
“倚楼,早先前的时候就提醒过你,这种事情不能随便去做。否则的话,定是会让他人误解,说都说不清楚。你看,而今可真变成这副局面了吧。”
梦枕西园岁寒秋深知叶凝华的性子,也料到了会发生什么事,干脆今日就与他坦白也让他毁了这痴情的心思。
“师叔。”苏倚楼看到岁寒秋过来了,总算是松了口气。
因为她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该说明的事情,她都已经全部说出并无隐瞒。可是看这叶凝华的反应,并无那么简单。
“楼儿你先回去吧,我自会与凝华说清楚。”
“是。”
在月隐松间想再次追上去的时候,被岁寒秋一把扣住了手腕动弹不得。
“你想去做什么?”岁寒秋语意颇冷,将他甩了回来。
“师叔,我只是想问个明白。”
“明白?倚楼已经将所有的真相说给了你听,根本就没有什么不明白的。说到底,也是你自己不愿去相信罢了。”
听到岁寒秋这么说,叶凝华似是听出了什么,转身看向他。
“这么说,师叔一早便知晓了。”
“呵,当年倚楼走火入魔你奋不顾身出手相救的时候,你当我看不出来吗?”梦枕西园冷笑了一声,“是你自己要选择作茧自缚,与旁人有何相干。”
月隐松间叶凝华现在只觉得特别可笑,“那师叔在倚楼做这些事的时候,为何不阻止?”
“我也同样劝过她可惜也是不听,那我又何须再多言语。她自己造的孽,也没有要我去解决的说法。我再次的好言相劝,倚楼有她自己的天命,你趁早还是断了这样的心思!”
说完,岁寒秋一挥衣袖,离开了。
花族
圣主万寿那日,花族之人本不想参与去自讨没趣。因为圣族向来对花族心存芥蒂,想要除之而后快,那么他们又何必送上门去。
但是于礼而言,花族的人若是不去只会更加的落人口舌,也就只好走这一遭了。不管怎么说,起码在这礼节上圣族是没有什么由头可说的。
原本大家都聚在一起商量着该准备什么礼,而溪客怜濯漪却独自一人坐在旁边,眉头紧皱深感不安。
“姐姐,姐姐。”
仙客月木犀觉得不对劲,边走过去伸出手晃了晃怜濯漪的肩膀,喊了她几声。
而其他的几位客主,也察觉到了一样,纷纷走了过来围在怜濯漪的身边。
“怎么了?”濯漪这才晃过神来,看他们都过来了,便站起了身,“你们商量完了?”
“看长客主神色不对,我们放心不下就过来了。”寿客尹东篱解释道。
清客杨冷蕊忍不住的担心,“长客主可是感知到了什么?莫非花族是要遇上什么横祸了吗?”
“是我自己的一些私事罢了无关花族,你们无需担心。”溪客浅笑了一下,让他们宽心。
听怜濯漪这样说,大家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了。
看来,我也该去墨族一趟了。岁寒秋是个阴晴不定的人,也难保他会做出什么荒唐的事情来。
墨族
今日,岁寒秋与苏倚楼二人,难得的能坐在一起下了会棋。
“我输了。”
苏倚楼看着棋盘上,自己所执有白棋根本就无反抗的余地,便将刚捻起的棋子放回了棋盒中。
“你的心思都不在这棋局上,又如何不会输?”
岁寒秋冷笑了声袖子一挥,棋盘便从桌子上消失于无形。
“倚楼,你可是还在想着凝华?”
“师叔多虑了,并无。”风敲秋韵没有丝毫的犹豫便否决了,眸色也平静的很并未闪躲。
“可你可否告诉我是何故?”
“师叔那日所说之天命,让倚楼深感不安。这几日也不知为何,总有一种危机逼近的压迫感。师叔既知倚楼天命,那么倚楼可否请求师叔将此说明?”
“天机不可泄露,既来之则安之。该你知晓时,你自会知晓何须多问。”
梦枕西园话落,窗外就飘下了一片片莲花花瓣,带来了阵阵清香。
“看来,是好友来访了。”
岁寒秋站了起来,整理好衣摆准备出去的时候,又不忘在房间内设置了一层结界。
“这是……”
苏倚楼原本是想跟上去,却是被这结界给挡了回来,十分不解。
岁寒秋单手负背,“这事与你无关,你好生在此呆着便是。”
“师叔。”
走出房门时,怜濯漪已经在院内等着了。
“溪客客主来我墨族,当真是稀客,梦枕西园岁寒秋这厢有礼了。”
“收起你这套故作的虚礼,我且问你素影的那个孩子呢?”怜濯漪转过身看着他,直言来意,“当年你曾答应过我,不会让她陷入无妄的灾难之中,而今我是来亲眼证实你是否说到做到。”
“溪客客主既然将她交给了我,那么便无权再过问他事。”岁寒秋直接就拒绝了,“她很好并无不妥,请溪客客主安心。至于见她,恕岁寒秋不能答应。你的出现或者是一些说辞,对于她来说都不是好事。”
“欲盖弥彰,你的这番说辞更加让我起疑。你莫要忘了,那孩子的真身乃我花族至宝莲花,与我是同根。若非是我感知到什么,今日也不会来这墨族一趟。”
“想见她,不可能。溪客客主回去吧,岁寒秋不送了。”
梦枕西园岁寒秋绝不会让任何人来打扰他的计划,所以再次的回绝了怜濯漪的要求。
“那就莫怪我动武了,得罪了。”
溪客看他这副模样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也顾不上什么就对岁寒秋出手了。
“那么岁寒秋也就得罪了,溪客客主莫怪。”
岁寒秋眼神一凛,一个旋身就对上了怜濯漪的进攻,两个人就这样打了起来。
风敲秋韵苏倚楼呆在房间里面。自然也是听到了外面打斗的声音。可她几次都想从这个房间逃脱出去,却总被结界挡回来。
仅仅过了几招,岁寒秋就一掌打在了怜濯漪的胸口上,停止了这场并未意义的打斗。
“溪客客主,岁寒秋得罪了。不过你我武力悬殊,再这样打下去,怕是你也捞不到什么好。”梦枕西园收回了自己的手,“倒不如就此作罢,免得伤了和气。”
“若是你敢伤害那孩子,我不会饶过你的。”
怜濯漪也深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只好作罢,一个旋身便离开了墨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