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赌债
每个字江秋景咬的都极重,令得对面沙发上坐着的女孩子瞬时双眼赤红,才要瞪眼发怒却是骤然间化为了眼中的雾气,咬着下唇近乎委屈的要哭了出来。
低沉阴郁的嗓音带着冷漠寡清的语气,不难听出男人对她的嫌恶,“还不走?你就缺男人缺到了这种地步?”
这话才落下,江夏景红着眼眶起身,委屈地投入了他的怀抱。
顾北晟扫到茶几上那封红包时,眉头蹙起,“谁给你的权利在顾家发这种东西?你还没嫁进顾家,这里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那样冰冷刺骨的眼神近乎要把她整个人都穿透,江秋景蓦地就笑了。
这便是三年前,她拼命从车祸里救出来的男人,她输给他的那些血,她所有的解释,都抵不过江夏景的一句谎言。
“顾北晟,如果当初救你的人是我,你还会像今天这样对待我么?”
顾北晟讥讽的睨着她,“不管救我的到底是谁,我都不会爱你。从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永远都不会!”
这番话掷地有声,在顾家的别墅大厅内被听得清清楚楚,近乎是在江秋景的脸上狠狠地抽了一巴掌。
江夏景躲在顾北晟的怀里温顺的如同只乖巧的小猫咪,软着声道:“秋景,我已经把江家大小姐的位置让给你了,可我和北晟是真心相爱的,我只有他了。”
“哦?是么?”江秋景皮笑肉不笑的望着眼前这对璧人,轻缓的开口道:“记得到时候喝喜酒的时候多喝两杯,为你们那见不得光的爱情送上最诚挚的哀悼。”
言罢,江秋景提着包头也不回的迈出顾家别墅的大门。
一路上下人们打量的眼神包括身后顾北晟厌恶的目光,仿佛是凌迟般一刀刀剐在她的身上。
“江小姐,夫人让我给您送把伞,并且转告您婚期照旧。”顾家管家不卑不亢的将伞转交到了江秋景的手上,面上带着微笑。
“您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这些事该怎么处理,即便少爷在外如何,但顾太太这个位置只能是江家小姐。”
凉风卷着雨丝扫在江秋景的脸上包括脖颈里,令得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脑子也瞬间清明了过来。
她的手指搭到伞上时,眼神扫过管家客套的笑脸,“谢谢。”
顾夫人的这番话不光是说给她听的,也同样是有点拨提醒她的意思。
她似乎这时候就该庆幸,至少自己还有这一层抹不掉的身份。
包内的手机突然震动。
江秋景才接起放到耳边,里面养母焦急的哭声立刻就传了过来,“佳佳,妈妈求求你救救你哥哥!看在之前妈妈养育过你十几年的份上,不然你哥活不了了,妈也活不下去了……”
江秋景的心头顿时就“咯噔——”了下。
佳佳是她从前被养育她的张家取的名字,而养母口中所说的人是她曾经的大哥张奇。
张奇好赌,快三十岁的年纪还在游手好闲,每月靠着伸手跟家里要钱度日。
“要多少?”
张母哭着道:“佳佳,妈知道不该来打扰你,可夏景的电话打不通,妈给她发了消息她也不回。赌场那边说你大哥欠了他们好几百万……”
好几百万?她回江家这几年,所有的积蓄加起来,统共才八十万。
“怎么会欠这么多钱?赌场的人也肯借给他?!”
“他……他说他妹妹是江家的大小姐,又把你的照片给了人家看,人家才会借的……”
张母啜泣着,声音逐渐变小,“佳佳,妈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同样的话江秋景不知道听过了多少遍,在江家眼里她只是个拿来和顾家稳定合作关系的工具,而在张家这边……
她只不过是个提款机。
可张家是唯一曾给过她温暖的地方,张母也是真心疼爱过她的母亲。
江秋景望了眼别墅内,依偎在顾北晟怀里的娇俏女孩,强忍下心头的酸楚。
“把地址给我,我过去。”
江秋景挂掉电话,拿着伞和包转身重新步入顾家的别墅内。
正窝在顾北晟怀里嬉笑江夏景毫无防备,被江秋景猛然伸手抓住领口,硬拽了过去,结结实实挨了她两巴掌!
而回报江秋景的,同样也是狠狠地一个巴掌!
只不过她被顾北晟扫在地上,脑袋“嗡嗡——”作响,口中的腥甜味提醒着她,对方下手的力道有多狠。
“江秋景,识相点的话,就给我滚,别逼我对你动手。”男人语气里隐忍着的怒气仿佛已经达到了顶点。
“不用你提醒我,我自己会走。”江秋景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眼神冰冷的扫向江夏景那张纯净无害的脸蛋。
“江夏景,做人得有良心,江家养了你十几年你知道报答,你自己亲妈哭着给你打电话发短信,却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江夏景红着眼眶,看着好不可怜,“你在胡说什么?我上个月才回了趟张家看我妈,她根本没有打过电话给我,你现在故意在北晟面前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你就算再不喜欢我,可我妈好歹还养了你十几年呢!你还能昧着良心拿着她来说谎诬陷我!”
“没有联系你是吗?那我现在告诉你,你亲哥哥借了赌场几百万,全输了,现在人被扣下了,赌场那些人是什么德行你应该很清楚的。”
江秋景深吸了口气,不顾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语气平静而又冷漠,“欠别人的,终究都是得还清的。”
这句话她不止是说给江夏景的,还有顾北晟,可对上他那双深邃冷酷的眸子时,她便书得一败涂地。
爱上顾北晟是个错,订下婚约也是错,一开始就是错,所以一错再错。
三年前那场车祸,与她有同样血型的江夏景,冒名顶替了她献血者的身份报上自己的名字,轻而易举地夺走了,她守了将近半个月的未婚夫。
她以为那是老天爷为了撮合她和顾北晟,没想到是给他人做嫁衣。
顾北晟醒来后记住的不是她的名字,而是江夏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