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第118章

陆越刚闪身进入那个房间,靠在门口,便听到有人冲了进来,好在他们似乎并没有发觉有人趁乱混了进来,没有推门进来查看,也可能是因为这毕竟是大理寺卿办公的地方,没有他的允许,没人敢随便闯进来,屏息等外面的人都走了,陆越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开始在房间里小心而仔细地查找。

房间不大,内外三间,中间用大理石屏风隔断,陆越就从最外面搜起,尝试了各种东西,都没有找到可能打开密室的地方,只能先放弃外面,想了想进了右侧的书房,直奔高高的书架而去。

可是他试了各种办法想要移动书架都不能挪动它分毫,陆越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难道说他的直觉出错了?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密室,成王自然也不可能藏在这里。

可是,顶尖杀手有时候最可靠的就是直觉,至少对陆越而言是这样的,每一次身处危险之中,千钧一发之际,都是直觉救了他一命。这次也一样,他本来可以在没人发现之前趁乱逃走,以他的身手,即便逃走的过程中被人发现,也可以全身而退,可是就在他打算离开的瞬间,不小心看到了这个房间,瞬间,他甚至没来得及仔细思考,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转身冲进了这个房间。

既然直觉让他做出了这样的判断和决定,那么这个房间里一定有什么,陆越还是决定继续相信自己的直觉,不能移动书架,便开始在书桌上来回翻找。

可是所有的东西都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在他动这些东西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密室的门打开。

陆越暂时停了手,站在桌边,开始对着书桌和书架思索,想象着如果真的有一件密室,宋希白从外面走进来,会走到哪里移动了某个东西,打开密室的大门呢?

看着看着,他眼睛微微一动,锁定了书架上一本《道德经》,那本书本身没有什么特别的,它唯一特别的地方就是,它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在它的前后,上下,不是孔子便是孟子,纵观整个书架,只有这一本《道德经》显得有些突兀。

陆越不由自主地走近,仔细观察这本稍显突兀的《道德经》,微微皱眉,伸手想要拿下来,结果拿了一下竟然没有把书抽出来,轻轻挑眉,心里有了底,看来这本书果然有异样。

只是既然不是拿下来,那要怎么样才能通过它打开密室的大门呢?

陆越对着这本书仔细思索,可是无论他尝试什么方式,这本书就是纹丝不动,拿不下来,也无法转动,明知道它有异样,很可能就是打开密室大门的钥匙,却始终找不到打开的办法,而再耽搁下去,宋希白可能就要回来了,即便他还没回来,万一城门戒严,成王也出不了城了,陆越心里开始有点着急。

《道德经》纹丝不动,陆越在不停地想要找到办法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它旁边的一本《中庸》,忽然,他听到一声异动,声音不大,可是这里本就安静,加上他耳力过人,迅速判断出来,这应该是锁转动的声音,皱眉看了一眼旁边的《中庸》,陆越尝试着想要把它拿下来,书刚抽出一半,便眼睁睁看着书架开始往旁边移动,渐渐露出一个口,显然正是密室的入口,陆越终于松了口气。

原来《道德经》并不是密室的钥匙,它旁边的《中庸》才是。宋希白在这里竟然搞了一个障眼法,大多数人一旦发现了《道德经》的突兀,一定会认为它就是密室的钥匙,却把旁边并不突兀的《中庸》忽略掉,可恰恰是那个并不突兀的《中庸》才是真正的钥匙。

陆越对着这面书架微微扯了扯嘴角,闪身走了进去。

这里的密室与杜大哥家的地窖可不一样,陆越掏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轻轻吹亮了,借着火光往里面走,看得出来,这个密室应该已经存在很久了,墙壁有些地方已经斑驳了,应该是大理寺本来就一直有这么一个地方,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任大理寺卿都知道这个地方的存在,如果他们都知道的话,大理寺有密室的消息竟然完全没有泄露出来,陆越对此倒是有些惊讶。

不过密室不大,走了没多久就来到了一个布置得房间一样的地方,中间有一张床,一张桌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桌子上放着茶壶和茶杯,陆越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床上闭目养神的成王,他面容平静,即便被关在这里,似乎也并不着急,明明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知道有人进来了,却还能心平气和地闭目养神,陆越倒是见怪不怪,走到他身前才站定了行礼:“王爷。”

随着他出声,成王才微微睁开了眼睛,看着他说道:“你终于来了。”

成王知道自己要来,并且一直在等自己,陆越倒也不觉得惊讶,反正在他心里,成王一直都是算无遗策的,这次被长公主摆了一道,实属意外,不过现在看来,他似乎也并不觉得这是意外。

赵澈在宋希白匆匆忙忙把自己从大牢带出来送到这间密室的时候就猜到,外面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势变了。

可是他早上就被宋希白带来了大理寺,没有审问就直接送进了大牢,这对他一个王爷来说,可谓是极不寻常,按说无论大理寺有没有拿到确切的证据,对待一个王爷,绝没有不经审问就直接送入大牢的先例,除非,这是圣上的意思。

所以赵澈在自己被关进大牢的瞬间就明白了,不论是大理寺之前手握证据却不行动,还是现在忽然把自己带走,并且没有审问就直接押入大牢,都是父皇的意思。

看来,父皇已经决定放弃他,保三弟上位了,赵澈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嘴角微微苦笑,看来最终,自己还是没能挣得过三弟。

不过,他唯一不确定的一点是,父皇到底知不知道给徐幼容下毒的人其实不是自己,而是赵谨。

虽然不论他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就结果而言,对赵澈都没有什么分别,总之到了最后,他依然是被放弃掉的那一个,可是他心底里还是想知道,父皇到底知不知道实情。若是他不知道给徐幼容下毒的不是自己而是赵谨,只是暂时被赵谨和眼前的证据蒙蔽了,也就罢了;若是他明知实情,却还是决定彻底牺牲自己,他忽然就开始怀疑,是不是从一开始召自己入京其实就是父皇的阴谋。

其实他从来没想过立自己为太子,也从来没想过不立赵谨为太子,只不过是就着陈家的事将计就计,假装迁怒赵谨,顺势召自己入京,其实根本不是什么要重新考虑太子的人选,而是他之前在锦州所做的一切已经被父皇察觉了,他要在赵谨上位之前,亲自动手为他扫清自己这个障碍,骗他入京,借机彻底铲除他,赵谨的皇位才能坐得稳当。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这段时间,父皇不过是给自己,给天下人演了一场戏罢了,他自认聪明,却没想到到头来还是完全栽在父皇手里。

赵澈想着这种可能,开始仔细回想自己回京后发生的一切。

名义上,或者说众人看来,他是在陈家出事,父皇震怒,在朝会上直接斥责了赵谨之后被召入京的,这样的背景下,他的入京被自动解释为圣上打算重新考虑太子的人选,并且这个人很可能就是他。

可是再仔细想想,他回京之后,父皇并没有单独见过他几面,单独见面也是他入宫探病的时候,父皇除了旁敲侧击地问他锦州的事,似乎也从来没有提起过立太子之事,更没有与他讨论过朝中大臣,这不是一个想要立自己为太子的父皇应该有的举动。

之前他并没有什么怀疑,一心扑在与赵谨的争斗中,现在仔细回想起来,便忍不住苦笑,他哪里是在跟赵谨争,他分明是被父皇玩弄在股掌之中。

想明白了这一点,赵澈长出了一口气,猜到了宋希白匆匆把自己从大牢转移到密室大概是因为什么了。

只是他有一点想不明白,既然父皇的意思本来就是斩草除根,宋希白为什么没有直接杀了自己?难道说在最后一刻,父皇终究还是顾念父子之情,心软了?这个想法刚一出现,赵澈自己就摇头否定了,父皇若真的是会心软的人,就不会从一开始就布下这么大一局棋,就等着自己往里面跳了。

不过不论宋希白为何没有杀自己,只要他还活着,就还有可能,还有重新翻盘的机会,他现在在等的,就是一个出去的机会。

他猜到宋祁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救自己,也猜到他们能派来的人只有陆越,毕竟能在大理寺中把人救出来还能全身而退的人,除了陆越,成王府也没有第二个人了。

所以在听到密道里传来的声音时,他并不惊讶,只是微微有些激动,他猜到了陆越会来救自己,却没想到他来的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快。

等他睁开眼睛,果然看到陆越的时候,只是微微笑了笑,对他说了开头那一句话。

陆越上前伸手把他扶了起来,问道:“王爷,你还能走吗?”

赵澈微微笑了笑:‘怎么?你以为他们对我动刑了?”

陆越没有回答,只是上下扫视了一圈,发现他身上的衣服干净如初,头发纹丝不乱,表明他来到大理寺后显然并没有受过什么苦。

“放心,他们只是想要我的命,而要我的命,有千百种方法,屈打成招,是最没有用的一招,他们不会用的。”赵澈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带着微微的自嘲,随陆越往外走时问道:’宋祁他们呢?”

“宋公子在外面等着王爷出去。”陆越简单回答到。

赵澈微微点头,又问:“田惟宁他们呢?”

“田大人一早来了王府,与宋公子商量之后,这会儿大概已经出城去了。”

“城门没有戒严?”赵澈似乎有些惊讶。

陆越只是摇头:“我听了宋公子的吩咐,直接来了大理寺,不知道城门那边的情况,若是真的戒严了,只怕王爷要出城就难了。”

“不难。”赵澈微微一笑,对他说道。

陆越有些惊讶:“王爷有什么想法?”

“不是还有蒋晖吗?”赵澈提醒他。

蒋晖?陆越微微皱眉,其实他也想不通蒋晖为何忽然投靠成王,并且在明知已经另有他人上位的情况下还来成王府,听王爷的意思,接下来他还会尽力帮他,陆越有些想不通。

不过他们这些人,做事总有千百种理由,心思多得陆越根本看不透,也猜不到,索性也不猜了,只是微微点头,不再追问,扶着赵澈从密道走出来后,把书放回了原处,对赵澈说道:“王爷稍等,我先去把他们引开,王爷再出来,王爷出门后直奔城门即可,宋公子应当已经做好了准备,在城门口等着您呢。”

以陆越的身手,他完全可以自由出入这里,甚至可以不被发现,可是现在既然要引开那些人,就不得不露出些破绽,被他们看到身影。

果然,那些人一看这个时候竟然有人从大理寺卿的房间跑出来,来不及多想,立马去追,生怕大理寺卿的房间丢了什么东西,等宋大人回来要问罪。

这么一来,人都被陆越引走了,赵澈等外面的人都走了,才轻轻打开房门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的武功本就不弱,虽与陆越相比略输一筹,但要从大理寺出去也不是什么难事,何况现在人都被陆越引走了。

赵澈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出了大理寺,不过,他没等来到城门口,就看到了宋祁,他就躲在大理寺旁边的一处墙壁拐角处,正眼巴巴地望着大理寺的大门,却不知道,他身后还有一个人正眼睛不错地盯着自己,赵澈微微冷笑,往他身后那人身上扫了一眼,果然见到他身形一抖,就打算逃跑,一个闪身便来到了他面前:“宋公子,你怎么跑来这里了?”他一把抓住宋珅的衣领,语气阴森森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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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山河之君子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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