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不开窍的没用男人
与自己生起气来,倒是十分舍得了。
眼眶的湿润令向夜阑更加委屈,她匆匆抹了眼泪,与映颜说:“你就与他说,我一时半会儿消不了气……顺便帮我瞧瞧,他有没有因此事受了委屈,我琢磨这世上也就只有我敢让他受这般进不了门的委屈了,若是他心里难过,你就领他到别院去坐坐。”
向夜阑略显多余的解释道:“我一点也不担心他,我只是觉得他一直在门外杵着也不是个办法,阴森森的。”
映颜听了却是心中一喜,自家主子这不还是关心薄昭旭的?她连忙笑着应话:“属下明白。您托属下采买的东西已经齐了,如今该如何安置?”
被映颜这么一提醒,向夜阑才兀然想起这么一茬。
其实她今日如此闭门不出不见人,除了与薄昭旭置气,还有一个担忧——藏有暗格的那间柜子。
其中找到了贾岫烟的玉佩,只怕就说明自己院里有人与贾岫烟彼此勾结,收了贾岫烟的好处,为其办事。
要是自己提前回府的事被她传了出去,那今日这般波折,又将伤势严重的向景明留在了山上,就全是无用功了。
而今日是向府家丁被允准出府采买用品的日子,向夜阑想借这个极其合适的日子,揪出自己院里藏着的眼线。
尽管向夜阑的心中已经有了怀疑的人选。
向夜阑将自己的计划嘱咐给了映颜,映颜听罢,将装着东西的包裹藏在了暗处,便平静的走出了门外。
而门外的三个男人,在映颜心里不提也罢……
其中看起来最懂姑娘心思的陆启桓,其实平生连姑娘的手都没拉过。
已与向夜阑相伴半载的薄昭旭,平日里欺负、逗弄、宠着向夜阑都不成问题,唯独是有些偏科,始终在哄生气的向夜阑在一科及不了格。
南谌看起来夹在中间中规中矩,其实正负责捧着那盏已经有些温凉的热水,好奇这热水没用的原因——会不会是因为热水里面没加糖?
可怜这三个不开窍的没用男人,映颜无奈扶额,上前请示薄昭旭:“属下见过陛下。”
薄昭旭心思不在:“礼就免了。”
好家伙,就与丢了魂似的。
映颜讪然:“禀陛下,皇后娘娘并未与您动怒,但属下斗胆一言,您与南侍卫、陆启桓都是的,着实是太不懂姑娘家的心思了。这样罢,属下还要为皇后娘娘办些事,等事成之后再好好教教您该如何哄皇后娘娘开心,就是今夜要委屈您一点,恐怕要在向府客房将就一夜了。”
薄昭旭这耳朵就跟能自动过滤重要与不重要的事似的,听见映颜说能教自己如何哄向夜阑开心,薄昭旭的眼中马上就闪过了一许神光:“这都不成问题,只要能换她欣喜,便值得。”
映颜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这三人里最容易点开窍的,就要数薄昭旭莫属了。
她掐着刚刚好的时辰,也听见了向府墙外丫鬟们采买用物回来的说笑声,这才领着两个木匠大半的男人从院里走出,迎面遇上了白婆。
白婆手挎竹篮,和蔼的眯着眼笑:“是映颜总管呀,这个时辰了,您这是要出府啦?是做什么去?您没与皇后娘娘上山去?”
这白婆,就是映颜奉向夜阑之命在此等候的人。
映颜扭头看了身后木匠两眼,笑道:“白婆婆,我是专程来送二位工匠师傅出府,皇后娘娘另有些安排,我便奉旨留在府上了。”
白婆上了年纪,费了好些力气才看清楚两名木匠的长相,又揉了揉酸涩的眼眶:“怎么了,是大小姐院里什么东西坏了吗?寻常木匠只怕是修不好的,我倒是认得几个有名的工匠,能懂得这些……”
“我先代皇后娘娘谢过白婆婆的好意了。”
映颜的目光看似在转,实则无一刻不在打量白婆的脸色变化,“但皇后娘娘并非是要换什么东西,而是要打新的,就是娘娘屋子里那装衣裙的柜子,一来有那么一间暗格,皇后娘娘担忧会有什么隐患,二来年月久了,底座不似早年那般稳,取东西时常会有些吵闹的声音,故而皇后娘娘今日专程请人来量量尺寸,看看如何拆了去,再打个差不多大的柜子。”三月中文
果真让向夜阑说着了!
映颜心中一惊,她方才还以为是自己看错后想得太多,可白婆微眯的眸中赫然是有一股打量她的阴寒!
在她说出要拆柜子的事后,白婆更是陷入了沉思,所有神色都凝固在了脸上,像是精心雕琢的蜡像。
与之周旋,映颜不敢有所松懈,她在想得出神的白婆眼前挥了挥手,甚是自然的岔开了话题:“白婆婆,我记得向府待您不差,若有什么用的东西,您直接叫年轻人出府去买不就好了吗?您年纪大了,腿脚不便,自己也该小心才是呀。”
白婆游走出去的远神被映颜唤了回来,笑意甚是尴尬:“是了,是了,老夫人从未短过我的吃穿,待我一向是很好的……只是还有几个年少时的旧友在别院当差,又不似我这般有老夫人关照,腿脚还不如我,我便出府替她们捎些东西回来。”
她答得出奇敷衍,想来是心思并不在这上面,旁敲侧击的从映颜口中套着话:“那旧的柜子呢?那柜子还怪是好看的,若是大小姐打算把它砸了,倒不若是送到我那屋去,我那屋还有些地方可放东西。砸了真是,真是太可惜了。”
白婆自认为能从映颜口中得到的答复,必定是万般紧要之事。
却不知,她究竟能从映颜口中套问出什么,全看映颜想让她听到些什么:“白婆,您这说的是哪的话?虽说娘娘一开始的确是打算砸了了事,但仔细想了想,好好的东西,砸了实在是有些太可惜了,又是先夫人所留下的遗物,娘娘哪舍得砸呢,所以皇后娘娘打算将那衣柜搬进宫中,日后也好有些念想。”
听了这些,白婆是彻彻底底的慌了神,再三试探道:“这旧物毕竟是旧物,搬进宫里,是不是不大妥当?我这还想着能在府上日夜瞧见,也好有个念想呢,唉……一晃数年过去,先夫人也不在这么久了。”
映颜一向不吃感情牌,故作糊涂听不懂:“是了,娘娘也是心中久久念想着先夫人,所以才想把这柜子拆了暗格后搬进宫中,随时能瞧见,心中也要安心一些,日后您收拾干净利落的柜子,也能省些气力不是?掐算着日子,也就是明日了,您若实在舍不得,明早去看看也好。”
一听竟还要拆暗格,白婆的脸色是彻底绷不住,寻起了离开的借口:“大小姐心系夫人,实为一份孝心,我这做奴才的舍不得,也就是那么一回事了,大小姐开心就好。映颜总管,我还要为那几位老朋友送些东西,就不与您多言了,告辞。”
白婆悻悻离去,背影匆匆。
映颜在初至向府时曾对白婆印象不错,如白婆这般能一心一意待人的,一向都能博得映颜的好感。
起初,映颜甚至是把白婆当做了自家长辈来看待,前几日还送了不少安神养身的草药给睡不安稳的白婆。
万没料到,屡次偷了向夜阑东西藏入衣柜暗格的人,竟然就是看起来已在安度晚年、腿脚不便的白婆。
如此颠覆映颜认知的一件事,着实是让映颜对白婆这个长辈的心凉透了,所谓长辈,不过是藏在自己身边的蛀虫,又是伺机想要自己一口的伥鬼,寒心,委实寒心至极,难能多说出什么来。
入了夜,一道鬼祟人影溜进了向夜阑的房中。
人影身材矮小,行事十分谨慎,但又十分清楚向夜阑屋内的布局,无需任何光亮,就能轻易摸到了衣柜边。
只听咔咔两声,衣柜暗格便被来人轻松打开,暗格所藏饰物皆被揽入了一方锦囊,装了满满的一袋子,瞧着沉甸甸的,袋子提起来足有这人半截身子高了。
来人有几分不舍地摸着圆滑的柜面,伤感的叹了口气,似是在于一场伤痛的别离之前,做着最后的告别。
她刚要转身离去,手掌中就传来了一阵针扎般的刺痛,像是被针茫所刺,又像是手掌的皮肉快被扯下,无论如何吃力,手掌就是无法与衣柜分离……
来人努而咬上了嘴唇,意要使蛮力挣脱,结果除了剥皮刺骨般的疼痛以外,没有半点的收获。
登时,亮光扑朔。
屋内的烛台都于同一时分亮了起来,照应在白婆削瘦而惊恐的面庞上,她的影子被烛光拉长,照在门边的另一双影子上。
映颜手提烛灯,失望的叹了口气:“白婆婆,我原本是希望你不要来的。”
而她身旁所站的,自然就是向夜阑。
眼看白婆要叫喊出声,向夜阑从容地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丝毫不慌:“白婆,您别喊了,我也不想声张此事,你我好好谈谈吧。”
白婆作为向夫人的乳母,从未被向家人懈怠半分,私下里,向夫人甚至会直接唤白婆为“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