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真当自己背锅侠
决绝如贾岫烟,也被贾行眸中的血色吓了一跳。
这哪是她平时装得人模人样的儿子,分明就是从九泉下逃回的恶鬼!
贾岫烟吞了吞唾沫,冲动地甩了贾行一个耳光。
彼此相视许久,贾岫烟才终于冷静下来,声音发颤:“行儿,你莫不是忘记了,骊儿也与她们上山去了!你就没想过她是否能平安赶回?”
哪想,贾行的笑意更加张狂:“娘,您享福的日子就快到了,计较那么多做什么?生死有命啊。”
贾骊这条命,早就被贾行毫不在乎的“卖”给崔阿虎了。
只要能换来他的利益,少一个贾骊又能如何?
贾行为崔阿虎出的主意,不外乎还是那些老路子。他劝崔阿虎去寻京郊附近的那伙山贼出手,花钱买向家一行人的命。
据闻,那伙山贼都是茹毛饮血的狠厉人物,平日里做事就十分不通人性,只管让自己乐得快活,隔三差五就要下山洗劫附近的村落,若是手头实在不宽裕了,还会叫上所有的兄弟去拦过往的商人富户,人财两劫。
在这群野人一般的悍匪手中能顺利逃脱而只丢钱财,已经算得上是运气不错的结果了,大多都是没了财,人又惨兮兮的暴尸荒野,凄惨的很。
又据贾行听闻,这伙人颇有些手段,个个都是身手了得的悍匪,身上最少都背负了一两条的人命,那坐山的土匪头子,身上更是有数百条无辜枉死的人命,连朝廷都对这些悍匪没有任何的办法,每每想要上山剿匪都会被打的连连败退,遇见了土匪拦百姓的路也只好是绕着走,故意去装作什么都未瞧见。
如此一群悍匪,若收了崔阿虎的钱去买向府一家子的命,又有什么做不到的?
可关键之处就在于,贾行所翻的也是本老黄历了。
早在许久之前,那伙山贼就曾打算掳走向夜阑,结果误打误撞掳错了人,把骁勇善战的薛夫人给掳上了山。
其实这伙山贼远没有传闻中的凶悍,只不过是仗着山势险峻,寻常人找不到上山的路,所以无法贸然上山。
可如此一来,薛夫人记下了上山的路,他们还能跑得了?掳薛夫人上山的当夜,他们的山头就被薛家的将士给踏平了。
贾行哪里直到这些?
他负手而立,颇有大人物的风范。
又吸了口午后清风,眉眼含笑,仿佛已经嗅到了相国寺下的值得让他满心欢喜与热情的血腥味儿。
贾岫烟面容苍白,她竟是从贾行的口中听了贾骊的“死讯”,好生是讽刺!她双膝发软地半瘫在地,喃喃道:“我做这些,不过是为了让你们兄妹能过上好日子,行儿,你怎么能,怎么能……”
她的眼泪终究是未换来贾行半分动容,贾行冷笑两声,转身就要离去:“别装了,你心里只有你自己,何必把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给挂在嘴边!”
贾行掐算着时辰,已近行认祖之礼的大限,为不错过这个吉时,向家长辈理应会先行安排上认祖之礼,不等向夜阑众人。
可当贾行走回了向府祖宅中的祠堂,看到的竟是向夜阑与向老夫人说说笑笑,正是在撒娇呢!
他差点以为是自己花了眼,用力地揉红了眼睛,还是能瞧见向夜阑与向老夫人说笑:“祖母,我在相国寺看见了好大的一只龟祖,那位住持说这龟和相国寺一样历史悠久,摸了就能长寿呢!只可惜不能带出寺庙,否则我便可以让祖母也摸一摸了,不过我十分聪明,替祖母多摸了几次!”
向老夫人尽露欢颜,疼爱地摸了摸向夜阑的头:“傻孩子,祖母又不是没去过相国寺,自然是早摸过那龟祖,沾了它的福气了,倒也难为你这丫头在外还惦记着祖母,祖母可真是喜欢你。”
天知道贾行的脸色该有多难看,简直就跟活见了鬼似的。
向夜阑还有意无视了贾行一会儿,才转过身,语气轻飘飘的询问:“行哥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跟见鬼了一样难看?”
在贾行的眼中,如今就是活见鬼了。
向夜阑怎么可能还活着,一点事都没有?
贾行怔愣道:“你怎么在这?”
“说的什么傻话?”
如今向夜阑在此,向老夫人是彻底没了任何顾虑:“夜阑不在这儿,又该在哪儿?尽是说这些不清醒的话。”
向夜阑并不在意贾行听了这些话以后脸色会再难看几分,她只知晓今日,贾家母子的报应都已经齐了。书吧
她为向老夫人揉了揉肩膀,道:“对了,祖母,其实我带着兄长他们下山的时候,的确遇见了奇怪了的人,好在此人已被俘获,可真是怪吓人的。他还说与行哥有些关系,要不您见见?”
“不成!”
贾行当即便想到了是崔阿虎事情败露后咬出了自己,连忙推脱起来:“若是误了时辰,岂不是耽误了事情?难得几位长辈抽出空当齐聚于此,怎能让他们白走一趟,不妨还是等礼节之后,再行商议此事。”
他一急,方寸就乱了。
向夜阑佯作不满的撇了撇嘴,“行哥何必在意这一时呢?实在不行便换个日子嘛,反正你早晚是要认祖的,也不差这一日两日,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最近合适的日子可还不少呢。而且我瞧几位叔公也不是很在意是否今日行礼,要不就改日?”
其他人等的了,贾行如何能等的了!
却听其中一位向家叔伯敲了敲拐杖,缓缓开了口:“咱们老是老了,腿脚可还方便着呢,确也不差这一日,要么就听皇后娘娘的吧。”
气急之下,贾行甚至想摔了眼前的桌子来泄恨。
眼前众人压根不与他商议,薄昭旭就带着南谌把捆成即将上火烤的烤全猪模样的崔阿虎给拎了进来,不轻不重地丢到了地上。
崔阿虎欲哭无泪,这也亏得是与向夜阑早就商量好了,一路上是让他坐着来的,到外面猜“敷衍”的捆上。
说好的随便捆捆做做样子,结果这哪是做做样子!
瞧见这张熟悉的脸,贾行脸都快白了。
向夜阑笑意盈盈地继续为向老夫人揉肩,佯作浑然不知发生了何事,道:“此人说是收了行哥的好处,来山下买我们的命。”
贾行讪讪一笑,反驳道:“胡说!我自己的妹妹还在马车里,我怎么可能连她的死活都不顾忌了?”
向夜阑两手一摊,反问道:“这我可就不知道了,贾行,你说要让崔老板因贾骊的事加钱给你的时候,可曾考虑过贾骊是你的妹妹?”
贾行语塞无言,纵是再冲动,也听出了自己是被崔阿虎与向夜阑联手戏弄,被人扣在了翁中戏弄。
后院的贾岫烟闻声赶来,看着院里众人的脸不知所措,怔怔的问道:“骊儿呢?我的骊儿呢?”
向夜阑指了指其中一顶未揭开的轿子,“那儿呢。”
贾岫烟被贾行所言吓得不轻,生怕掀开这轿子以后看见的会是贾骊的尸首,却还是念女心切,硬着头皮掀开了轿帘。
轿子中的贾骊目光呆滞,直勾勾的望着眼前的方寸之地,余光中出现了男子身影,贾骊又开始惊叫了起来。
贾岫烟手哆嗦着放下了轿帘,贾骊才总算是默默安静下来。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贾岫烟哭得泣不成声,恨毒的瞪着向夜阑,“骊儿分明与你无冤无仇,你怎么能把她害成这样!”
向夜阑着实也是怕了贾岫烟的脑回路,好歹还是自己尽早的把贾骊给送到了医馆医治,否则贾骊早便已经咽了气。
怎么如今这锅,还是背在了自己的身上?
真当自己是背锅侠了?
薄昭旭可是未给贾行留情,当即戳破了贾行的最后一层遮羞布:“此事都是令公子与人所为,贾夫人还是尽早看清现实为好。”
贾行哪会轻易承认此事与自己有关,硬是不肯认账:“空口无凭,你们向家便是这般诬陷人的?我娘真是糊涂,才会想带我认回祖籍,哪想你们都是这般薄情寡义之人,为了不让我认回向家,竟连这种事都做得出!”
贾行可是贾岫烟的儿子,纵然贾行所言再怎么不可靠,贾岫烟最为信任的当然还是有血亲的贾行。
故而,贾岫烟直接忽略了薄昭旭所言,与贾行一同指责起了向府众人:“怪不得都说高门权贵皆是冷血之人,如今一看,确是如此!我们母女便不该自甘下贱,平白踏入你们向府的大门!”
惨还是要属向夜阑惨,都这般时候了,贾家母子竟然还在打那感情牌。
向夜阑漠不在乎地拿了一块茶桌上摆放的糕点果腹,望着院里喊着映颜的名字:“映颜,我请的贵客们到了没有啊?”
这才瞧见映颜从门外探了探头,答话道:“回娘娘,还没呢!不过已经快了,属下已经让启桓去带他们过来了。”
不多时后,陆启桓领了几个举止粗俗的中年人走入院内,他们左看看右看看,像是来观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