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医治
“父亲,当初母亲生妹妹时,孩儿已经记事,孩儿一直觉得母亲去的蹊跷。”
柳书霆开口道。
他此行的目的很明确,要和画儿一起为母亲正名,让真凶不得好死。
“蹊跷?你当时不过几岁小儿,不知道为母生子本就是鬼门关的事情,如今难道也不知道?更何况,你会记得那时场景?若我说,这事儿简直无稽之谈。”秦雪冷喝,心慌意乱。
“姐姐既然说是能治好,便让那大夫来给你治治,可莫被一些江湖术士给骗了才是。”柳心婉忙细声细语的劝说,生怕母亲露了马脚。
她作为曾经的上京第一才女,靠着那些裙下臣的人脉没少帮她母亲打点大夫,对这些庵酂事儿一清二楚。
柳拾画闻言,露出为难之色。
“怎么?编不下去了?”
秦雪嗤笑一声,忍不住出言嘲讽。
“这,大夫说医治后需要好生休息,可明日南下,舟车劳顿……”
“姐姐,你要知道,病拖不得。”柳心婉见柳拾画一脸为难,有心看她出丑,便补充道。
此刻柳钟毅脸色已经十分难看,只有凌晔一人,翘着二郎腿,喝着茶,一脸的置身事外。
柳拾画的神色更是为难了。
“夫人别怕,南下的船只精心打造,开船的师傅也是一等一的,十分适合疗养。”
凌晔幽幽道。
这傻子,被自家夫君拆了台。柳心婉嘲讽的想,就等着柳钟毅大发雷霆。
可惜柳心婉忘了,柳拾画和当朝九千岁,这两个人是一对奸夫淫妇,典型的蛇鼠一窝。
凌晔和柳拾画待久了,虽然两个人说不上恩恩爱爱,可斗智斗勇简直是常态,柳拾画动个手指头,凌晔都看的出她在打什么坏主意。
“那好吧。”柳拾画接戏接的很顺畅,又确定了凌晔不是来砸场子,瞬间浑身舒畅,“来人,把大夫请来。”
秦雪看着柳拾画,就看她到底要怎么把戏唱下去。
没多久,大夫便请来了。
这大夫是被人用马车快马加鞭送过来的,一路颠簸,到了左相府大门口又一路被秦雪的人赶着跑过来,整个人气喘吁吁,一身粗布衣衫也弄得皱巴巴的,身形偏瘦,个子不高,生气的时候额间三道抬头纹皱在一起,此刻正吹胡子瞪眼的埋怨这些人赶鸭子似得赶他。
凌晔眯着眼,好整似瑕的看着那大夫,眼神意味深长。
柳拾画僵着小脸,跟那大夫赔不是,那大夫哼哼一声表示算了,同时还偷偷冲柳拾画抛了个媚眼。
瞬间,两双眼睛四道冷飕飕的视线便扎在了那大夫的身上,其看了一眼柳拾画,又瞄了一眼凌晔,悻悻低头。
“这位大夫如何称呼?”
柳钟毅看着眼前一身江湖气的大夫,一脸的不信任。
“大人,在下人称疯大夫。”
疯大夫自以为仙风道骨的摸了摸胡须,柳拾画闻言,无语望天。
没错,此人正是易容乔装后的南风。
考虑到这长安城到处都是被秦雪收买的大夫,为了防止被人走漏风声,所以柳拾画找了南风了,这样秦雪就算再怎么查,也是查无此人。
“呵,看着是挺疯的。”
秦雪冷笑一声,看到大夫这副模样,心下瞬间不慌了,就安心等着柳拾画出丑。
“你管我疯不疯?老夫能治好你家闺女的病!”“疯大夫”借着自个儿的名头,说话丝毫不受礼教限制,“老夫告诉你,要是老夫治好她的脸,你过会儿就给老夫道歉!”
“行啊,你倒是试试。”秦雪完全不把此人放在眼里,随口应道。
“你若真能治好,也是了却本相一桩心愿,现在便开始医治吧。”
柳钟毅倒是客气,可那模样显然是不信的。
“疯大夫”也不多言,让人准备了空置的厢房施针,并严明让闲杂人等出去。
“我们是她的父母家人,也要出去?”
秦雪生怕柳拾画有什么猫腻,不死心道。
“哦?那若是你们在让老夫紧张了手抖,银针不长眼,戳错了穴位哑巴了聋了,老夫可不管。”疯大夫冷飕飕道。
“哦?那本督也不成了?”
凌晔不知何时从厅堂跟了过来,笑眯眯的问。
“疯大夫”一哆嗦,“丈夫一人陪着就行了。”
凌晔点点头,满意的在柳拾画的床边坐下,一双倾尽风月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柳拾画,言语深情款款:“早就觉得夫人生的极美,不知道没了这污斑是何等的天姿国色。”
这叫好看?极美?柳拾画摸了摸脸上的污斑,再看看从昨晚起便一直很诡异的凌晔,心中对凌晔的审美极度怀疑。
她一直想不通,这么一张脸,凌晔到底是怎么亲下去的,到底是怎么跟她躺一张床的?
当然这点,连凌晔自己也想不明白。
此刻房中只剩下南风、凌晔两人作陪,柳拾画便也不拿矫,“夫君这话说的,拾画从来没什么能瞒得过您的眼睛,只是您说拾画生的极美,这是哪儿来的歪理?”
这话,柳拾画也是第一次拿到明面上说。也是,九姑娘这事凌晔竟然了如指掌,她至今想来都瘆得慌。
从来没什么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凌晔眸色一暗,伸手拿边上早就准备好的热毛巾的动作顿了顿,又想起了昨日所见之事,眸中便裹上了怒气,“还是险些让你瞒过去了。”
男人的声音极冷,可下手的动作却极轻柔,毛巾的温度恰到好处,敷在少女光滑的脸颊上,一下一下,轻轻的擦拭。
感觉到男人的动作,柳拾画浑身一僵,心中骇然,下意识的看向了南风。
而南风也愣在原地,一脸惊讶。这原本是他的工作阿喂!
“这污斑,怎么还有?”
直到耳畔响起凌晔迟疑的声音,柳拾画才回过神,“原来你,早就知道……”
知道她的污斑有作假的痕迹,知道她在脸上涂了东西,他还知道什么?本就不信她,这次会不会更加怀疑?
“你也说你瞒不过为夫的眼睛,怎么还惊讶起来了。”凌晔失笑,手下的动作加重。
柳拾画吃痛,忙制止凌晔的动作,“好夫君,这剩下的是真的,我这脸还没好全呢。”
不知为何,虽说担心凌晔会更不信她,但如今什么都放到明面上了,她反倒如释重负。
那清风霁月般的男子却凑近看她,那张如玉般的脸极其好看,凑近时,柳拾画甚至能在他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脸。
皮肤很白嫩,琼鼻小口,没了大半污斑后的脸红扑扑的,只是还有一些黑线一样的东西,像蛆虫般大小,长在下脸颊处。
“这长相,也就那样吧。”
半晌,凌晔撇嘴起身,然后对一旁被晾了很久的“疯大夫”吩咐道,“第一步病看完了,你把那些人叫进来吧。”
柳拾画无语,忍住踹凌晔一脚的冲动,装作十分虚弱的躺在床上。
凌晔这厮聪明绝顶,算准了这污斑擦掉后还在她还有下一步棋。这世上怎么就有那么聪明的人呢?
柳拾画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她再不解也无用,因为屋外一群人已经迫不及待要进来了。
“这到底行不行啊,说话含含糊糊的,治不好就治不好!这病本来也不好治,但我劝你少装神弄鬼!”
秦雪一边训斥着“疯大夫”一边带着柳心婉迫不及待的冲了进来,嘴下也不饶人,“生的不好看也那么多年头了,就算再要好看,也不能找个江湖骗子乱来啊!医出什么病可怎么办!搞得家里鸡飞……的……”
秦雪一边假装关心一边骂骂咧咧的进来,正要继续骂,话音却戛然而止。
躺在床上的少女,面色有些苍白,脸上大块的污斑却已经少了大半,肤若凝脂,眸若秋水,虽脸上尚有痕迹,却也可看出三分姿色,那模样,与故去的夫人,像了不止六成。
“秦侧夫人,你怎么不说了?”
柳拾画嫣然一笑,声音却轻的如游丝般。
秦雪却如被当头一棒,风韵犹存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柳钟毅大喜,激动的来回走,“这,这竟真的有效,可为何脸上还有残留?”
“回禀大人,这毒极其霸道,所以用简单的手法轻易不可接触,还需要取出一碗从出生之日起便盘踞心头的一碗毒血,方可解除。”
“疯大夫”说着,得意洋洋的看了眼脸色惨白的秦雪,“这位夫人,说话可要算数啊,一会儿记得给老夫道歉。”
秦雪恶狠狠的剜了其一眼,没有说话。如今柳拾画这贱人已经嫁人离开了左相府,治好就治好了,能掀起什么风浪?只要不查到她头上,一切都好。
可她心里就是有些不安,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自从这小贱人变了个样,她们娘两没少在这贱人身上吃暗亏。
“这取心头血……可会有什么危险?”
凌晔冷飕飕的看着“疯大夫”
“这,呵呵……风险肯定有的,毕竟打娘胎带出来的毒都盘踞了快二十年了,能不风险么?不过九千岁放心,您夫人出生死都没死呢,必是有后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