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取血 剜心之痛

第53章 取血 剜心之痛

“这,呵呵……风险肯定有的,毕竟打娘胎带出来的毒都盘踞了快二十年了,能不风险么?不过九千岁放心,您夫人出生死都没死呢,必是有后福的。”

南风使劲儿斟酌着词句,使劲儿危言耸听,暗自观察着柳钟毅的神色。

“既是取心头血,你是男子,是否不便?”柳心婉不想让这事儿得逞,从进来起脸色就没好过。而君睿渊似乎在走神,那张冷毅的脸上,眸色飘忽不定。

“这就劳烦九千岁帮忙了。”南风咳嗽一声一脸郁卒,好不容易能占这臭丫头便宜,竟然遇到了凌晔,这天煞的。

九千岁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利索的放下了柳拾画床头的帘子,将里头遮的严严实,紧接着“疯大夫”就从药箱里找出一个软管,那软管细长,质地柔软却坚韧,展开竟有十寸之长,呈半透明,顶端连着一个细小的针头,另一头大些,是一个用橡胶封口的圆管,于在座之人而言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正是柳拾画费心找人做出来的注射软管,前段针头,后端是用以盛血液的容器,根据内压大于外压的原理制作,虽远比不上现代器械,但经过长期的推敲制作以及后期的消毒,用来取血绰绰有余,为了这个注射软管,她费了好久的功夫。

“这是何物?”

“疯大夫”手上的动作被人一拦,他一抬头,就对上一双惊疑不定的眸子,和眸底一闪而过的忧心。什么时候,凌晔这厮竟会关心他人死活了?

南风心底鄙夷,然后一边解释,一边告诉凌晔这针管的用法,让其在帘子内将针管插入柳拾画的心头,而他在外面打下手。

秦雪和柳心婉站在后头,看着这长得奇怪的针头和软管,巴不得柳拾画死在这怪东西底下,以解心头之气。

床边的帘子拉扯的严严实实,里面本就狭小的空间因为凌晔的进入而变得逼厌不堪,男人那双本就夺目的眸子此刻一瞬不瞬的盯着床上的少女,眸底似有波涛汹涌,诡暗不明。

对上那双直白的视线,柳拾画小脸一红,不自在的轻咳一声,躲开了视线。

空气中的气氛陡然暧昧起来。

手中突然被塞进针头,眼前一张俊脸猛然放大,不等柳拾画反应过来,中衣带子一松,身上的衣衫便被一双大手轻巧的解开,冬日的凉意灌了进来。

“你!流氓!”

柳拾画咋舌,捏紧了手里的针管,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帘之隔,外头还有那么多双眼睛那么多对耳朵呢!

凌晔却不说话,那双揽尽风月的眸子此刻轻轻阖着,眸底涌动着一抹暗色。

顺着凌晔的目光低头,少女白皙的小脸陡然一红,此刻的她,中衣被解开,只露出里面艳红的肚兜儿,肚兜是十分轻薄的丝绸质地,把少女身材衬托的淋漓尽致。

“不是说要取血么?”

半晌,凌晔才轻飘飘的抛了句话,只是那本就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喑哑。

头一次见到自家夫君这么隐忍的样子,柳拾画嫣然一笑,反倒不羞了,找准了静脉的位置,用烫水消了毒,然后十分熟练的一针扎下。

扎下的瞬间,血液顺着软管汩汩流出,瞬间填充了整个软管,然后进入了底部的圆筒里。

“你……”

凌晔张了张口,那双向来淡薄不惊的眸子里,此刻满目惊讶,和,担忧。

“没事的。”

柳拾画拍了拍男人有些冰冷的手,心中突然有一丝暖意,凌晔,竟是忧心她的.那她是不是该有一丝侥幸,觉得她于他多少是不同的,他会纵容她,只要在限度以内?

可……

鼻尖似乎又充斥了腐蚀和血液的腥臭味,那日在地牢里身陷囫囵而他在侧袖手旁观的画面瞬间浮上眼前,心头浮上酸涩。

眼前这个人,是不止一次要杀她的啊,她忘了吗。

“疼么?”

男人的声音很轻,很动听,此刻的凌晔温柔的很。

“不疼,蚂蚁咬一下的感觉。”柳拾画摸不准凌晔为何突然那么温柔,有点汗毛倒竖。

凌晔低嗯了一声,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柳拾画心中一怵,用被子将身子遮住,然后拉开了帘子。她得让这些人看到医治的过程,不能被人抓到把柄大做文章。

那被放出来的血,是死黑死黑的,黑的没有一丝光泽,黑的好像用墨水注入一般,柳钟毅一瞬不瞬的盯着那放出来的毒血,整个人是僵直的。

秦雪说,这么黑的血,正常人早就死了,怎么可能还活着,柳拾画莫不是弄了碗墨水糊弄他们?

可不等柳心婉应和,窗帘就拉了开来,露出少女越发惨白的脸,而那针管就在她的心头,血液不要钱一样的流出来。

这一次,柳拾画的虚弱不是装的,一下子放出那么多的血,整个人已是头晕眼花,连凌晔的脸都带着重影,心口疼的好像要剜心似得。

她也不知为何,明明不该那么疼的,一开始也没那么疼,可到后面,突然一阵钻心之痛,只怕这毒实在是霸道万分,难怪原主的母亲一命呜呼。

凌晔发现了她不对劲,一手护住她的头,一手搂着她的腰身,生怕怀中之人支撑不住倒下。

“不是说不疼么?”他关切。

“爷这是关心奴家了?”头晕脑胀,她也不忘调戏。

凌晔轻哼一声,“痛就少说话。”

“这毒太霸道了,咱说说话,解解闷。”柳拾画不依,一张惨白惨白的小脸疼的皱巴巴的,额间冷汗密布,活脱脱一个林黛玉。

“成,你说。”他用热毛巾擦去她的汗,出奇的配合。

“哟,疯大夫,你可别把我们的凌夫人给治死了。”秦雪在旁边说着风凉话,心中快活的很。

“这就不劳烦夫人费心了,谁让当初那人对先夫人如此狠心,下那么霸道的毒,这是铁了心让先夫人去死啊!”南风叹息着摇了摇头,心里却也慌的很,当初九姑娘让他帮忙的时候,可没说过会出现这种状况,边上又没有真的大夫在,要是出什么三长两短可就不好了。

耳边是许多人说话的嗡嗡声,柳拾画紧紧抓着男人的手,纤长十指几乎要抠破其血肉,整个人已疼的说不出话来,那心口像有万千虫蚁啃咬,眼前的视线已经被汗水模糊,她死死攥着凌晔,好像抓住洪水中的一根浮萍。

“来人,速传太医!”

她依稀听到男人压抑着怒气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她吃力的问:“还差多少?”

“回夫人,还有小半管要取。”

“好。”柳拾画咬紧的牙关,枕着男人干燥温暖的手,试图驱散心头的寒冷。

凌晔僵直着背坐在床边,一双猩红的眸子狠狠的剜了“疯大夫”一眼,脸色沉的可怕。

“有效果了!有效果了!”

边上传来馨兰惊喜的声音,在众人的视线里,那蛆虫般蜿蜒的黑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缩短,变淡。

一时间,有人欢喜有人愁。

听到馨兰的声音,柳拾画心中松了口气,她也是怕的,怕这余毒以古代的水平清除不去,怕这一朝赌错了,没法给原身报杀母之仇,索性,赌对了,这么想着,她的意识稍稍松了些。

“柳拾画,柳拾画!”

凌晔神色一紧,忙去掐她的人中,“别睡。”

他不懂这个女人一些举动,不懂她这些古怪之法,只知道这些东西太过陌生,没有十足的把握,不敢让她睡去。

是的,不敢。

昨夜她梦中惊扰,他本意是放她回左相府见见父亲,让她也走动走动,别连日想着被禁足的事情,也别连日想着怎么离开他,也是估摸着这丫头上方掀瓦的性子,想着既然已经在查母亲的死因定然不会忍气吞声,这才让她出来出出恶气。如今,却是后悔了。

损敌一万,自损八千,何必。

“我倒是瞧着你原本挺好的,何必受这苦。”凌晔叹息。

柳拾画咬牙笑了笑,眼睛却看向了父亲:“因为我得知母亲死的冤,我,我心中恨啊!”

那声音悲怆,胸口更是沉闷闷的钝痛,柳拾画笑着笑着,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落在男人的手背上,烫到了心底。

这是属于身体主人的痛,也是她共情之痛。

疯大夫叹息一声,说血快取完了,上前拉上帘子,让凌晔准备拔针。

“查!给我查!”

柳钟毅终于震怒,双目波涛汹涌,手中的茶盏寸寸捏碎。

左相震怒,众人皆惊。

秦雪母女脸色煞白,强自镇定:“既然画儿的病可以医治,我们就放心了,今日太子爷和九千岁难得到访,我们这就下去吩咐下人准备午膳。”

“侧夫人,今天是画儿的大日子,你怎么就走了?之前为我寻医天下,如今不应该高高兴兴看着我彻底医治好吗?”

不等柳钟毅答应秦雪,床帐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柳拾画依偎在凌晔的怀里,借力站起身来,话音虽虚弱,却攻击力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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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请护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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