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113阿萌,我回来了
花霖月自以为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只要他伸手轻轻一招,天下不知有多少美人哭着喊着要扑进他的怀里,不想在姜辞这里却成了一块猪肉。
他猛抽了一下嘴角,突然弹跳而起,伸手颤巍巍的指着姜辞:“你你你,你竟然把老子当猪肉。”说着,一撩发,“老子明明生得这么好看。”
姜辞见他反应如此之大,怔了怔,呵呵干笑道:“好看是好看,就是重女轻男了些,呵呵……”
花霖月几乎要气倒,捂住胸口道:“我堂堂男儿,哪里重女轻男了,萌萌,我瞧你眼睛倒生得水汪汪,黑漆漆的,甚是明亮,怎么年纪轻轻就患了眼疾?”
姜辞又是呵呵一笑:“有眼疾,有眼疾行了吧。”说着,从桌上瓷罐里捧出一把甜瓜子来,“来,你这么晚来,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嗑点瓜子吧,我师弟炒的,味道极好。”
花霖月悲愤的翘翘嘴角,“切”了一声,稍稍平定情绪坐了下来,也不搭理姜辞。
姜辞只得讪讪的将甜瓜子捧到花霖月桌子面前,花霖月白了她一眼,拿起瓜子嗑了一个,“咦”了一声惊叹道:“想不到令师弟还挺贤慧,这甜瓜子着实炒的不错,比我们山庄的厨子强,不过这甜瓜子味道怎么……”
他又嗑了一颗,在嘴里咂摸咂摸味道,皱起眉头道,“有些熟悉。”
“熟悉?”姜辞皱起了眉头,似乎想起了什么,“哦”了一声道,“我师弟炒甜瓜子的手艺是跟洛笙学的。”
花霖月眉色一黯,露出几分悲伤忧思之态,手里捏住一枚瓜子呆在那里,久久没有说话,好半晌,才喃喃道:“我说呢,原来是她。”
“怎么,你认识洛笙?”
“当然……”连声音都带上了几分悲伤,他收回神思,慢慢抬起眼睑看向姜辞,“她是洛城的妹妹,我怎会不认识她,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她已经死了,原还想……”
努力娶她为妻的,虽然他是在红尘里打过滚的人,身边女人不计其数,可心却只动过两次,一次是洛笙,一次是姜辞。
只可惜,他喜欢的人,都不喜欢他。
而且洛笙已经死了,他突然愤怒起来,握紧了拳头,只握着指尖甜瓜子变成齑粉:“总有一天,老子要扒了那厮的皮!”
姜辞听他突如其来的说了这么一句,满脸疑惑:“你要扒了谁的皮?”
花霖月一字一字从牙齿缝里咬出三个字:“江州王。”
“江州王?”姜辞想起了沈献,“难道洛笙的死真与他有关?”
花霖月又咬了咬牙:“若是不是因为他,笙笙不会死。”他越说越恨,“笙笙早就打算回聚风山,是那个杂碎欺骗了笙笙的感情,让她死心踏地的留在了江州军,最后却丢了性命。”
“……”
姜辞听了更是满心疑惑,听沈献之言,他与洛笙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感情纠葛,怎会欺骗了洛笙的感情?
不过,沈献对他有所隐瞒,谁又能说得准呢。
她看着花霖月,只见他眼睛竟然微微湿润了,她甚少看到他这样一本正经伤情的样子,正想劝慰他两句,他忽然苦笑了一声:“瞧,我今日竟莫名其妙的跟你提起这些来,这原也与你无关。”
不知为何,姜辞心里涌起一种悲伤苦涩之意,虽然她不记得洛笙了,可是每每想起这个名字,她心里总是隐隐觉得痛。
她默默倒了茶递给他:“看来你很喜欢洛笙,她一定是位极好的姑娘。”
“她当然很好。”花霖月看了看她,“比萌萌你温柔多了,罢了,不提她了,我看时辰也不早了,该告辞了。”
说完,他就站了起来,姜辞连忙道:“慢着,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
他身子一顿,疑惑的看着她。
她又道:“那银虎堂堂主多大年纪了?”
“二十来岁。”
“二十来岁?”姜辞皱了皱眉,思虑片刻道,“还这么年轻,他就想着要永葆青春,长生不老了?我还以为是上了年纪的人才会渴望长生不老之术呢。”
“谁知道这些人脑子里装得什么呢。”花霖月想了想,又道“又或许他也只是听命于人,对了,萌萌,那两个孩子与你非亲非故,你为什么这么关心他们?”
姜辞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一切都是本心所为,现在被他一问,她才静下心下想了想道:“或许我本就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吧。”
“多管闲事?”花霖月脸色变得凝重,“做为朋友,我奉劝你一句,还是少管闲事为妙,银虎堂的人不是你能惹得起了,你即使不为自己想,也该为你的十五想想。”
说完,便告辞走了出去。
姜辞愣在原地,在此之前,她并不知道初一和元宝的失踪是银虎堂干的,她也不知道银虎堂是什么地方,若是她一人,她不会害怕,可是她现在有了十五,还有萧予和赵元沅,她还要再查下去吗?
她的心里有了一丝犹豫。
也没有睡意,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慢慢走向十五所住的屋子,奶娘和十五都已经熟睡了,她走到摇篮边映着窗外雪光看了看十五,十五睡得很香甜,躺在那里就像个瓷娃娃似的,她忍不住俯下身亲了亲她的小脸蛋。
“谁?”
奶娘被惊的一跳,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姜辞放低声音,柔声道:“莫怕,是我。”
“原来是少奶……哦,是娘子啊。”奶娘揉了揉惺忪的眼皮,打了个哈欠道,“这么晚了,娘子怎么不睡?”
“我睡不着,过来瞧瞧十五,不想打扰到奶娘你了。”她摆摆手,“你赶紧息下吧,我马上就走。”
奶娘“嗯”了一声,转头看了一眼窗外,窗外映着雪光甚亮,也不知是什么时辰,她颇为担忧的问道,“娘子莫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姜辞笑道:“无事,我只是做了个噩梦,就再睡不着了,想过来瞧瞧十五。”
奶娘这才放心:“时辰不早了,娘子你也早些息下吧。”
姜辞点点头,随即便退了出来。
一阵凛冽寒风霍地一声吹开了窗户,吹动屋内帷幔乱飞,冷风灌入,姜辞不由的萧瑟了一下,走过去关上了窗户,刚回头,忽然愣在了那里。
门不知何时竟然也开了。
一个人就这样直毕毕的站在那里。
姜辞起先并未看清他是谁,不过瞧其身量和衣着不可能是花霖月,她惊得浑身一颤。
再定眼一看。
满脸惊惧顿时化作无边愤怒!
赵元祈他竟然回来了。
他还敢回来,他还有脸回来?
深更半夜无声无息像个鬼似的,他骗了她还不够,还想吓死她吗?
幸亏,她胆子大。
他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他,眼睛里闪烁着点点星光,可此刻姜辞却看不到他眼睛里星光,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她瞪大两眼像是盯着仇人一般盯着他,他却默默回身关上了门。
“阿萌……”他转过身来,声音很嘶哑,似乎还带着一丝酒气,“我回来了。”
姜辞愤怒道:“谁准许你回来的?”
“……”
他怔怔的望着她,不知如何回答。
“你我早已经是陌路人。”姜辞伸手往门外一指:“你走,你马上就走,这里不欢迎你!”
“阿萌,我只是来……”他手指颤颤,从袖笼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紫檀木长盒子,“将这个送给十五。”
“不用!”姜辞下意识的拒绝,“十五与你没有任何关系,陌生人送的东西,十五不会要。”
“阿萌,我知道你还在恨我,我也无法祈求你的原谅,可是十五到底是我们的孩子。”
姜辞冷笑一声:“谁说十五是你的孩子了,你想得倒美,她是我一个人的,她只是我姜辞的女儿。”
他慢慢朝着她走过来,她往后一退,他的心明明很痛,脸上却像不在意似的,默默将盒子放到桌上,又转头朝着十五所住的屋子望了一眼。
“东西我放下了,你扔了也罢,给十五也罢,随你处置。”
“……”
“还有,刚刚你和花霖月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你?”
“阿萌,你不要生气,我不是故意要偷听你和他说话,我只是……”
他只是一直待在屋顶喝酒,不小心听见的。
他顿了顿,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话锋一转道,“你放心,银虎堂我会派人去查的。”
“……”
“阿萌……”
他还想再说什么,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看着冷漠而愤怒的姜辞,他低低叹息一声,转身,慢慢的走向屋外,回头恋恋难舍的又看了她一眼,默默打开门,又关好了门,渐渐消失在风雪夜里。
姜辞拿起桌上的紫檀木盒,一抬手就想要重重砸在地上,手刚举起,她又放了下来,迟疑了一会儿,指尖打开木盒铜扣,一个精致可爱,憨态可掬的摩喝乐映入眼帘。
确实是时下孩子最喜爱的礼物,尤其是女孩子。
可是他已经不是十五的爹爹了,还这般拿不起,放不下作甚,她默默的又重新将铜扣扣上。
转眼三个月过去了,正是春暖花开时。
姜辞嗅觉没有恢复,不过也不是一丝好转的迹象都没有,至少她能微微闻到浓烈的气味了,这让她增添了几分信心,今年没能参加斗香大赛,明年保不齐就可以了。
虽然不能参加,不过也带着赵元沅和萧予一起去开开了眼,当真大开眼界,一举夺得大赛魁首的竟是千红楼花魁娘子若烟。
据闻若烟生得倾国倾城,美不可言,不过大赛当日,没有人见过她的样貌,因为她轻纱遮面,只露出一双像是蒙着雾,含着水的妙目。
姜辞带着一丝好奇之心多看了她那么一眼,她在看着她的时候,她也看了看她,一时间呆住了,本就氤氲着雾气的眼睛刹时间似有泪珠在滚动。
生怕被人瞧出什么端倪,她飞快的垂下眼眸,收敛了情绪,如蝶翼般的睫毛却不停的颤动着。
姜辞看着这样的眼神也怔了怔。
记忆里似有这么一双眼睛,可她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她恨恨的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若烟已是悄然离去。
很快,这件事被姜辞淡忘在脑后,毕竟她现是个大忙人,除了照顾十五和赵元沅她根本无暇顾及旁的事情,只钻心忙她蒸蒸日上的事业。
沈记香料铺早已改了名字,萧予想破脑袋想了一个他自认为既通俗又不失雅致的店名,叫香风十里。
姜辞对这个名字不甚满意,不过她不想打击萧予,就勉强用了这个名字。
从此,香风十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遍地开花,想要争取香风十里香肥皂供货权,加盟香风十里的香料商数不胜数。
也不知花霖月抽了哪门子风,好好的麒麟山庄少庄主不做,非要来帮姜辞打理生意,姜辞正好缺人手,也就同意了,不想花霖月不仅泡美人在行,做生意也很在行。
有他在,姜辞简直如虎添翼。
这一段日子沈献没再来,赵元祈也没有再出现过,一切似乎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姜辞的小日子过得平静却又有声有色。
这一日忙完铺子里的事,姜辞翘着两腿架在桌子上放松,花霖月径直走了进来,笑看着她道:“如今你益发没个女人的样子了。”
姜辞转头看着他,不以为然道:“谁规定女人应该有什么样子,在家里怎么舒服怎么来。”
花霖月揪起眉毛唉叹一声:“唉!女人缺了男人就是不行,连女人味都没了。”他撩了撩头发,一挑眉戏笑道,“萌萌你可以考虑考虑我呀。”
姜辞翻翻眼:“我对自个的姐妹可没什么想法。”
“萌萌,你?!”花霖月气得要吐血。
姜辞气他已成了日常,根本不在意,又看了看他手中拿着一封信,问道:“又有美人给你写信了?”
“什么美人?”花霖月拂拂气得发疼的胸口,扬起手中的信道,“是洛二哥来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