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六个月时,代孕做了一次b超,结果让慕容风松了口气——还好,是个带把的、健康。兴冲冲的跑到巴黎去,却扑了个空。雅凯新一季的时装想用些印度的细节,那种神秘而华丽的感觉,据雅凯说只能到本地去感受,于是揪着单身青年林寒止就动身了。“他什么时候回来?”慕容风这次就是来把人带回去的,他和塞萨赫不对路子,也不想多言。反倒是塞萨赫主动开口,淡淡的回了句,“你的后顾之忧解决了,能给他幸福了?”“我的家人那边我会解决,但我这次来,一定要带他回去。”“林寒止得过抑郁症,”塞萨赫突然说,“中度,不吃制兴奋的药物会悲观,最严重时有轻微的自杀倾向。”他就是平板的陈述,可仅仅几句话,却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钉子一样钉进慕容风心里。“医学上,这种病像毒瘾一样,只要惹上了,不管康复成什么样,也会有复发的可能,他看了三年的心理医生,抑制住了,不复发的条件是他不能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不管是对人,还是对事。林寒止来到巴黎时,学语言,学技巧,每天只睡三个小时。他对以前的生活有心结,拼命也要证明给别人看。可是他不想有一天真的变成一个精神病人,于是他就都做到了。”似乎上天真的给一个人换了种性格,那时的林寒止,似乎一下子就放下一切,从惊涛赅浪中猛的就回复到平静,中间连个过度都没有。“好在他是有才华的,不会因为没那么进取而被埋没。慕容先生,他一直等到你订婚的当天才离开,先前他准备了很久却两手空空的过来,连身换洗的衣服都没带,我和雅凯后来避过他问心里医生,被认为已经是复发的前兆了。不过他自己心里应当也有数,回来就自己翻药吃了。他没提起你,不过大概三天没有睡觉。”看了下慕容风苍白的脸色,接着说。“他现在看起来软的一点脾气也没有,可他在最初抗拒治病时,他心里有阴影,全法国最好的心理医生,用完全催眠也不能让他说出来。而且如果是你,能不能下得了在一天之内给自己换个性格的决心?能不能真的像他一样说放下就放下?你们的国情我不了解,但也明白一个大家族对于族长的配偶的要求有多严格。林寒止他并不合格,至少,你至亲的人都不能认同。你有了一个孩子,能堵他们多久的嘴?林寒止没有家,但他奇怪的非常注重家庭,你以为你一个人就能给他挡下所有的风波吗你的家人终究是你的家人,在他们眼中,害他们的家人不能正常结婚,难容于世的,是林寒止,而不是你。”……慕容风沉默了很久,没再说过要见林寒止的话,最终离开了。“慕容风来了。”塞萨赫给雅凯打电话。“赶走!”雅凯正倒在七星级大酒店的总统套房床上,听到汇报后愤怒的翻了个身。“……我觉得他是很爱林寒止的,所以我把林寒止以前的事讲给他听了。”塞萨赫面无表情的汇报。“多事!”雅凯皱眉,“那他什么反应?”“他走了。”“嗯?”“但是看起来是去给他们的未来铺路去了,走路很用力。”塞萨赫说着说着话,终于从白天的佐伊家接班人变回一个才二十一岁正在和情人说话的大男孩,“我觉得我是成功的。”“嘿!你又变回来了,小伙子!”“嗯,”塞萨赫酷脸上多了丝孩子气,“和他说了半天话,嘴酸。”“滚!你平时演讲两个小时都不酸的……算了,好了好了,亲一下,下个星期哥哥就回去了,到时滚床单!”他要怎样,才能对绵羊好一点。林寒止,这么一个轻性子、没脾气却异常决绝的人。“绵羊,你等着我来接你回去。”上飞机前,慕容风给林寒止发了条短信。他是有事就打电话,很少发短信的人,可是这一次,他想要把这个承诺记录到一个地方,等他来实现的时候,再删掉。等到登机了,也没看到回复。算了,他看到就好,也许他正睡觉呢,不回就不回。关机,回国。其实林寒止没有在睡觉。他来巴黎时充电器都没有带,手机没电了,就想着算了,像是一个结束的符号一样,放进抽屉里没再舀出来过。慕容风把b超照出来的图像打印出来,放在餐桌上,再在上面压块玻璃。小小的胚胎还蜷在母亲肚子里,根本看不出模样来,但慕容风只要是吃饭的时候都看一看。这个孩子——他得学着爱他。休息时去书店,买了一大堆书回来,又从网上厚厚一摞的资料,从婴幼儿启蒙到婴儿食谱,一应俱全。他学着生活规律,每天尽量不再加班,正点回家,吃饭收拾后,看了新闻就躺在床上学习。有时舀起手机看一看当时偷拍的林寒止的照片。觉得心里难受,他们连一张正经八百的合照都没有,想来想去把手机里的照片洗出来几张,摆在床头上。累了看一看,然后接着。他们的生活,还没结束。他们,还有很多年的路要走。他的时间快要压缩到以秒来计,他仍然只觉得充实。慕容老爷子尽管十分不满意这个长相和林寒止七分像的女人,但出生的毕竟是他的重孙,所以,也提前赶到医院。慕容风早就到了,尽管一再说母亲各项指标都正常,目前也没有难产的迹象,但仍然急的在产房外来回的走,还时不时的搓一下手。直到孩子真的举到他面前了。看着那红通通皱巴巴的脸,没睁开的眼,还有那没两根毛的光头,他才真正的体会到,他现在,是个父亲了。四个月的时间,他从一个都没学会怎么在感情里长大,需要人时时包容的大男孩,变成了一个父亲。为了避免以后再出什么纠纷,从一开始,代孕就没见过慕容风本人,孩子满了月,立刻按照当时协议签好的那样,结了一笔钱,然后帮那女人办了移民。“你当真要自己养?”“那是,家里有保姆,我也学的差不多了,”慕容风抱着儿子,声音都放轻了不少,“爷爷,你要是想看,那就随时来呗,但我是他爹,他都没妈了,总不能爹也不要他!”襁褓里面,脑袋长的像个面瓜一样的孩子皱皱连根毛都没有的小眉头,猪一样的吭哧了一声,被自己呛了口气,打着嗝哭出来。慕容风也不怎么心疼,动作熟练的给孩子顺了两下后背,“你长这么丑还总是哭,可小心爹不要你啊!到时给你太爷爷养,他一脸褶子,夹死你!”“胡说什么不吉利的话!”慕容老爷子对孙子提出死这个字不高兴了,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接过去抱住,轻轻摇了摇。这面瓜也奇怪,看到一脸褶子的老头儿,反倒是不哭了,扁鼻头抽两下,眨眨眼。“咦?怎么不哭了?面瓜?”……小名面瓜的面瓜脸理都不理。“哼,你也知道他没妈,这是因为谁?”“……爷爷,我要的是什么,你还不知道么?”慕容风也不多说,抱起孩子,回家了。在路上手指戳着面瓜的鼻头,“你长这么丑,可要有点用才好,让你太爷爷高兴高兴,养点感情出来,到时你老子的事他要是不答应,就取消他的探视权。”前面的司机见老子这么疼儿子,笑着问一句:“先生,小少爷名子还不起吗?”“……不起,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