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王硷府中,有一外办叫卢放,此人颇为机灵,却又贪好女色,不久前引诱了丫环彬儿,未曾想彬儿性子颇烈,便把这事告诉了管事,管事又告到王硷这儿,王硷大怒,当即要撵走卢放。管事摇头道:“大人,卢放在外尚有许多债务没有收回,若是撵走此人,那些债务就全泡汤了。”
王硷怒犹未消,便罢。卢放却把此事记恨在心里,王硷请齐宁与谢添到府中吃饭,卢放多了一个心思,悄悄于屏风后偷听,却是听到以计赚姜永大将之事,卢放大惊。
卢放乃是小人,他暗道:“既然你不仁,我便不义。俗话道,梁园虽好,却不是久恋之地,我早有离开之心。也罢,就把此事通报给姜永大将军,且看你王硷的下场!”想到这里,卢放准备了,便于夜深人静时,从王府后门悄悄溜出,一眨眼便消失在黑夜里。
第二天清晨,王硷府中扫地的仆人发现王府后门未关,慌忙报告给管家,管家办事却也稳重,他先叫人各房查看,有没有丢失东西,得知没有丢失东西后,便把这事报告给了王硷。王硷显出主子的聪明,他道:“既是没有丢失东西,丢失人没有,清查过吗?”
管家便叫各房清点人数,发现外办卢放不在。
王硷心下却不淡定了。
他人出走犹可,这个卢放心术不正,前不久又因引诱丫环彬儿受到责罚,此人若是偷听到了昨晚与齐宁和谢添的谈话,再把这话透露给姜永大将军,这无疑是一个天大的灾难。思虑及此,王硷叫家丁快去南城门拦截卢放。
如何是南城门拦截?原来,大将军姜永便驻军于城南郊外。
待家丁奔向城南,王硷忽地醒悟,此一番又失于计较!
原来,镐京城门开放时间为寅时五刻,也即是五更三点。而管家来说卢放出走时,刚好是城门开放的时间,这些家丁赶去城门口还有什么用!
王硷便匆忙赶往内宫,要把这一重大的消息告诉宣王。
却说宣王被小翠诱惑了,拉了小翠进到锦被中。小翠故意忸忸捏捏,左推右拒,挑逗得宣王兴起,便把小翠强行压在身下。
过后,宣王如泄了气的皮球,歪倒在床的一边,大口地喘着粗气。
小翠颇有心计,知道此时还不是时候,便拿出女孩子的温柔,对宣王百般温存,宣王先前宠幸那些嫔妃,哪个嫔妃这样温存过(那些嫔妃都是第一次与男人在一起,紧张得要命,哪里还会有一点点温存)?宣王大是感动,在小翠的摩挲中,恍如进到了天国里……
小翠凑近宣王的耳边,俏语昵咙:“大王想不想念那样的温柔?”宣王道:“当然想呐,小翠可愿每天每天这样侍候我?”
小翠轻言道:“当然愿意,可要每天每天都这样,大王可要给小翠一个名份……”言及此,小翠故意不把话说完,她注视着宣王的眼睛。
宣王此时在温柔之乡,身心无比地愉悦,哪里管得到许多,便对小翠道:“你呀,真是贪心不足,也罢,只有你才对寡人这般好,你要什么名份,说来听听。”
小翠凑近宣王的耳边,小声道:“听说王修容去了,小翠就要这个从二品,大王你可是开了金口的,不许反悔哈!”
宣王笑着点头,小翠见宣王同意了,便即开心一笑,这一笑,又惹出事来:宣王本已平息了,见小翠这般一笑,心神一荡,又要干那坏事,小翠这次却是主动逢迎了宣王。
王硷说有急事呈报,冲到锦华宫,守宫侍卫拦住,有公公进宫中通报,说上大夫王硷急事,求见大王。
当然,公公是隔了锦纱屏风通报,宣王的隐私,即便是阉人,那也不可偷窥。
此时,宣王却在呼呼大睡。宣王那身子本就如鲁缟,无须箭穿,一晚上的闹腾,宣王是舍了命在声色中游戏。
小翠却是早就醒了,她听到公公禀报,王硷求见,便慢慢摇动宣王,见宣王仍是不醒,便把发端却宣王耳内轻转,宣王睡梦中氧得不行,便醒了过来。
小翠小声道:“大王,公公报说,上大夫王硷在宫门外,说有急事求见。”
宣王眼一闭道:“不见!”
小翠又道:“说是军国大事,眈误不得的。”
宣王听得军国大事几字,便又睁了眼,问报事的公公何在?
锦纱外的公公当既跪下,报说王硷已候在宫门外。
宣王想要撑起身来,却感到脚粑手软,全身无力。宣王道:“叫那王硷进来说吧!”
王硷进到宫中,行到锦纱外,便即跪下,口中道:“我王万岁万岁!”
宣王躺在床上道:“爱卿有何事,即可奏来。”
王硷道:“昨日所议之事,恐有泄漏,下臣奏请我王,即速传令,叫大将军姜永来宫中议事。”
宣王诧异道:“这事何等机密,如何走漏了出去?”
王硷便把邀请齐宁与谢添共谋除乱一事,报与宣王,又说了家中外办寅夜逃走一事。宣王想了想,便道:“这事不怪卿等,即刻叫齐宁、谢添、九门提督工让、兵马指挥使伍胜等人来宫中议事。”宣王歇了一口气,又叫请王后姜雨到来,先于偏殿中安置。过后,宣王又叫拟一道圣旨,意为:大将军姜永卫戍京蓟有功,加授宁越侯,年俸追加五千担,可自由进出王宫。
王硷听到这里,大惊,姜永反意已明,如何还要加封为侯?心中细一思量,乃知宣王此着,乃是稳心之计,以此稳定姜永,让其不得即刻举起反旗;再则,若然姜永回朝谢恩,便可即时拿住,省却许多的麻烦。
宣王说过上述话后,便屏退左右,只叫近身侍卫蓝凌近前。众人不知宣王给蓝凌交待何事,但见蓝凌匆匆而出,疾跑出宫,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却说大将军姜永,带了五万余劲卒,驻扎在镐京城南山林之中。姜永原是奉了宣王之命,征讨泰山反贼尚冰。那尚冰原是秀才,因官府夺走其未婚妻子而造反。
官府如何会夺走尚冰的未婚妻?原来,沿冰考上秀才,便欲进考举人。此一番上进心,打动了当地一个才女,这个才女叫永梅。
永梅长得十分漂亮,又会诗文,倾慕之人,牵了线似的,一眼望不到头。永梅不喜权势,欣赏读书之人。当地县衙的公子哥伍海游手好闲,偶见永梅,大惊,疑为天人,便找人牵线,要娶永梅,永梅摇头。牵线之人道:“俗话说,不怕官,就怕管,姑娘在他的治下,如不依顺了他,日后怕是有苦头吃的。”
永梅其时已是喜欢上了尚冰,听了说媒人的话,永梅心中暗道,明里拒绝,颇有难处,不如给他一个台阶,让其知难而退。想至此,永梅笑道:“俗话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也不要金石裂开,只要泰山崩于眼前便罢。”
伍海其时已有三妻四妾,并有十数个丫环,而所有老婆丫环加在一起,也比不上永梅的百分之一漂亮。女人的漂亮可以叠加的么?当然不能,这只是一种形容。伍海认定永梅是最漂亮的女孩子后,其他女孩子在他眼里便不成其为女人。这个说法太夸张了,但伍海就是这样的一个心理。
说媒人回报,那永梅须等到泰山崩裂,才肯嫁于公子。伍海傻乎乎地道:“那泰山何时才会崩裂啊,若是等上百年千年,我已化为泥土了,那不成了一张空头支票么!”那时,民间金银交换,除了现金现银外,已有了银票这个媒质。
伍海得不到永梅,寝食难安,其父伍锐知道后,大为光火。伍锐只得这一个儿子,伍家的香火,全靠伍海传续。伍锐便叫人去打听永梅家的情况,回报说永家只得这一个女儿,其父母俱是带病在身,全家的生活,靠永梅刺绣的微薄收入维持。
伍锐便叫人送财送礼到永家,送去的金银,可以堆成小山了,只是要买永梅回心转意。永梅不为金钱所动,左邻右舍的见此状况,也曾劝永梅,娶得伍家,从此吃穿不愁,享福一生,何乐而不为?永梅却道:“这是两样东西:一是福禄,一是感情,二者不能互为代替。若是有缘,二者可以兼有。我所追求的,便是后者。”
伍海看看滴水不进,情形十分危险。伍锐怒道:“我空为一县之长,却不能左右我的治下庶民,此其悲哉!”当时师爷在其身旁,那师爷悄言道:“大人勿须忧虑,小人献一计,包管公子满意!”伍锐大喜,即问何计。师爷道:“如此如此,不走漏消息,谁人得知!”
伍锐便叫师爷按计实施,府中上下人等,俱都吩咐了,不得向外泄露一点消息。
师爷之计,便是乘了月黑风高之际,伍家家丁蒙了面,悄地潜去,掳了永梅便走,不露一点痕迹。永家村丢失了永梅,告官也只告到伍锐那里,伍锐自可猩猩作态,大张其鼓地叫拿人!其后拖得久了,这事便不了了之。
伍锐的家丁掳了永梅,到得伍家,伍海本已淹淹一息,乍一见到心上人就在眼前,忽地一跃而起,旁边的师爷慌忙拉住道:“公子且慢慢来,如此冲动,于身子不利。”
却说伍海十数个丫环中,有一个叫琪儿的,性子颇为刚烈。伍海见琪儿颇有姿色,便意存不良,一日假借酒醉,要琪儿扶其至后花园水榭休息。
琪儿已知其他的丫环俱遭了伍海的暗算,一个个只能以泪洗面,便心存了戒备。伍海让其扶到后花园,已多了一个心思。
到得后花园水榭处,于双亭中,伍海忽地拉住琪儿,要强行拥吻,这个动作太过突然,琪儿吓得蒙了。伍海却是不管不顾,吻住琪儿后,又把琪儿往身子下压,琪儿这时反应过来,抽出腰间暗藏的剪子道:“你若是硬要如此,我便一剪子把你那玩艺儿剪了!”
伍海听得此言,恍眼一看,琪儿手中果然握有一把剪子。伍海吓了一跳,慌忙跳起身,提了裤头便跑。
自此,琪儿在伍府中,每每提心吊胆,害怕伍海报复,又害怕伍海仍有那邪念,一个不注意,自己便要落入毂中。
这日晚间,忽见家丁蒙了面出府,心知必有事故,便暗暗留心。两个时辰后,蒙面家丁回来,并带回一个大口袋。琪儿在暗处观看,家丁解开口袋,原来里面装了一个俏丽无比的女孩子。
琪儿心道,这便是伍海日思夜想的俏佳人永梅吧!果然,伍海见了永梅,一跃而起,先前浑身的病,一时竟然全都好了!
琪儿心里叹道,这般漂亮的人儿,竟然遭了伍家的毒手!心中慨叹之余,便作出决定,悄然出走,去到永家村,通报这个消息!
尚家村与永家村相邻,尚冰于清晨送一袋粮食给永梅,到得永梅家,却见房门大开,桌凳倾倒在一旁,永梅多病的父母俱已身亡,而永梅却不知何往。尚冰问左邻右舍的大爷大妈,俱道昨晚没有响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故。
永家村那些后生听得永梅失踪,大惊,俱都猜测,必是伍海所为。众人不忿,便簇拥了尚冰到得县衙前,当众擂鼓鸣冤。伍锐喝令升堂,堂前差役喝了杀威棒,一应人等就位,伍锐道:“堂下何人,因何击鼓?”
尚冰道:“在下是县城外尚家村的秀才尚冰,今晨我到永家村永梅家送粮,发现强人踹开了房门,掳走了我的未婚媳妇永梅。求请大人速速派出军爷,搜捕强人!”随了尚冰前来的永家村的男孩,俱都道:“请大人发令,搜捕强人,解救永梅!”
伍锐装模作样地骂了强人一回,又叫捕头快快去拿人,末了,叫尚冰等人回村,等候搜捕结果。
尚冰等人回到村中,却好碰到琪儿前来通报消息。
尚冰等人听了琪儿所说,惊骇道:“原来,早间县太爷那样,俱是作秀,演给我众人看的!”尚冰便要前往县衙,找伍锐评理。有人劝道:“他既是这般,必有准备,若然贸然前往,必然有失。我意如此:不如趁了今日晚间,潜入伍府,救出永梅。”
尚冰虽是秀才,却没有秀才的酸样,他点头道:“这位大哥说得是,我看这样:大家四散去准备,尽量多地聚集人手,晚间亥时仍在此处相会。”说到这里,尚冰两眼看向琪儿,他道:“姑娘可愿带路,帮我们找出囚禁永梅的房子?”
琪儿犹豫了片刻,回道:“我不是好心人,但永梅那个姑娘太招人喜欢了,我愿意帮助她脱离苦难。”
尚冰当下在众人中指定了领头人,然后让众人散去,聚集更多的帮手。尚冰又让琪儿暂住在一个大娘家。
到得晚间,约摸戊时,永家村中已聚集了上百的青年人,他们多是猎户或山间采薪的男儿。亥时,尚冰带了尚家村的青年,与永家村的男孩合在一起,人数竟达三五百人,众人手中提了刀、叉、筢、铲等器械,嚷嚷着,反了他伍锐!
尚冰却是颇有计较,他带了众人来到县城外,留下大部分人盯住城门,若是城内人往外冲时,便从城外向城门攻击,以便接应,为此,尚冰指定了领头人。
尚冰自带数十人悄地潜行到城墙脚下,有猎户腰间早拴有绳索与抓勾,轻轻抛到城墙垛边,省得实了,众人便沿了绳索攀爬而上。
到了伍府墙外,琪儿认准后门,欲要敲门,尚冰止住,他悄言道:“白日里你已失踪,伍府的人如何不会警觉,你此番敲门,众人必要拿了你去见伍锐。”言罢,尚冰叫猎手翻过围墙,开了后门。
尚冰又叫一个领头的猎人领众人在围墙外埋伏,以接应进去的人。尚冰自带十数人,在琪儿的带领下,潜行到伍海的房外。
此时,伍海在苦苦哀求,让永梅从此跟了他。永梅却是一言不发,只是低了头垂泪。尚冰见此,先叫两人护了琪儿出去,待琪儿去得远了,尚冰带人悄悄地拨开房门,进到房内。伍海犹是不知,他眼红道:“永梅,我今晚是要定你了,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我答应你,自此以后,我休了我的那些妻妾,也再不粘染身边的丫环,一心一意只是爱着你!”言罢,伍海两眼通红,他发声喊,不顾一切地冲向永梅。
永梅吓坏了,她惊叫一声,向外便跑,却是一头撞到尚冰的怀里。伍海欲要追永梅,回头一看,吓坏了,房间中冒出了几个大男人!
伍海一声惊叫,夜空中如鬼哭狼嚎一般。尚冰带了永梅便走,旁边一个猎人顺手一刀剁向伍海,伍海脸上立时皮开肉绽。
尚冰等人冲向后院门,伍家的家丁在后猛追。追出后院,忽听人声嘈杂,家丁些慌了:院墙外有数十人执刀挽叉,正要寻人厮杀!
尚冰等人得到接应,便快速地跑向城南门。
伍锐听到有人劫走了永梅,并且砍伤了宝贝儿子,便大发雷霆,叫县衙守备疾快点军,封锁各城门。
尚冰等人跑至城南门时,城门的守军已增至百人左右。尚冰等人呐声喊,冲向城门,与守城之军激战。战不多时,城外接应之人又蜂拥而至,前后夹攻守军。守军虽是巡练有素,怎奈寡不敌众,便即退往一边,尚冰等人随之冲出城去。
县城守军大队赶到,尚冰等人已去得远了。
尚冰等人救回永梅,在永家村,聚集了上千人。众人口中只叫反了他娘的,这叫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片刻,尚家村与周边许多村的人都赶了过来,一时间,尚冰聚集了数千人。
伍锐越想越气,这般刁民,竟敢冲到我的府中,抢走我那儿媳,又伤了我那海儿!伍锐便叫守备点起五百军,前去进剿。那守备昏昏蒙蒙,傻傻地问,往哪儿剿去?伍锐大怒,吼道:“我那儿媳叫永梅,你小子该知剿往何处了吧!”
这守备姓孔,叫孔三,原是花钱买来的官。听得伍锐这般说,便叫手下头目指挥军兵朝城外永家村来。
尚冰是秀子,读了许多书,包括兵书了。他知道闹了县哑门,杀了许多官兵,官兵绝不会甘休。便把数千人组织起来,分别指派了领头人。这时尚冰称大家为兄弟,年长的叫哥,年轻的叫弟。
尚冰在村外树林里埋伏了一千人,左右侧也各埋伏了一千人,只待县里的守军追来。有个算命的青年人道:“尚哥,何不在来路上也伏下数百人,等来人进了包围圈,忽然杀出,截住归路,那样杀个干净。”
尚冰摇头,他说:“兵法有去,围师必阙。可于阙路上邀击,却不可围死,不留出路。”算命人道:“那县哑守军也就数百人,我们有数千人,一举而聚歼之,永除后患,岂不是好?”
尚冰又道:“汝知困兽犹斗否?又有置之死地而后生之说。若是围得铁桶也似,见无退路,来军必定与我等死磕,到时胜负难料。”
算命人摇头,他说,没听说数千人打不过数百人的。
尚冰道:“我等数千人,俱无利手的兵器,又多是农家子弟,平时务农为生,未曾进行械斗。大家只是凭了对永梅的爱意,聚集到一起,愿意以死践行心中的承诺。官军虽然人数较少,但器械齐整,平时训练有素,不说以一当十,以一当伍却是没有什么问题。因此,若然死磕,胜负难料也!”
尚冰说到这里,想了想,又道:“你那话到是提醒了我,虽不围死,却可以在来路上安排几处伏兵,待官军败退时,只是呐喊了冲出,收缴遗弃的器械,那些官军哪里知道伏兵的底细,要命的,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却说官军俱都点了火把,急匆匆朝永家村而来。孔三未曾经过战阵,心内慌慌,没有主见。副守备阅历颇多,便提醒孔三道:“反贼敢到城中抢人,又安然退走,说明反贼中定有高人。我们这般急急地赶去,会不会中了他们的计策?”孔三道:“那伙反贼,多是冲了永梅而聚集在一起的,劫走永梅,纯属侥幸,你这般疑这疑那的,若是不想干这副守备了,我回去给伍大人说去。”
那副守备听了此话,吓得不轻,丢掉官帽的事,谁愿意干啊?
孔三所带的官军匆匆忙忙地钻进了尚冰的埋伏圈,尚冰一声唿哨,数千人呐喊了从三面突出,声势惊人!
那些官军平素养尊处优,哪见过这般阵仗!况且对方又都从黑暗里涌出,不知对方有几千几万人,官军不敢抵敌,丢了器械,回身便跑,有那反应迟的,已被搠翻百十人。
余下的官军,沿路又被伏军劫道,死伤百人以上,器械丢失三分之二。孔三带了败残的官军回到县里,伍锐见状,大惊,慌忙叫快快上城守御,这里紧急写下告急文书,让快马连夜送往镐京。
其时是在姬公湦带军大战牧地之际,宣王见告急文书中提到,永家村民聚集附近各村村民造反,已聚众一两万人,并且偷袭了县城。求大王急派将军提兵前来镇压,迟了时县城不保。
便在此时,王后姜雨得到了这个消息,她在宣王面前磨缠,要宣王派他的哥哥姜永领兵前去镇压。宣王被磨缠不过,便叫姜永领兵,前去征剿。
姜永有了兵权,大喜。他悄然入宫,见到了姜雨。姜雨屏退左右,给哥哥讲了卸磨杀驴的故事。姜永也是聪明的人,听了妹妹这个故事,已知如何应对叛军。
姜永派军围了永家村,却只是叫少数官军与尚冰的人交战。尚冰数千人冲突不出,欲要死战,姜永叫士兵乱箭射住,尚冰的人战不能战,退无可退,军心涣散。好在永梅在军中,那些热血男儿见了心中的偶象,一时又热血冲顶,愿意为了心中神圣的爱情决死一战。
宣王的圣旨传到姜永军中,姜永跪接,传旨官宣读完毕,对姜永道:“恭喜大将军,今得大王封为候爷,乃是我大周第一人也!”
姜永谢恩毕,传旨官道:“将军可上朝,感谢王恩。”
姜永却道:“目前匪患猖獗,若不加紧镇压,必致日益扩大。大王授我以征剿重任,微臣不敢懈怠丝毫。请上官回报大王,待剿灭叛贼之日,微臣再回朝谢恩!”
传旨官回到宫中,把姜永的话复述一遍,王硷道:“这厮如此倨傲,反意已明,奈何!”王硷心中装了这事,细一思量,猛然思得一计,便急刻赶往宫中,要见宣王。
宣王却在昏睡。
宣王经小翠的一夜磨缠,早就疲惫不堪,打发走王硷后,便蒙头大睡。睡梦中,忽听公公道,王硷大人有急事求见。此时,宣王仍是作着春梦,回味小翠昨晚那样,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柔。
宣王猛地睁开眼来,叫道:“谁在打扰我的清梦?”
旁边侍立的公公道:“回大王话,上大夫王硷已恭候多时,说有急事求见。”
宣王有气无力地道,进来吧。
王硷磕首毕,高呼我王万岁万岁。
宣王道:“爱卿有何事,即请道来。”
王硷小声道:“微臣猛然思得一计,可除去那个乱臣贼子。”
宣王眼里冒光,急问何计。
王硷道:“大王可再派人去姜永军中传旨,叫尽心攻打叛贼。彼方受王恩,必不为备,便于此刻下手,可消除隐忧。”
宣王明白,这是要叫侍卫扮了传旨官,前去刺杀姜永。宣王想了一下,回道:“首恶若除,他手下那些死党若是发难,以清君侧之名,挟持大军攻入镐京,我这京城便要付之一炬;若是一击不中,那贼子死心踏地,联合了叛贼共同攻打我镐京,我城中仅有两万官军,如何抵敌?”
王硷又想到一计,他道:“我们以王后的语气,去一封信,要姜永回朝,他须是没得推托。”
宣王垂目一想,却不知眼睛一闭上,便瞬间进入了梦乡。
王硷见宣王闭目沉思,以为宣王在考虑呢,等了许久,宣王传出打鼾的声音,才知大王又睡了过去。
王硷只得退出锦华宫。
却说宣王身边的公公,平时有三四个侍候。数中有一个小公公,叫做邹平,是个新到来的。邹平听得王硷与宣王的对话,悄悄地去到后宫,向王后姜雨报告。
原来,王后姜雨颇为机敏,她见朝中情形不对,哥哥在城外有危险,便使出美人计,收买了邹平。
那邹平是公公呐,如何可以用美人计收买呢?
姜雨,访得邹平常去后花园行走,便叫贴身的丫环在后花园中等候,见了邹平,即道王后叫去传话,邹平是公公呐,王后的话敢说不听?
邹平只得随了丫环前往王后的壹宁宫。
到了壹宁宫,丫环却道,王后在宫中相等,只叫你一人进去。
邹平没法,只得硬着头皮往里走。走过画屏,忽听得水声嘀答,邹平,掀开绵帘,却是吓得傻了:王后姜雨一丝不挂,正在浴桶中沐浴。
王后见邹平惊异的样子,却是好笑,她招一招手,叫邹平前去侍候。邹平是公公呐,不敢不听从命令,便颤抖着走向前去,姜雨又叫邹平脱了衣服。这回,邹平弄死不敢。姜雨道:“如不脱了衣报,便是假公公,我即刻叫人把你拉了出去,打个半死,丢到野外喂狗!”
邹平是真正的公公,听了王后这话,以为是要当场验证自己的正身呢,便即脱下衣裤,姜雨却用手拉了邹平,往浴桶中扯。邹平魂飞魄散,一个下人,哪敢与王后共浴于一桶!王后只是不松手,邹平吓蒙了,意识混沌,被王后牵引着,进了浴桶。
便在此时,王后的贴身丫环掀了锦帘,走了进来。
王后大叫,自己的身子被这鸟人亵渎了!
邹平此时清醒过来,他慌忙跳出浴桶,要穿衣报,却被那个丫环拉住。
邹平道:“我只是一个公公,又不是真男人,算不得什么。”
丫环道:“王后何等尊贵的身子,却被你这人瞧见了,这不是亵渎是什么!这事若是传到大王哪里,不灭你九族才怪!”
邹平吓急了,便即跪下道:“求王后饶了小人,从此给王后作牛作马,俱都心甘情愿。”
姜雨见邹平这样,已知达到了目的,便叫邹平近前去,姜雨道:“大王日夜劳顿,我甚是不忍,但又无可如何,不知大王都为甚事扰心。你在大王身边,一应大小事均须汇报于我,我好为大王排忧解难。”姜雨这般心思,乃是留了一条后路,日后对证起来,姜雨如此这般,仍是为宣王的健康着想。
邹平临走之际,姜雨笑道:“邹公公可是留心了,大王身边的公公,另有他有会向我报告大王处理的事,因此,你若是隐瞒了什么不报,小心你项上的人头。”
邹平听得此语,又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