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秋雨拿开敷在额间的布,又重新洗揉了一番,重新在给床上的人儿附上。另一个丫鬟赶紧将大夫的药箱放下他方便拿定的地方。门前的妇人自行进去坐在外堂的桌子前。
“这院里的人不止主子呆,连丫鬟都没了规矩,连口茶水都不备。”妇人样子真是讨厌的让人咬牙切齿,
“夫人就不要怪罪了,小姐院子里本就物缺不急,要什么本就没什么的地方,这有和坐躺睡觉的不漏风雨的地方就是恩赐了,再说夫人那么多年也是初次来,也没差人通报一下,拿开得时间备茶备水。夫人您就屈尊一下吧坐着吧”那个年长的丫鬟不急不恼的说着。她都快要忍不住拍手喝彩了。妇人恼怒的都想摔桌子可是碍于身份又不得发作,一张脸憋都发青了。要不是这个呆子还有点用,她才不会请大夫,她要是就这么病死了,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可惜她现在还有用,不能那么容易就死了。
大夫把着脉,眉头紧锁,却无奈的摇摇头收起药箱便要走,妇人这才急了仪态。“大夫,你这是干嘛,这呆子不能现在出事呀。”
“若是早一日还有办法,现在恕老夫无能为力。”双手一摆便离去了。
两个丫鬟抱在一起就默默的流泪了。妇人一怒“哭什么哭,你们这随身丫头怎么伺候的,连小姐病了都不及时请大夫”
“若不是夫人得知昨天的那张圣旨,也不会这才急急亲自请来大夫,就请夫人不要在这里血口喷人了”秋雨气恼的指着妇人的鼻子就是一阵臭骂。
妇人恼羞成怒的打掉秋雨指过来的手“你什么身份也敢这样对我说话,今天我就办了你,早就听俯里下人们说,这院子里的主子呆,下人可是张狂的很,我看这是一点都不假。来人!将这丫头给我拖出去丈打二十。”说罢门外来了两个老妇人就要拖着秋雨走,年长的丫鬟拉着秋雨,与秋雨一同使力,将两个妇人推倒在地。
“反了,反了,我今天一定要治治你们这两个丫头…”
“夫人错了吧,我们是下人,是可以治,可是还轮不到你来。我想如果我们小姐和我们出了什么差错,将军和小姐的母家人都不会轻易罢休的吧。”年长的丫鬟嘲讽的看着眼前一脸气愤却又做不得恶的人。
“哼,就算这呆子熬不过今晚,明天就算是个尸体也要给我抬上去,至于你们两个到时候我留你们在府上慢慢收拾。”咬牙切齿的说完,挥袖离去。
“冬临姐姐,怎么办,我就怕小姐出事呀。”秋雨说着无力的垂下了肩膀。
“我不信老天就这么残忍,当年夫人死的时候便要我好好照顾小姐,现在小姐这般了,我不信老天还要夺走小姐的生命。”
看着这么两个衷心的丫鬟,姑娘不禁安慰了一下,不过听起来好像她还有一个很牛的娘家。虽然亲爹靠不住还有个恶毒的后妈,好歹她还有两个忠诚的丫鬟和一个还不清楚实力的牛气的娘家。这才满意的回头看向司命君。
却见司命君此时形态薄弱,身形扭曲,像是要消失了般。她这才着急了,虽然她不敢说自己有多善良,可也真的不坏,吓得心里一哆嗦口齿都不清楚了。
“老仙人,你不要吓我,你到底怎么了。”
司命君欣慰一笑“怕是以后帮不得你了,此番耗尽了修为,怕是要重入凡尘修身了。姑娘,快去吧,过了时辰就真的没办法了。”说罢,轻杨宽袖将她的元神推向了躺在床上的人。她只记得陷入黑暗前最后一眼是司命君化作轻烟消散殆尽。
黑暗中,她觉得眼皮好重好重,想要睁开,却没有力气。喉间灼烧般的热,嘴巴一张一合间,扯动间破解的疼痛让她急需要水的滋润。
两个丫鬟还在伤神的时候却听到床上的人儿轻轻嘤咛着。皆是一愣。然后迅速的跑到窗前,却见小姐一张一合的嘴里似乎发出什么声音。两个人激动的对视着,内心止不住的澎湃。
冬临低伏下身体将耳朵靠近小姐的唇畔,只隐隐约约听到“水…水…我要喝水…”
“水…水…小姐要喝水”冬临急急的喊着,泪却是止不住的在脸颊上流血。
秋雨先是一愣,最后激动的跑出去,跌跌撞撞的拎着一壶茶一口碗进来。
两个人脸上挂着笑,眼眶却不停的留着泪。
冬临扶起小姐,抱着小姐的上身。两人一个倒一个喂。不消片刻提来的茶水喝了一大半,停下来稍作缓缓却停着怀里的人儿闹了起来,
“水…我还要水。”这一开口两人本缓着的眼睛又流泪了,赶紧的继续给小姐喂着。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两个丫鬟不禁喜悦着。
感觉身子渐渐的没那么沉重灼热。她竟沉沉的睡了一觉。梦里有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场景,却也寥寥无几,有个初始疼爱的父亲,后来失望默然到现在全然不顾,有一直在身边照顾自己的冬临在大冬天抱着自己抓走刚产的狗仔威胁母狗,让她喝了个饱,自己却是满身伤痕,那时候的冬临才八左右,泪从紧闭的眸子里流出。还有有个身着军装的男人疼爱又惋惜的看过自己,将秋雨送到她身边,从此她们三人相依为命,共同荣辱。还有那个总是在秋雨和冬临不在跑来欺负她的弟弟妹妹,导致后来她们两个寸步不离的守着自己,哪怕有事也会留一个在身边,为了她,她们恪尽职守,被她的继母软禁。只怕她们去将军府告状,每次将军府来人都会有她寸步不离的看着,生怕冬临,秋雨说了什么。她觉得对于她来,冬临,秋雨已经不是丫鬟,而是姐妹亲人。醒来已是半夜月高挂了。
浑身像是被抽干了般的软塌,脑袋也有点晕晕的。醒来时看着这一屋子简单的摆设还真是适应不过来。第一个反应居然在床头摸开关,摸半天开关没摸到,摸到了一张玲珑的小脸。手中的脸让她迷糊中有点清醒了。哦!她现在是这个府的嫡长女。
眼前的人看来是真的累的失了意识。轻轻一个转头又沉沉睡了去。
她眼带笑意的看着眼前的秋雨。眼前的人儿长得俏皮可爱,非常讨人喜爱,抿嘴砸吧间单边酒窝轻轻吞陷,更显有趣。
待稍有力气便轻手轻脚的来到外屋,却见外屋的卧塌上躺着冬临。看来她们是真的累惨了。冬临年长些,从外貌看来却也是个稳重可靠聪明的人。
为冬临添上外衣便坐在梳妆台前。恍惚间看到了铜镜里的一张脸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原先半脸的红色胎记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与另一边一样干净无暇的脸。曾经校园里人们都称她半边仙,只因为她只有一半是完美的。后来她研究酒业开发酒庄,人们便又叫她酒鬼娘子,她自行理解为两个称呼。如今这般看着完整的脸,有点激动却也有点不敢置信。怎么看怎么奇怪,镜子里这个眉目巧盼。一双桃花眼中衬了一对黑白分明的眸子那么不食人间烟火。薄唇轻启洁白的牙微露,因为一场病唇显得有点苍白。她从来没有这样仔细看过自己。只因为常年的嘲讽她早就看淡了。如今真的是不得不感叹为什么人们总是因为一张颜而万事具备了。好看的人总是能给人带来第一感官的愉悦。而此刻这张脸真的是太招摇了。她还是习惯她原先的样子,在桌前翻来倒去的,终于找到一盒胭脂。抹了一大块涂满了半张脸后这才满意的对着铜镜里的自己点点头。
只听后面的冬临此刻一声轻呼“小姐,你的脸怎么这样了?”这才发现自己问的有点傻,自己的小姐怎么可能会说话呢,小姐是个傻子呀。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她好笑的看着忽然惊讶转而垂头丧气的冬临。
冬临猛的走了过来两手搭肩在她身上激动的满眼含泪“不是做梦,小姐真的会说话了,真的会说话了,夫人在天显灵啊。”说罢紧紧的抱着她。极力压抑着哭声。她感动的回抱着,轻声允许回答“嗯,我会说话了。”她想她的母亲一定很爱自己也肯定是个很好的人,不然不会有这么一个衷心的姑娘。她的母家也一定很不错。
“可惜了,小姐的脸成这般了。”小姐的容貌可是她的骄傲。一直期盼着小姐会好起来。或许如正常般的代价就是这样,可是她又希望小姐的容貌完好如初。心里又是欣慰又是不甘。
“有什么可惜,反正除了你们也没人瞧过。”听小姐这么一说又是一挫。
“小姐,你还都能识得以前的一切?”冬临欣喜之外也有点担忧。
“不清楚,不过你可以告诉我,我叫什么名字”眨巴着眼睛,眼带笑意满春风。冬临从来没有见过小姐笑。如今这般笑,随半边脸也毁,却也是让她失了神。
“香盈袖”
“嗯!香盈袖,好像还不错。”比起她在孤儿院的十捡好多了。因为她是那天里第十个在门口捡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