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赵岐依旧是被噩梦吓醒的。
老人常说,梦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
梦里的爸爸从来不跟她说话,甚至在躲她,这次也一样。
任凭赵岐喊破嗓子,哭的一塌糊涂,他爸也没回头看她一眼。
赵岐老梦到他爸爸头也不回的冲进火光窜天的房子里,无论赵岐怎么努力都拉不住他,他们之间隔着的距离赵岐无论跑的有多快也丝毫靠不近他半厘。
虽然梦里的她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梦,可是因为无能为力,她还是哭的撕心裂肺到醒来。
掌心遮着眼睛,坐起身倚在床头。
“赵岐你个傻子,只是做梦而已”赵岐反复告诉自己,无论别人怎么说,她都不能相信,不能哭,等事情真相大白的那一天,等找到爸爸的那一天,无论是生还是死她都会让自己痛痛快快地一次哭个够。
赵歧的爸爸失踪,有人说他已经在那场爆炸中死了,有人说他跑了。
无论哪一种,赵歧都不信。
他爸不是那样的人。
电话响起的时候,赵岐在吃早餐。看了眼来电显示,赵岐有点后悔给夏远自己的号码!大早晨的给自己打电话,准没好事!因为还没有熟到这个地步。
夏远因为有事临时飞去了邻省开会,所以家里的那位冯叔因为陆怀年的研讨会被临时调来伺候。
这事儿陆怀年也是对方站在自己面前才知道的。即使这样,陆怀年也没有表现的多为震惊“冯叔,进来吧,我先换身衣服。”
五十多岁的人,冯叔身手依旧很干练,放下手里的东西迅速跟上“我帮你。”
陆怀年停了脚步却没有回头看他,嘴角含着浅笑,礼貌而疏离的四字丝毫没留商议的余地“我自己来。”
冯叔是个聪明人,不需要点破,应了声“好”就退下了。
夏远不放心,还是给陆怀年去了个电话,他拜托赵岐今天帮忙照顾陆怀年一天,她现在应该快到了。
“怀年,我这边到下午七点左右应该能结束,今天能回去。你那边怎么样?冯叔他……”
此时的陆怀年正盯着床上的一条灰色领带,想着今天的正装颜色和款式都和这条最搭。“你忙你的,我这边没事。”
“对了,今天我请赵同学帮我替一天班。”
陆怀年蹙眉“赵岐?”让她来干什么?来一个冯叔还不够,又送来一个赵岐?
“你先别生气,我这不是不放心你,又找不到很适合的人,就问了她她也没拒绝。我告诉你,我按小时付全费的,你该怎么使唤怎么使唤,不然我心疼钱!”
说着还特意的锤了锤小心脏“我这是高薪工作,没有剥削人家,你就把她当成为我就行,就这样我要去开会了,挂了。”
赵岐按门铃出来接她的是一位自称冯叔的中年人,赵岐就不明白了,这不是有人在吗?怎么叫做找不到人?能想到大冬天早上被人从被窝里揪出来的痛吗?
赵岐一路上都在反思自己,她最近是不是和陆怀年走的过于近了些?
礼貌的和冯叔打了招呼就直奔主题“冯叔,您知道陆教授在哪吗?”
冯叔原名冯础,也因为字音相似年龄又长,家里的人都习惯喊他冯叔。冯础从她进门就已经将人从上到下打量过了一遍,陆先生家里来了位姑娘,这个事情回去的时候怕是要给陆怀年母亲提上一提。
怕吓着人家,冯础笑着指了指前面走廊“在卧室,直走右拐第一间”
赵岐道了谢,小跑着过去。
敲了门等着回应,趁这个空隙赵岐整了整衣物,她这算是符合他的要求吧。夏远说注意着装,陆教授他比较看重外形。
陆怀年整理好衣衫后从床侧上坐起,看了眼紧闭房门的方向,“进”。
赵岐推了半天,也没推开门,“陆教授您是把门锁了吗?”
“没锁,进吧”
“没锁?”不是推难道是拉开?她试了试拉了拉门把手结果人家还是纹丝不动。
房内的人听见声响却始终不见人进来,陆怀年抿着的唇笑了,她应该是不会开卧室的门。
陆怀年不忍再继续看着某人智商下线,忍着笑轻咳两声,隔着紧闭的房门提醒道“右手边有个按钮,按一下然后往左边推。”
赵岐握着的拳头默默地在面前伸出一只食指,按了按钮然后轻轻的扒了下面前的这扇门,开了。
赵岐用刚才收起的那根食指蹭了蹭鼻尖,她脑袋怎么就一时轴了呢?她怎么就不敢相信这是特地为了陆怀年设计的?她一个正常人都觉得很难开,到底哪里便利了?
看着他西装革履的样子,尤其是衬衫外系的那条半温莎结领带,精致到赵岐都觉得连她都做不到“陆教授,这领带是您自己系的?”
陆怀年没说话,低头看了眼身前的领带后,皱着眉点了点头。“怎么了,很奇怪?”
“不,很好看,就是没想到您能打的这么好看”她实在找不到敷衍的话题了。
“要我再给你证明一下是我亲手打的结?”说着试图用右边的大臂去触碰身前领结。
看他认真样子赵岐一下慌了,匆忙间抓住了他大臂的西装“不不不~不用,我信您”她就是好奇外加客气了那么一下下。
陆怀年放下大臂,低着头轻笑了一声,笑声很浅但赵歧还是听到了。
陆怀年声线低沉的说了句“我开玩笑的,这个是别人帮我提前准备好的。”
赵岐尬笑了两声后深呼一口气,心想陆教授您以后还是少开玩笑的好,小心脏受不了!忒吓人了,尤其是他骗她真的要去打领带的时候。
“柜子左手边有假肢,你…”陆怀年一向不喜欢佩戴义臂,出于场合他不得不戴,但是因为义臂设计的特殊性,他一个人无法完成。
“好,陆教授你等一下”赵岐小心翼翼把义臂从柜子里拿出来放在床上。“陆教授这个要怎么戴?”
陆怀年一边指导她一边照做,等完全佩戴好,赵岐急出了一头汗。
赵岐替他放下卷起的袖口,抻平,却被他一句“是不是没有拽掉轻松?”给问尴尬了。
赵岐真心觉得陆教授是个很记仇的主儿,不然也不会记那么久。“陆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