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袁峥则一惊:“谁在偷听?”一手按剑,几步跨到假山后,与呆立的高凌看了个对脸。
“殿下怎么也做起听壁角的鬼崇事件来了?怪不得张泯要做细作,原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听袁峥冷声讽刺,高凌面色惨白,还未从刚才无意中听到的消息中回过神来,呆呆地看着他竟未答话。这样子却让袁峥认定他心虚而无言以对,手按剑柄,目中竟似杀机隐现。
袁母抱着猫走过来:“高凌你怎么在这儿?什么时候来的?”语气也未免不悦。
“红桃跑到翠竹轩去了,我送它回来……”
“真是好借口,回去和你算帐!走!”袁峥不由分说,不顾高凌手上被猫抓出来的伤,拽了他就走。袁母在后面急得直叫:“阿峥,不可过份!唉……作孽啊……”
袁峥脚下不停:“娘,外头冷,你先进屋,儿子晚上再来。”
高凌手被紧紧攥住,火烧火燎地疼,踉踉跄跄地被拖回新房,往里屋一搡,险些立足不稳扑到屏风上,被司擅眼疾手快一把扶住。
袁峥立在外屋对着院子大吼:“老马!”
立即有下人跑了出去找管家。很快,一脸弥勒像的马管家颠颠地跑了进来:“王爷有何吩咐?”
“老夫人住的梅苑今天是哪几个侍卫值守?”
“回王爷,是XX和XXX。”
“玩忽职守,有人进去也不知道通报!你去处理。这两人明天开始降一级使用,还有,加强各院的护卫,不经通传谁也不能入梅苑和书房,尤其是殿下。”
“是,老奴知道了,马上去办。”
很快传来了两名侍卫的惨叫,棍子打在人身上的声音清清楚楚地钻入耳中,直听得高凌心惊肉跳。
袁峥回转内屋,面对高凌也不说话,只是死盯着他,看他心神不定的样子。直到外面行刑的声音消失,两个倒霉的侍卫在门外磕头:“王爷,属下知错了,谢王爷不杀之恩。”然后是两人被架走的动静。终于安静了,高凌稍稍松了一口气,心中阴影略略消退,正想再解释一遍刚才的事,袁峥却对司擅命令到:“从现在开始,没有本王的同意,十殿下不得跨出翠竹轩一步,若有违背,司擅,休惯本王不讲情面!刚才那两个就是前例!”
未及司擅接令,石小四按捺不住跳了起来:“王爷,你凭什么软禁我家主子!”
袁峥好像才发现还有这个人般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哦,我倒忘了还有你这号,本王犯不上跟你一个奴才解释,司擅,安排他去杂物房帮忙,别在这儿碍眼!要是不服管教,就捆了关柴房去!什么东西!”
石小四更是火大,根本无视高凌使来的眼色:“王爷,我是内务府派来的人,专门伺候殿下的,你无权处置我,要处置也是殿下说了才算!”
“连你主子都是我的人,我无权处置你?司擅!”
“是,属下明白。”司擅推了小四就往外走。石小四拼命挣扎,无奈实力相差太远,被捂着嘴扭着胳膊推出了翠竹轩大门。
屋里只剩下新婚的两人,气氛冷如冰霜,高凌陪袁母上香回来路上对袁峥生出的些微好感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暗恨自己太天真:他从来就未相信过自己!所有的一切努力付出,在他一念间便全部付诸东流。
只听安疆王以审犯人的语气问道:“刚才我们母子的话你听到多少?”
“王爷,身为皇子绝非幸事,我只不过运气武动乾坤傲世九重天吞噬星空神印王座遮天将夜凡人修仙传杀神大周皇族求魔修真世界官家全职高手锦衣夜行超级强兵仙府之缘造神楚汉争鼎不朽丹神最强弃少天才相师圣王无尽武装不好生在皇家而已。我宁可做一个平头百姓,父慈母爱其乐融融,可是我无法选择啊。”
“所以你就算嫁给我了也还是要踩着我的肩膀和将士们的鲜血去争那个高高在上的位子来改变处境?”
“不是的不是的,”高凌拼命摇头:“当年老王爷仙逝,我也很难过,因为你和三三还年幼就要独挡一面,那有多难我是知道的……”
“多谢殿下关心。”袁峥咬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王爷,你们十年前遇袭不会和我母妃有关,她当年并未随驾秋狩,直到父皇回京她才知道我遇险的事,这时离你们离开已经有一个多月了。”高凌急急说着,“那只狼,一定是意外漏网的,虎毒不食子,父皇不会用我的命逼迫你们,如今我不受宠是因为没听你的话收敛锋芒,可是当年,虽然比不上七哥,可是父皇还是喜欢我的,他应该舍不得拿我作诱饵,所以那恶狼不会是父皇的阴谋……还有,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刚巧……”高凌语无论次地解释,他极少有这样失控的表现。
袁峥看着他急到冒汗的神情,忽然用力一拍桌子,“啪”地一声吓了高凌一跳,停了口惊惶地看他。
“看来你听到了不少,不过,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与你无关,我也不想再追究。可是张泯的事,我看你是无法撇清了……”
“明天我要进一次宫,”高凌急急打断他,“我要问清楚母妃,张泯这样做到底是谁的意思。”
“你觉得我还会让你出去和别人串通一气来个里应外合吗?”
“王爷,我入了袁府就是你的人了,你若出事,我有什么好处?”
“我不管你有什么好处,总之你就别想出去见你父皇母妃!”
“我母妃只着眼于争宠斗艳,她不会想到朝堂上的利益,而且她对父皇言听计从,如果是父皇亲自下令张泯窃取军情,那我无话可说,可是如果是父皇让母妃出的面,那么到底谁才是幕后黑手就不好说了,王爷你一定要小心七哥和皇贵妃……”
“这还轮不到你来教我,高蕴和我并肩御敌两年有余,危急时刻曾经舍命救我,我相信他!”
高凌心脏猛地一抽,痛如刀绞:“我在后方也并非享清福,为这场大战,我也做了不少事,你相信七哥,就不相信我?”
“你是做了不少,十年未见,你诳我来京,困我于王府,又有张泯这档子事,你让我如何相信你?”
高凌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初相识,袁峥就救了自己一命,匆匆别后,自己的所作所为却违背了他“遮掩锋芒”的忠告,虽说全是为了他,可是说出来谁会相信,尤其是如今误会重重的情况下,只能多一条“少不更事,自作自受”的罪名。
袁峥不愿再纠缠下去,丢下一句:“你哪儿都别想去了,乖乖在此做你的王妃!”拔脚就走。高凌愣了一下追出去,却差点被袁峥碰上的门砸到鼻子。紧接着就听到司擅的声音:“殿下,您还是回屋,让属下给您的手上药。”高凌看他一眼,想起一事,问道:“司侍卫,小四呢?”
司擅只说了一句:“石侍卫很好,殿下不必挂心。”便再也不开口,默默地处理高凌被猫抓伤的手背。
长夜寂寂,屋里大部分还是新婚那天的摆设,高凌独坐桌前,烛火将他的身影映在纸窗上,越显孤凄。桌上放着一壶他亲手沏的大红袍。茶香依然袅袅,可是直到茶水变得冰凉寒彻,那人也没有出现。
第二天清早,高凌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趴在桌上的,身上盖了一件自己的狐裘,炭盆中的火也还燃着,只是整个翠竹轩冷清得仿佛死境,连司擅都踪影全无,更不要说袁峥了。倒是还有下人来伺候日常生活所需,只是高凌无论说什么,下人们都是一问三不知。
高凌想去梅苑给老王妃请安,在翠竹轩门口被两名面生的带刀侍卫拦住:“王爷有令,请殿下留步。”高凌扫了他们一眼,一言不发地回转了身子。院里并不大,只有一院翠竹在雪中傲然挺立,腊梅虽然没有叶子,花却开得正旺;另有几株夹竹桃还顽强地展露着生命的绿色,在寒风中颤抖。
今天是父皇给的婚假的最后一天,明天,是叫大起(皇帝朝会)的日子,自己一定要去上朝,并回部里处理积压了近半个月的事务,否则积弊太多,会尾大不掉。还要去宫里问母妃,张泯著书出版到底是怎么回事,顺便去见见奶娘……可是看这样子,袁峥会让自己出门吗?
果然,第二天一早,高凌自己穿戴好了朝服,正要出门,又被另两名面生的侍卫客客气气地拦住。
高凌冷冷地说道:“让我出去。”
“王爷让属下们在院中伺候殿下,外面冷,殿下还是不要出门的好。”
“今日是朝会的日子,我要去上朝。”
“殿下恕罪,属下等不敢违王爷的令。”
“我也是主子,你们就敢阻挠我?”高凌扫他们一眼,“这样,你们让开,我自己去和王爷说。”
“这……殿下请稍候,属下这就去请王爷来。”两名侍卫对看一眼,其中一个拔腿去找袁峥,另一个仍然堵着高凌的路,口中却仍是十分恭谨:“风大,殿下还是先回屋候着。”
高凌无法,长长叹了一口气,咬牙站在原地等着,右手无意识地抠着身边一棵树的树皮。
过了大约一盏茶时间,袁峥和那侍卫还是踪影未见。眼看时辰不早,高凌心急如焚,抬脚便往外走。那侍卫一个闪身挡在他面前:“殿下,请不要让属下难做。”向院里一指,做了个请的手势。
高凌火往上撞:“放肆!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清楚,我也是郡王,假期已过,误了朝会你担待得起?滚开!”
这是高凌入王府以来第一次发脾气,那侍卫一愣,单膝跪倒,却并不退让:“属下身为王府亲侍,只听命于王爷,还请殿下恕罪。”
“你!好大的胆子,就不怕我治你的罪?”
侍卫不回答,却是决不让路,气得高凌火冒三丈,正欲抬脚踹他,就听身侧传来袁峥的声音:“郡王殿下好威风啊,本王甘拜下风。咦,怎么不踢了?本王等着看王妃如何治他的罪呢。对了,家规背熟了没有,该用哪一条要不要本王提醒王妃啊?”施施然走上前来,双臂抱胸,一付看好戏的神情。那侍卫立即见礼:“参见王爷。”
“下去。”
“是。”两名侍卫瞬间退得人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