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全有关于她
晨曦微亮,温锦笙裹着一件深褐色的薄披肩站在二楼阳台上,居高临下地望着花园里正逐渐绽放的生命,晨风偶尔迎面吹来,像带着细碎的冰渣子似的,不一会,原本温热的脸蛋瞬间变得冰凉,而那五颜六色的层层叠叠的花瓣与嫩绿的叶子上,挂着的晨露摇摇欲坠,似是留恋,久久未舍得离去。
远处的天白蒙蒙的一片,飞鸟成群结队在空中翱翔,爽朗的叫声在这清新的充满淡淡花香的清晨,尤其动人。
飞鸟终归林,落叶终归尘埃,游鱼终归大海,而她的母亲,终其一生,只得在这世间漫无目的地漂泊流浪,没有墓碑,没有归宿。
对她而言,究竟是一种解脱,还是另一种方式的束缚呢?
温锦笙敛眸,将身上的披肩往里拢了拢,坐在摇椅上,抱着双膝,下巴枕在膝盖上。
恨一个人太累了,她早已不想去恨了。
无论是她已离世的母亲,还是她那若有似无的父亲,她都不想再去恨了。
过去的美好本就所剩无几,她真的不希望亲眼看着它在自己面前破碎。
自欺欺人也好,懦弱也罢,她已经不愿再去触碰了。
阳光的从层叠的云层中破茧而出,白蒙蒙的雾气逐渐驱散开来,阳光从缝隙中倾洒而下。
整个世界,似乎明亮了许多。
突然,头顶一片黑压压的笼罩过来,一阵清冽好闻的气息扑面而来,萦绕在鼻尖,一杯热牛奶映入眼帘,温锦笙看着杯沿上那骨节分明的的精致长指,抿唇浅笑,随后将牛奶接了过来。
时璟琛习惯性地将她侧脸上的发丝别在耳后,他喜欢看她恬静的脸,美得不可方物。
犹如那一次。
她穿着蓝白相间的宽大校服,抱着语数英,无措地站在校园小森林里那杂乱无章的小道上,四处张望。
她清澈的杏眸中透着几分慌乱,原本白皙的小脸在阳光的笼罩下,显得粉嫩,沁出豆大的汗珠。
很明显,当下的她就是在森林中迷路的那只小麋鹿。
见到她的一瞬间,他十分庆幸自己逃了那节枯燥无味的英语课,看来逃课这种事情,远比他所想象中的要有意义得多。
她海藻般柔顺的黑发随意扎在脑后,红扑扑的腮帮子微微鼓起,看上去很乖。
即便绕来绕去仍找不到出路,但她似乎并不感到烦躁,一点脾气都没有。
比他好。
不错,跟他性格互补,一刚一柔的,以后结婚了,他宠着她,而她在他怀里撒娇,这样的感觉,似乎挺不错。
他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
平时厚着脸皮追她追得那么辛苦,这一刻,小白兔自己乖乖跑上门,他哪有不欺负的道理?
“迷路了?”磁性且性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那道熟悉的带着几分调侃的声音,让温锦笙脚下的动作霎时一怔,想逃,可是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处可逃。
沉默了须臾后,她抱着书本的力度加重了几分,尽量敛起紧张且不知所措的情绪,表现得淡然平静。
只是,他怎么总是揪着自己不放呢?
她才不会相信他是真的喜欢自己。
这样的喜欢太轻率了。
在她呆愣之时,脸颊上突然轻轻痒痒的,像被羽毛划过的感觉。
“你做什么?”温锦笙慢了半拍地后退两步,眉头微微蹙起,玉手捂着发热的耳根上,一脸戒备地看着他。
见状,他眼尾低垂,嘴角勾起一个又邪又痞的弧度,明眸半眯,指了指她耳后的鬓发,声音魅惑且慵懒地说:“这玩意挡着哥哥看你”
兴许从未有过被人如此直白地调戏的经历,温锦笙瞬间憋红了脸,可偏偏又不敢跟他生气,下意识恼怒地咬唇,随后正欲不与他计较,转身离去时,却被他拉住了手腕,猝不及防地一个踉跄,反应过来时,她才发现自己贴在他胸前。
“占哥哥便宜呢?”时璟琛不理会她的挣扎,眼尾微勾,随意扫了一眼她身后不远处的一颗大树,痞痞一笑,一手搂住她纤细的腰,直接将她桎梏在自己与大树之间,退无可退。
“你…你想做什么?放开我…”此刻两人极其暧昧的姿势,再者听说时璟琛是全校最不能招惹的校霸,此时的温锦笙,脑海中充斥着的全是恐惧与羞赧。
一直以来,她懂事乖巧,对任何事情都不喜欢加以评论,更不喜欢融入别人的圈子,除了与苏浅在一起的时间以外,她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存在。
所以,她的存在感向来很低,而这,更是她一直所希望的。
可是,她的这种平静似乎被打破了。
只因为她无意脱口而出的一句“也就那样吧”
早知如此,她该闭上自己嘴巴的。
她脸上的细微表情丝毫没能逃过他的双眼。
见她总是躲着自己,他故意倾下身子,精致的鼻尖紧贴着她小巧柔软的鼻尖,轻轻刮着,他几乎可以看到她脸上细小的绒毛,感受到她因为紧张害怕而加速的心跳声。
“啊…你要做什么…你别碰我…”温锦笙无措地紧闭双眼,微卷的长睫毛微颤,因为双手挣脱不开他的束缚,顿时失去了安全感。
意识到温锦笙身子微微发抖,他知道自己把她给吓到了,瞬间松开了她的手,轻声哄:“你又不乐意,就算哥哥真的想要做点什么,也不敢啊”
语气中带着几分委屈。
得到自由后,温锦笙睁开双眼,眼尾微红,生气地瞪了他一眼,低头,正想捡起散落在地面上的书籍,却被某人更快了一步。
“我的书…”
“哥哥给你带路”说着,转身,意味深长地抚摸着自己精致完美的鼻尖,上面仍留有她的温度还有她身上的奶香味。
简直让人上瘾。
怀里突然多了一抹柔软,时璟琛宠溺地勾起她的下巴,含上了她柔软的唇瓣,吸吮着,辗转着,急不可耐的舌头从她微张的樱唇缝隙进去,一股奶香萦绕在两人唇舌间,他呼吸带着几分急促,攫取她的美好,温热的舌头滑过她每一颗贝齿,吸吮着她香甜的舌头。
“嗯...”一声娇嗔的嘤咛传入耳畔,怀里女孩的身子瘫软了下来,脸上染上一层绯红。
时璟琛恋恋不舍地离开,在她白皙的脖颈上轻轻嘬了一口,下一秒,她还是一如既往羞赧地将脑袋埋在他胸前,像个小孩似的,蹭来蹭去。
垂眸,嘴角勾起一抹戏谑且温柔的笑意,他白色衣袖被她紧紧抓着,此刻早已皱得一片狼藉。
这丫头还真的是,多少次了?
他私人定制的衬衫都栽在她这了。
沉默了片刻,清净的早晨,除了悦人飞鸟声和轻轻柔柔的风声,再无其他。
温锦笙抱着他劲瘦的腰,抬头,下巴抵在他结实健硕的胸膛上,软糯地问:“璟琛,你对过去有没有什么遗憾?”
“很多”时璟琛漫不经心地用长指将她柔软的秀发缠绕着把玩,声音懒懒地说:“遗憾是没能早点遇见你;遗憾是六年前让你有机会跑了;遗憾是没能在你需要我的时候,出现在你身边;遗憾是不该听你的鬼话,哥哥应该强硬点,这样哥哥早就该当爸爸了,哪能轮得到被陈慕白那张丑脸天天在我面前炫耀”
遗憾,全有关于她。
“人家...哪里丑了?”
闻言,时璟琛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捧着怀里的小脸,四目相对,他的眉目间透着几分认真与眼神,嘴角勾起一个嫌弃的弧度,像是在证明些什么:“他那小眼睛长得跟芝麻粒似的,看不看得清路还不知道呢;鼻子吧,跟个瓢一样奇奇怪怪;尤其是那张嘴,虽然长得有哥哥的几分好看,不过就是太臭了!他这样还不算丑?温锦笙,你审美呢?”
看着他幼稚的样子,温锦笙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先有许少卿笑起来像狗,后有陈慕白眼睛像芝麻粒。
好惨的两兄弟。
“说话”见她只顾着笑,忽视了自己,时璟琛双手将她腮帮子往两边一推,恶作剧地往上揉。
软软的,就像她做的糯米团子。
温锦笙努努嘴,敛起笑意,佯装起一副认真的姿态,说:“我的审美不是你嘛,你最帅了”,说完后,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怕他不相信似的,还用力眨了眨眼睛,像是要把眼睛里的真诚眨出来给他看似的。
幼稚且可爱。
但是,某个正醋意上头的男人,似乎不愿就此作罢。
“陈慕白丑不丑?”
“丑丑丑”说话,温锦笙瘪了瘪嘴巴,但愿浅浅别怪她。
她只是被绑架的,已经很努力地眨眼了。
得到满意的回复后,时璟琛嘴角勾起一抹邪魅且性感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