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晚来一步
吴钦在玛尼堆前停下来，随手拿起一块玛尼石，嘴里念着：“唵嘛呢叭咪吽。古格秘符所示之地应该就在这里。”
“就是这个玛尼堆？”格列说，“怎么解释呢？”
“其实很简单。”吴钦指着不远处的两个山头说，“左侧的山头上，有一个月牙形的巨石，人称‘月亮山’；右侧山头上，有一个球形的巨石，人称‘太阳山’。把太阳山顶的碉楼，月亮山顶的佛殿，与达巴王宫联线，构成V字形，再把这个V的底端向下延伸到这个玛尼堆，正好形成了一个字母Y。”
“为什么要延伸到玛尼堆呢？”格列问，“是要凑成字母Y吗？”
“并不是要凑成这个字母。”吴钦说，“你想想，羊皮卷上还有什么字符没有用上？”
“萨嘎达瓦。”格列说。
“对，萨嘎达瓦。”吴钦说，“在阿里的许多地方，萨嘎达瓦节都要竖经幡。我打听过附近的牧民。他们说，很久以前，这个广场立有高大的经幡。古格王朝灭亡、巴达城衰败之后就再也没竖起来。当地百姓多次争取，希望能重新竖起经杆，却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能如愿，他们就在这经杆的位置摆放玛尼石作为记号。因为不是专门设定的玛尼堆，只是一个标志，所以没有将许多玛尼石放在这里。”
“这事我知道，我还曾给王副县长建议，在达巴古城重新竖立大经幡。王县长没同意。”边巴说。
“羊皮卷上还有个卍字符呢？怎么解释？”格列问。
吴钦指着玛尼堆说：“应该就在这里面。”
格列半信半疑，他问吴钦：“你是不是以前来过这里？”
“前些天，他们都在古格王城内寻找线索，我抽空考察了王城周边的几座古城。”吴钦说，“来，搬开玛尼石，秘密应该就在底下。”
“这地方看起来过于简陋，怎么看都不像是藏有宝藏的地方。”格列说。
“大道至简。”吴钦说，“古格王城防守那么坚固都被攻破，达巴城当然也可能失守。所以，把宝藏藏在城外，才是最安全的。”
边巴打起手电，格列和吴钦迅速行动起来。没用几分钟，就将那堆玛尼石大部分挪开。正当他们准备把最后几块石头移走时，身后传来一声大喊：“住手。”
吴钦回头一看，三个面带凶相汉子气势汹汹地跑过来。吴钦不由地往后退了几步。
一个高大威猛的壮汉大声说：“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动玛尼石？”
边巴说：“我是县文化局边巴局长，我们来考察场地，要帮助你们竖起大经幡。”
“骗人。”那壮汉说，“哪有夜晚来考察现场的。今天上午专家就来考察过了，我们帮他们挪开了玛尼石。他们还挖出了很多地契。专家们让我们守护好这个玛尼堆，说是要防止坏人来破坏。果然不出所料。”那人一挥手，他的两个同伙拔出长长的腰刀。
“混账东西，我是边巴局长，你们不认识？我马上给你们白玛乡长打电话。”边巴毫不客气地吼道。
这时，一个瘦弱的汉子说：“边巴局长，别打电话了，我认识你。”
“上午来的专家是些什么人？”边巴问。
“有一个大学教授，戴着眼镜，还有一个年轻的外国人。”
“他们从玛尼堆下面挖出什么？”
“我们看到的是一些地契。”
“地契？”吴钦觉得奇怪，地契跟古格秘符有什么关系？如果说土地是王国的财富似乎也可以解释得通。
“以前的寺庙都是有土地的，他们把地契埋在经幡下面，也很正常。”格列解释道。
“那些专家还挖出什么？”边巴问。
“他们挖出一个圆盘样子的石头，上面刻着卍字符。他们拿了东西很快就走了。”壮汉说。
“地契你们看到了吗？”格列问。
“没有。”壮汉说，“只是听他们说是地契。”
“走吧，走吧，这儿没你们的事了。”边巴挥挥手，将那几个汉子打发走了。
吴钦摇了摇头，说：“我们来晚了，有人捷足先登了。”
“难道是顾远和拉尔森破解了秘符？”边巴问。
“应该是。”吴钦说，“顾远是考古专业的高手，他的经验比我丰富。他欠缺的是对古代文字鉴别解释能力，一旦古格秘符中的字符全都解释清楚，他肯定能根据秘符寻出答案。”
“当初他为什么不直接来找呢？”格列说。
“此前，他没破解字符的意思，而且陷入我设的局中。等到他清醒过来，我就没有优势了。”吴钦说。
“他们挖走的应该不是宝藏，这么小点坑能藏什么？”格列指着玛尼堆下的土坑说。
“或许，他们找到的是一张真正的藏宝图。”吴钦说。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边巴急得团团转。
这时，格列的手机响起了。他一看，是曲珍打来的。
“阿爸，不好了，你赶快来曲龙吧。”
“怎么了？你慢慢说。”
“拉姆姐的儿子桑杰不见了，家里人都急疯了，不知该怎么办？”
“快去找啊。”
“找了，找不到。”
“还不赶快报警。”
“报了，警察也在寻找，现在还没有下落。”曲珍说，“奶奶得知这个消息，晕过了去，现在还没有清醒，你快回来吧。”
“好，我马上回来。”格列挂了电话，对边巴说，“老弟，遮达这边你继续关注，曲龙那边有事，我得回去。”
“那边出事了？”边巴问。
格列没有回答，他对吴钦说：“走，快回曲龙去。”
三人迅速上车，先将边巴送到遮达县城，然后格列和吴钦赶往曲龙镇。
……
格列和吴钦赶回曲龙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他们来到客栈后院的小屋，看到黄宛丘陪在梅朵的身边。
黄宛丘说：“奶奶受了惊吓，这会儿刚睡着。”
“曲珍呢？”
“他们都去找桑杰了。”
黄宛丘看到吴钦，她有点兴奋：“你，不是要出家嘛？”
“别提过去的事。”吴钦尴尬地说，“孩子还没找到？”
“没有嘛。”宛丘说，“昨天下午，大家都在忙，桑杰跟他的叔叔达娃在院子里玩，后来他们去了河边。晚上达娃回来说，他有事去见朋友，让桑杰自己回家。可是桑杰并没有回来。一晚上大家都在找。”
大伙儿正说着话，拉姆拖着疲惫的身子进屋来。
“阿姐。”吴钦和宛丘同时喊了一声。
“找到没？”宛丘问。
拉姆摇了摇头。她看了看吴钦，想说什么，张了张口，却没说出来，她在炉子边坐下来。宛丘倒了碗茶给她。拉姆接了茶碗一饮而尽。
曲珍、达娃也回来了，都没有消息。拉姆坐在椅子上抹眼泪。
“都怪我，没有照顾看桑杰。”达娃狠狠地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说，“如果我当时送他回家来，就不会出这事。”
“达娃，你也别太自责。”拉姆尽管很伤心，她仍保持着冷静。
“会不会掉到流沙河里？”宛丘说。
“不会。”拉姆说，“桑杰从小在河边长大，知道哪里可以去玩，哪里危险。平时，他也从来不乱跑的。”
大伙儿不知说什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开口。
“我再出去找找。”达娃说了一声，转身出了小屋。
这时，格列的手机响起，他看了看，是个固定电话。他走出屋子，接通了电话。
“格兄，我是瘦猴。”
“瘦猴，你在哪儿？”
“我在曲龙。”瘦猴说，“前几天你不在，老江和顾远仍在寻找目标。听老江说，顾远破解了古格秘符，昨天我们先去达巴古城，顾远找到了藏宝图。随后，我们前往马泉山的万佛洞，那里石窟太多，找不到宝藏具体藏在哪里。老江带我们去普兰县搜寻孔雀服，我们发现了六套孔雀服，却没有一套是顾远想要找的。下午，我们到了曲龙，还在找孔雀服。”
“找孔雀服干什么？”
“好像有个秘密藏在一套特殊的孔雀服中。”
“你见到那个藏宝图没？”
“没有。那图一直在顾远手里。”
“你继续关注他们的行踪，有情况随时想办法报告。”
“是，老哥，我们联系不方便，我只能见机行事。他们好像怀疑我了。”
“怎么回事？”
“昨天下午，老江和豹子出去行动，让我在酒店留守。不知他们去干什么，好像有意要躲着我。”
“你注意安全，如果有什么危险，及时撤出。”
“明白。老哥。”
格列回到屋内。拉姆紧锁着眉头坐在炉边，吴钦和黄宛丘站在梅朵身旁，曲珍翻看着手机，屋里静得出奇，只听见炉子上茶水壶咕嘟咕嘟。
“不好了，不好了。”一个急促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紧接着，达娃跑了进来。
吴钦的心里咯噔一下，肯定又没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