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黎明
整个校园陷入神秘的寂静，α暂时杳无音讯，听说是在进行升级，设计部大门紧闭，好像在研发什么新玩意儿，就连教学楼都暂时关闭，似乎在增加什么措施，所有建筑也都在紧锣密鼓的维修保养，那次岳爵的言灵破坏力实在太大，即使没有成功释放，于是假期顺理成章的延长，学员们则喜闻乐见。
林薇灵百无聊赖的坐在操场边的秋千上，看着两条翠绿藤蔓相互缠绕在秋千两侧，其上数朵牵牛花含苞欲放，更有数朵早已如喇叭般尽情绽放，每当她轻轻一荡，袅袅清香就随风挥洒，沁人心脾。
楚凌空换了一身宽松的白色耐克t恤，那把几乎随身携带的云渊也罕见的放在家里，静静的站在她的身后，一句话不说。
他是学院为数不多的走读生，不过和住校也没什么区别，家就在学院旁边，从前他也是住宿的，只是后来门都快被学院女生砸破，迫于无奈只得搬回家去。
“到底什么事？你这呆瓜居然会主动约我出来？只是为了荡秋千？”林薇灵有些不耐烦，这算什么事？
他迟疑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开口:“林薇灵，我喜欢你。”
话音刚落，居然从身后摸出一个Darryring钻戒盒子，然后掀开。
“噗！”林薇灵一惊，直接从秋千上掉了下来，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好在楚凌空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她。
“撒手，”林薇灵站定，拍了拍胸口，白了他一眼，“你这混蛋是在表白？不知道的以为你在求婚好吗？！”
“电视上看的，昨天补了一天韩剧，男主好像都是这样，表白还是求婚就不知道了，我不太擅长这方面，只能临时抱佛脚了。”楚凌空挠挠头，有些羞赧的看着左手的钻戒，仔细回忆着步骤，似乎还要跪地？是单膝还是双膝？要磕头吗？磕几下？
林薇灵看着盒子里光彩夺目璀璨耀眼的钻戒，和面前这个帅的惨绝人寰的智障，嘴角一阵抽搐，“前几天还冤家路窄，你这转眼给我来这一出？混蛋的脑回路是不是也与众不同？”
“我靠，劲爆啊，楚学长向林薇灵求婚？！消息一出明天铁定校园网头条啊！”
“真是啊，我去，赶紧拍下来，那些楚学长的粉丝不得疯了？”
“好事啊，妹子们脱粉，那我们就有机会了！快快快！别只顾着拍照片，我来录视频！”
恰巧路边几个学生勾肩搭背走了过来，见到这一幕直接两眼放光，掏出手机就开始一顿咔咔咔。
林薇灵俏脸腾起两块醉人红晕，恶狠狠锤了他胸口一下，抱怨道:“混蛋，这下好了吧，明天你脱粉无数，我树敌万千，你这想法是不是太天马行空了一点？还是觉醒了渣男属性？”
拜托，哪有性格转变这么快的？这才几天，就变了个人似的，不过幸福来得蛮突然嘛……哪有女孩子会讨厌有人喜欢自己，最多是不喜欢对方罢了，可如果是被楚凌空这种呆萌稀有生物表白还拒绝的话……要么是性冷淡，要么就是口嫌体正直，这混蛋虽然平时跟个冰块似的高冷，可在感情上却纯洁的像一张白纸。
楚凌空则一脸无所谓，“我又没在乎过什么粉丝，再说你，你这么彪悍能怕她们吗？我也不是天马行空，是蓄谋已久，诶不对，应该是早有预…也不对，反正早就爱上你了。”
“混蛋，你才彪悍，你全家都彪悍！你说你很久之前就喜欢我，那你怎么不早说！？”林薇灵银牙微咬，愈发火大，刚刚有点心动又化作泡沫碎裂，所谓喜欢她，就是跟她冤家路窄天天斗嘴吗？
“楚学长说什么了，林学姐都脸红了，快快快，抓拍，给脸部特写。”
楚凌空和林薇灵异口同声怒喝一声闭嘴，而后皆是低下头红着脸。
好家伙，心有灵犀一点通哇。
沉默半晌，楚凌空一脸诚挚道:“我知道你能看透我的心思，所以一直极力掩饰，但是现在我不想再继续掩饰下去了，因为我担心有人会先我一步追求到你。”
“谁敢喜欢一个魔女？”林薇灵自嘲似的笑笑，悄然释放言灵。
“唐瀚宇学弟，我之前看见他送你回宿舍了，你应该是喜欢他的吧。”楚凌空低下头，眼神晦暗不明，握着钻戒盒的手也低了几分。
林薇灵突然笑了，笑的花枝招展，憋了半天才勉强停住，“这都被你发现了，我确实喜欢宇弟，但是……我是把他当做亲弟弟的喜欢啊，哈哈哈哈！”
楚凌空猛然抬起头，一脸懵逼，一时间脑回路有点短缺，这样吗？那自己是不是表白的有些突仓促了？要不要先把戒指收起来？他有些犹豫了。
“干什么？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乖乖给老娘从了吧！正好，学弟们都好好拍，拍的好的老娘重重有赏！”林薇灵一改娇羞模样，一把抢过楚凌空手中钻戒，戴在无名指上，对着学弟们大手一挥，活脱脱一个山寨大王。
楚凌空两只手悬在空中，伸也不是收也不是，几个学弟一脑门子黑线，手上动作僵硬，这都什么狗血剧情？
“还拍不拍？怎么有点像女土匪的爱情故事？”
“……不知道啊，刚刚还是韩式爱情剧来着。”
“拍啊卧槽，新题材，《女总裁的霸道反转》，不是更容易上热门嘛？”
“安啦，以后你就是我林薇灵的人了，婚礼以后再说！”林薇灵大大咧咧拍了拍懵逼中的楚凌空，又坐在了秋千上，“愣着干啥，推啊，那什么，现在就别拍了，穿着裙子容易走光。”
“……”
——
与此同时，校园深处的会议室几乎座无虚席，这是史无前例的，包括莫风，哈顿，林肃，楚雄天，穆严……甚至各位长老在内，除了名义上和儿子回家度假的列夫·约瑟卡，这代表着这次会议将是空前庄重。
“各个部门的升级都临近尾声，会议也可以正式开始了。”哈顿沉声说道，将目光投向莫风。
莫风微微点头，抬起头环顾四周后缓缓开口道:“首先，学院这次遭受的打击是史无前例的，我们在漫长的复仇之路上似乎一直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吸血鬼也在进化，他们的智慧已经跃至与我们齐平甚至超越我们的地步，从这次学院遭受入侵就不难看出，不仅仅是智慧，还有科技，他们甚至研发出了可以改变血统浓度的药剂，这意味着我们今后的复仇之路将会更加艰难，所以我才下达了让各部门升级系统的命令，包括我们自身，更要提高警惕，列夫就是个例子，希望大家引以为戒。”
“其次，是新势力的加入，让局面更加复杂，这次的事件，居然是被一个闻所未闻的男人平息，或者说整个学院都是被他所拯救，我们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他的实力相信当时在场的人都是有目共睹，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击杀隐爵，吓退岳爵，暂且将他视为血裔，使用武器是一柄黄金长矛，值得庆幸的是似乎对我们没有恶意，甚至帮助我们解决了覆灭之灾。”
“最后，也是把你们召集来的原因——黎明。事到如今这项计划也是时候彻底揭开面纱了，设计部倾尽所有历代先辈们的战利品提炼出了一支能够二次觉醒血脉的药剂，它能够让血裔脱胎换骨般提升所有能力，再度觉醒一个言灵能力，这是空前绝后的神作，但是缺点也很明显，失败率30%，失败后可能会…死亡，并且无法提炼第二支，老实说，如果不是考斯特亲口告知，我都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种匪夷所思的东西。”
所有人正襟危坐，这种会议没有人再敢划水，当莫风停下，空气陡然凝固，似乎地上掉根针都能听见响声。
莫风顿了顿，继续道:“目前有两名人选，楚凌空和唐瀚宇，凯特自愿退出，一个是老牌s级，拥有丰富的作战经验与强大实力，一个是新晋x级，拥有神秘的复制言灵，他的表现经过狂欢节与皇陵任务，相信大家有目共睹，是当之无愧的黑马，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这两位精英中挑选出最适合的人选。”
末了，他补充一句:“当然，最终还是要征求他们本人的同意，我们无权干涉个人意愿，毕竟风险也是极高的。现在，每个人有一票发言权，支持楚凌空的，站到我的左边，支持唐瀚宇的，站到我的右边，为了保证公平，我本人不作任何表决。”
顿时会议室热闹起来，底下开始议论纷纷，每个人都倾向于楚凌空更多，毕竟是老牌s，又是学院最强之一，怎么看都比一个新生靠谱，可同时，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莫风是更偏向唐瀚宇多一点，只是不便表现太过明显，毕竟这次列夫与吸血鬼勾搭与他的偏心有很大关系，所以一时间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表态。
“我支持唐瀚宇。”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执行部副部长楚雄天居然站到了右边，他把票投给了唐瀚宇！
不等众人疑惑，他率先平静开口:“这次任务我也参与了，他们的一切表现我都看在眼里，那孩子确实比楚凌空更适合，”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微笑道:“当然，我也有私心，我不愿意让凌空冒这30%的风险，就当是我这做父亲的为儿子滥用职权自私一回吧。”
局势豁然开朗，于是犹豫不决的大佬们果断排成一列，整整齐齐站在楚雄天后面，莫风抚了抚胡子，笑道:“那就这样决定了，黎明最终人选为唐瀚宇，你们不用担心，这件事由我全权负责，散会吧。”
所有人如释重负，纷纷告辞离去，只剩下楚雄天低着头默默站在莫风身侧，莫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两无言。
——
唐瀚宇刚从医院出来，就接到莫风的电话，于是乎马不停蹄直接赶往校长室，电话里只说有非常重要的事，他不禁暗暗腹诽老头子的坑爹，说好的假期，结果一天都没闲过。
莫风显然等候已久，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把奇形怪状的钥匙，古铜色，看起来毫无规则，就像一个带把的小海胆。
唐瀚宇走近，有些疑惑的挠了挠头，“怎么了院长，有什么重要的事？”
莫风微笑着开口:“先不急着说这个，你这次任务没受伤吧？听雄天说这次任务非常凶险，多亏了你拿到虎符逆转局势。”
“我没事，就那点轻伤早就痊愈了，”他炫耀似的站定摆了几个pose，然后好像想起来什么，猛的一拍额头从口袋拿出那枚青铜虎符“院长你不说我都忘了，我怕虎符再次被居心不良之人利用，就带了出来，你现在交给你保管吧。”
莫风摆了摆手，“好东西，既然带出皇陵就不会有危险了，拿去收藏吧，这可是无价之宝，最好不要让有心之人看到。”
唐瀚宇嘴角扯了扯，对这蹩脚的借口不置可否，不过还是依言收起虎符，反正只要不被吸血鬼得到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回头放到宿舍好了，等以后老了就当传家宝送给儿子，告诉他“儿子，这可是爹当年从秦始皇陵里得到的秦朝虎符，货真价实如假包换啊！”
“院长您脸色不太对啊，到底有什么窝心事，让我给你疏通一下。”唐瀚宇谄媚笑道，直接上手放在莫风胸口，给他轻按了起来，别说，还挺像模像样的。
莫风哭笑不得，叹了口气，一把拍下他的爪子，一只手的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摩挲着那把钥匙，“孩子，如果有一种方法，能让你的所有能力大幅度提升，并且再度觉醒一个言灵，但这个方法有30%的死亡率，你…愿意吗？”
他听到死亡两字，下意识的退了一步，有些纠结，“等会儿，院长，有点突然，能让我好好考虑一下吗？”
莫风点点头，道:“当然没问题。”
因为一次意外，莫名其妙的成为血裔，顺便加入了睿文学院开始拯救世界，在这里自己是牛逼哄哄的x，狂欢节最终获胜者，赢得数千万美元的跑车，甚至还参与干掉了岳爵，好吧，虽然只是分身。没准现在已经有了一票妹子粉，还有把自己当亲弟弟的小魔女林薇灵，靠谱的好学长楚凌空，似乎比学长还nb的高富帅凯特，一堆爱护自己的师长，答应永远守护她的可爱小萝莉。
如果不是学院，自己现在的生活应该是怎样的？继续当自己的三废青年？被亲妈扫地出门，关键还不是自己的家，或者机缘巧合最终还是觉醒血统，被当成异类排斥出社会，就像一条二哈走进狼群，最后的结果是它连狼的生活都无法适应，当然，血裔的血统要比人类高贵，但可惜，人类的宗旨一向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古时连非同族都能打起来更缪谈种族不同？
那么为什么不赌一下？失败了又能怎样，孤家寡人，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悄悄的来了正如我悄悄地走了，也不会影响到谁。可一旦成功应该就能真正驾驭x这个称号了吧，有能力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人，富人靠科技穷人靠变异嘛，做不了钢铁侠当个美国队长凑合一下也没什么问题吧？
他想通了，深吸一口气，看着莫风的眼睛坚定道:“院长，我愿意。”
莫风也看着他，突然哑然失笑了起来，“孩子，你知道你现在看起来多么像在对心爱的女孩表白吗？还是很真诚那种。”
唐瀚宇一下脱了力，扶额无奈道:“院长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打击我的信心，我这不是显得诚挚吗？好歹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总不能太随便了吧？”
莫风微笑着点点头，率先向楼下走去，“只是为了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嘛，太严肃了对心脏不好，走吧，黎明就要开始了。”
黎明？唐瀚宇一愣，现在已经接近下午了，如果是时间段的话似乎有点说不通，那么是什么意思？他忽然想起来刚刚回到执行部办公室时桌子上最底层那份文件，上面似乎也写着黎明两字，原来如此。
莫风带着他下楼，然后一直向北，他甚至都没有去过校园这么深的地方，建筑逐渐减少，到了无人区，路上已经见不到一个人了，取而代之的是茂盛的森林，好在α这几天在升级，所以那层淡紫色薄雾也消失不见，金灿灿的阳光径直洒在大地上赋予它光和热，显得不至于太过冷清。
莫风在一棵参天巨树前停下脚步，唐瀚宇仔细打量了一下，这棵榕树比以往见过的任何树木都要高大，树冠苍翠欲滴茂密如绿海，树身透着淡淡的金光，一人高的树干处似乎有一块圆形印记，镌刻古老晦涩的铭文。
莫风拿出那把海胆似的钥匙，在他惊奇的目光下径直插进那块圆形印记的同时顺时针转动180°，整棵榕树开始剧烈颤动，随后裂开一道一人宽的裂缝，缝隙后一片漆黑，仿佛是深不见底的极渊，莫风收起钥匙微微低头，径直走了进去，他只好硬着头皮跟着钻了进去。
他本以为这只是个树洞，就算这棵树再大也不会超过直径，可当他走进来的那一刻，他就明白自己错了，错的很离谱。
他觉得眼前的一切仿佛是在做梦，如果不是身前还站着莫风这个糟老头子的话。
看不见尽头，眼前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黑暗中闪烁着星星般的亮光，有大有小，有明有暗，不尽相同，感觉似乎站在扎堆的棉花中，柔软舒适，他有些好奇的朝着星光探出手，却什么都没抓到。
“这是学院最重要也是最神秘的仓库，我们称之为“黑洞”。它是由暗物质组成的，似乎没有实体，但又是真实存在的，可以简单理解为一处三维空间外的空间。”莫风解释道，接着跺了跺脚，这片空间骤然亮起深蓝色微弱光芒，照亮了整个空间，却又不至于刺眼，非常人性化，他赞了一句。
极光般的莹绿色，天蓝色，淡紫色光束交织辉映，刚刚一片漆黑的“黑洞”转眼间如星河流转，他们脚下似乎踩着一条璀璨银河，银河中横七竖八躺着不少箱子，静静躺在地上，莫风不说他也知道，这应该就是学院的秘密物品，因为之前考斯特教授带给他们最新装备时也是这种银白色箱子。
莫风沿着银河前进，没有去管那些箱子，而是径直走到银河尽头，那里，悬浮着一个银白色的长方形金属小盒子，底下一圈倒梯形蓝色光晕将它托在中间。
莫风轻轻伸出手，抓起盒子，而后揭开盖子，一支暗红色药剂静静躺在黑色泡棉里。
“这就是设计部耗尽所有历代先贤们的战利品研制出的药剂，服用的结果你已经知晓了，你现在还有最后一次后悔的机会，来得及，没有人会责怪你。”莫风直视着他的眼睛，沉声说道。
唐瀚宇小心翼翼拿出那支介乎于天使与魔鬼之间的药剂，暗红如宝石散发诡异的光泽，看起来美得惊心动魄，“有没有什么服用禁忌，比如要搭配什么东西，或者服用后不能饮酒忌食辛辣？”
莫风当然看出来唐瀚宇只是在说着让自己放松的烂话，不过确实很有用，他也笑了，“没有，直接饮用即可，你甚至可以抽根雪茄清清嗓子，如果需要的话我这里有。”
他想了想，补充道:“最好去医院饮用，万一出问题有机会挽救一下。”
老实说，如果可以，他不想让任何人使用这瓶药剂，30%的几率，并不低，但是他没有办法，吸血鬼的进化速度比他想象中还要快，他不想再一次看爱的人死在他的面前，所以他必须振作，把所有痛苦仇恨埋在心里，直到它们生根发芽长成炼狱红莲最终焚尽所有吸血鬼！那样才有去伤心的时间……
唐瀚宇摇了摇头，他很清楚，这种前所未有的东西一旦出问题是不可能有挽救机会的，就像第一个被毒蛇咬伤的人，因为没有血清，只能等死，即使挂着吊瓶用着呼吸机续命也只是徒增痛苦。
莫风也就没再说什么，静静的站在一旁，他现在甚至比唐瀚宇更紧张。
唐瀚宇深呼吸一口气，拔掉塞子，仰起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