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刺杀
流浪啊,流浪。
肖正齐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落魄到这种地步,那条官道很长,他从天亮走到天黑也没看到半个人影,连鬼影也没有。
后来,天空下起了小雨,起初还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如酥,雾色蒙蒙,他正想感受一下,却被一个惊雷吓缩了脑袋,瓢泼大雨倾泻而下,避无可避。
肖正齐脚下踉跄,摔得满身是泥。
“好你个象神,竟敢在本君头上布雨!”
这是他最生气的一次,仅仅是天上下了一场雨。
“吁~”
飞驰的马车在他身旁慢慢停下,马蹄甩起的泥点子溅了他一身。
“公子!”
“做什么?!”
那马夫被他吓得缩了缩脑袋,“雨大了,我家主子想问这前方可有驿站?”
“你下来,本君就告诉你。”
“啊——”
肖正齐踹开那马夫,跳上马车,冲着他笑道,“本君先去瞧瞧,你家主人我替你送!”
马儿在他的鞭笞之下,跑的飞快,无辜的马夫茫然地望着渐渐远去的车影。
肖正齐跑了一阵之后就把速度放慢了,正好雨也小了,他便慢悠悠地驱使着马车。
“怎么不走了?”
帘子后面传来一阵清朗的声音。
“马儿累了。”
他刚要回头,身体却僵住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他的颈间,轻轻划破一道口子,热流顺着肌肤留下。
他冷冷道:“这是做什么,有话说话。”
马车上的人对他的沉稳平静有几分惊讶。
“你支走我的仆役,意欲何为?”他的声音十分清冷,还有几分刚毅,一听就是个不好惹的角色。
“我只想搭个车,没有其他意思,既然这样,那我下车便是,那位马夫应该很快就回赶过来了。”
“去驿站。”他说道。
他停了停,沉声道:“刀拿开,否则本君该生气了。”
身后的人犹豫片刻之后,将刀子移开。
肖正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内衬,勉强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撕下布条,把脖子上的伤口处理了一番。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后,路道旁出现了一间小小的客栈,旌旗被雨水打湿,有气无力地搭在竹竿上,客栈的木门虚掩着。
马车停好之后,肖正齐跳了下来。
“到了,下来吧。”
车上的人并没有动作,他下意识地想去掀开布帘,却被一只手抓住,虽然纤细,但却十分有力,只一瞬,他的手臂上出现了一道红印。
“没有别的意思,需要帮忙吗?”肖正齐笑了一下,里面的人应该是受伤了,刚才对方发力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他的手在微微发颤。
等他从车厢里走出时,肖正齐才注意到,他的左臂上有一道很深的刀伤,血液染红了整件袍子,在他雪白的肤色下衬得格外地猩红。
上官郅紧抿住嘴唇,因为失血过多,唇色苍白地如纸一样。
他再无力气对眼前的年轻人造成什么威胁,但是双眼还是非常警惕地注视着他的举动。
肖正齐要是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觉得冤枉,他所做的一切无非是对他能忍的性格表示钦佩而已,混沌大战时,他也受过伤,疼的他躺了一万多年才恢复过来。
“我若想杀你,早有机会下手了,何必多此一举还投毒?”
上官郅不是怕死,而是他现在有要事在身,有多少人想取他的性命,他不得不提防。
“再不止血,可要死了。”
“......嗯。”
肖正齐看见他那一副壮士断腕的神情,不由笑了起来。
上好药之后,上官郅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躺下休息。
“你去哪?”
肖正齐被他叫住,转过身,低头看了看自己满身的污泥:“本君累了,要休息。”
“可是......”
肖正齐没有给他再提额外要求的机会,把门关上之后就去了隔壁房间。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加上雷雨过后,天空格外地阴沉,连一丝光都透不出来,乌云密布的屋顶上有一队人马正在激战。
“主子,旭王不在屋内。”
“撤!”
院子里躺了一地的护卫,准确的说是死了的护卫,招招致命,一击即中。
脖子上的伤口细长,干脆利落地割断动脉,瞬间致死,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万垣知道这不是普通的江湖高手,动作出手这样迅速的队伍,世上那些新起的江湖门派没有几个,有这样实力的派系许多也已隐退山林,不问朝事。
“万大人,陛下命你速速回宫!”
“好!”
年轻的卫营统领命人将尸体清理干净,统一带回营部等待调查。
这间房屋是当今圣上封赏给旭王的别苑,旭王本该今日到达的,因为某种原因,这些杀手扑了空。
原因没有别的,而是传递消息的人死在了半路上。
“你到底是什么人?”上官郅看见他正在擦拭手上的血,眼底闪过一丝警惕的意味。
“有几位跟了我们一路,或许是我招来的,又或许是跟着你的,不管怎样,本君向你道个歉。”肖正齐淡淡说道。
“那我的仆役?”
“应该是死在路上了,忠心护主,也算死得其所。”
上官郅的脸上并没有多大的波澜,杀手的目标是谁,他自然清楚的很,只是没想到竟然如此急不可耐。
“你要去哪里?”
肖正齐想了想,他也不知道去哪,“顺着这条道,一直往前,一直走下去。”
顺着这条道一直往前到了通州,上官郅的仆从和他联络之后,两人便分开。
肖正齐走到一条偏僻的空地上,他察觉到有人在跟着他,“跟了这么久,不嫌累啊?”
话语刚落,肖正齐就被人从后头捂住了口鼻。
尚未来得及挣扎,一股浓郁的香味便涌进他的鼻腔当中,他只感觉到全身松软无力,再好的外家功夫也无处可施。脑袋昏昏沉沉,比那醉酒时还要难受,紧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上官郅在通州脱险后,便直奔北城而去,路上不敢做任何停留。
“主子,北边传来消息,别苑里的护卫全部被灭口了。”
“嗯。”
他表现得异常平静,对于这一场刺杀行动仿佛早有预料。
北城辖区,敢这样嚣张行事,不计后果地闯到皇家别苑里杀人,除了玄王殿下,也没有别人了吧。
“主子,您身上的伤口需不需要再处理一下?”
上官郅低头看了一眼左臂上被缠的乱七八糟的棉布,轻轻摇了摇头。
“宫里现在如何?”
“消息都被封锁,具体情况,只能等到北城再说了。”
那人半跪在地上,接下来的路凶险异常,越是靠近那个地方,周围的杀气也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