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幼稚的一面
看着江桐有些气急败坏,却又强忍情绪的样子,余长冬再度产生一种打了胜仗的快感。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较劲了。
大概是觉得,能让这样的女人呈现这种姿态,也算是一种本事吧。
气氛沉寂了会儿。
江桐终究还是让步了,但言语中,又开始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我可以把店铺租给你。”
余长冬眼前一亮,“真的?至少一年啊!”
江桐点了下头。
以前她从不为任何人去妥协,但现在父亲走了,只剩下母亲,她无法再跟过去一样我行我素,自己可以不顾流言蜚语,却不能不顾母亲的感受。
所以只能利用余长冬,去打破外界的无端揣测,也好让章远梅心情愉悦些。
这一刻,余长冬由衷的表示感谢,并且对之前的所作所为进行道歉。
但江桐并不接受他的道歉,厌恶感已然形成,三言两语是无法打消的。
她到现在都坚定认为,那天晚上在店里,是余长冬唆使了周欣欣,那盆锅底才会浇在自己头上。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车上拿点东西。”江桐面无表情的道。
余长冬笑着点点头,并没有多想。
然而。
江桐走出几步,上了车之后,居然开始系安全带了。
余长冬猛然意识到,她特地开一小时的车,把自己带到这里,原来是为了报复!
“喂,你别开玩笑啊,你刚刚开车那么快,都开了一个小时,这边也没办法打到车,我得走好几个小时才能回去的!”
余长冬急了,扯着嗓子大声呼喊,然后大步冲了过去。
但江桐却是不为所动,一脸淡定的启动了车子,一脚油门呼啸而去。
余长冬还是慢了一步,只吃了一嘴的尾气,眼看着江桐就这么走了,气得他怒骂道:“臭三八,你是有病吧,老子诅咒你这辈子都嫁不出去!”
毫不夸张,余长冬被江桐的恶作剧,气到脸色发白。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女人,竟然会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原本因为她终于肯出租店铺而生出的好感,在此刻又一次荡然无存。
不由分说,余长冬拿出小灵通,拨出江桐的号码,希望她能回来,不至于让自己在这无边夜色中独自怅然。
只可惜,江桐并不接电话。
余长冬情绪上头,疯狂的短信轰炸,但无论是控诉,还是恳求,这些消息都如同泥牛入海,音讯全无。
“操!”
余长冬揉着鼻梁,想到今晚要走回去,郁闷得想打人。
这时江桐已经开出两公里路程了,却在路边停了下来。
拿出手机翻看那数十条的短信,几乎没有能够牵动她情绪的内容。
只是她也忍不住在想,今晚这样的行为,像自己的作风吗?
为什么究其本质,会跟余长冬一样,有点无赖、甚至是幼稚呢!
更可怕的是,想到余长冬会在铲溪湖畔气得直跺脚,她就感到一阵阵的舒爽。
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一面,这在以前是从未出现过的。
蓦地。
手机再次响了。
这回不是余长冬,而是她的秘书,“江总,您猜的没错,陈凯嚣张了半个月,还是乖乖回来找咱们谈合作了,现在就在公司里,需不需要我刁难他一会儿?”
江桐面色淡然,“不用了,我马上去公司。”
“可是江总,他之前那么过分……”
“得饶人处且饶人。”
话落,江桐挂掉了电话。
正准备继续开车的时候,狠狠的愣了一下,明亮的双眸里出现了三分疑惑。
这个陈凯之前的所作所为,比起余长冬这几天的举动,可要过分多了。
为什么自己能潜意识的说出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对余长冬却是立即给予了报复?
江桐一时找不到答案,觉得有点匪夷所思。
最后大致归结为:余长冬是个无赖,让人忍不住以牙还牙!
——
九点钟。
余长冬颓丧的坐在护栏上。
想着说等一会儿,看有没有车经过,到时候硬着头皮去搭个顺风车。
但半小时过去了,除了乐此不疲飞着的蚊子,附近连个活人都没有。
“问问老张在不在泉城。”
余长冬放弃了搭顺风车的想法,很快致电张迪,“喂,你还在泉城吗。”
“白天还在,现在已经在海东了。”张迪嘴里嚼着什么东西,口齿不清的道:“嘛呢,又想找我喝酒?”
“喝毛,我被一臭女人给耍了,现在人在铲溪湖畔,回不去了都,这要是走路回去,脚底准得磨出水泡,所以问问你有没有办法帮我叫辆车过来。”余长冬连珠带炮。
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儿。
张迪缓声道:“那你等等吧,别乱走,我去试着联系一下,等我电话。”
余长冬心说靠谱儿。
早知道这边偏僻到连行人都少有的地步,就不傻乎乎的等半个钟头了。
……
张迪本想打个电话给老同事,但突然想到余长冬的美邻居,老毛病就忍不住犯了。
“啧,老余你这人太老实,这样是没肉吃的,还得哥来帮帮你。”
张迪满脸坏笑,拨出了余长冬房东的电话,通过这位房东,问到了陈书瑶的号码,然后拨了出去。
没多久,电话被接通,入耳就是一个温柔到极致的女声。
张迪收敛笑意,假装着急的样子,“是陈小姐吗,我是余长冬的朋友,他现在在铲溪湖畔,回不去了,你能不能去接他一下?”
“啊,我……我怎么接他呀。”陈书瑶惊讶之余,还有些慌乱。
“出去拦一辆出租车啊,他是你邻居,你不能置之不理吧,快点快点,他一个人在那儿,都快被蚊子叮死了,而且他小灵通快没电了,可惨了!”
张迪催促了几句,也不等回应,直接挂了电话。
由于张迪夸大了事实,此刻陈书瑶脑海中,仿佛出现了余长冬在一片漆黑的铲溪湖畔,孤苦伶仃、饱受痛苦的样子。
尽管脚上的伤还没好,她也没考虑太多,换好衣服,就尽可能快的下了楼,过程中再怎么小心,也难免触碰伤口,疼得黛眉紧蹙。
“啊——”
刚下到一楼,陈书瑶猛地惊呼了一声,甩开拖鞋抬起左脚。
清晰可见,原本白色的纱布上,有一抹血红逐渐的扩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