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我很需要钱
五天时间眨眼而过。
余长冬的生活,平静得像是一潭死水,在张迪也“失踪”了的情况下,翻不起半点浪花。
每天火锅店和宿舍两点一线。
陈书瑶也同样如此。
那天晚上余长冬捅破了窗户纸之后,两人之间并没有像上次一样陷入“冷战”,下班后仍然会一起回家。
但从聊天的内容,到走路时两人之间的距离,都在更好的诠释着,“朋友”这两个字。
余长冬觉得自己看开了,当朋友没什么不好的。
毕竟她已为人妇,这是不争的事实。
这天傍晚。
陈书瑶脱下店里的围裙,对余长冬说道:“我得回海东市一趟,请两三天假。”
“好的。”余长冬痛快的批了假。
“谢谢。”陈书瑶温柔的笑了笑,跟周欣欣她们打了个招呼,就缓步离开了。
“大冬哥。”
周欣欣凑了过来,压着声音说道:“你知道书瑶姐回娘家干啥吗?”
“不知道,人家请个假,我问那么多干嘛?”余长冬说道。
“哎呀,我看着都着急。”
周欣欣直跺脚,“上回书瑶姐跟我提到过,要回去参加他丈夫奶奶的生日宴,她不想去的,好像是被逼无奈,你要是个男人,懂浪漫的话,就去把她拦截了,然后替她抗下所有!”
这丫头明显是影视剧看多了,脑子里一堆堆英雄救美的狗血剧情。
余长冬白了她一眼,转头继续忙碌了。
但无可避免的是,哪怕基于“朋友”二字之下,听到这样的消息,也让他如鲠在喉。
时间刚过八点钟。
余长冬就离开了火锅店,来到那家没有名字的小音乐吧。
这里生意并不好,余长冬进来的时候,没有其他顾客,这也是他会来第二次的原因。
没等余长冬点酒,那个名叫肖晴的女人,便端着一杯特调鸡尾酒走了过来,“喝这个吧,符合你当下的心情。”
“我什么心情?”余长冬故作洒脱,饶有兴致的问道。
“大概是……隐约察觉到自己的悲伤,却不敢放肆的去拥抱悲伤。”肖晴红唇微翘。
余长冬很惊讶。
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女人,竟然能够通过自己进来时,细微的表情变化,做出如此准确的判断!
“你很细心。”余长冬说道。
“是你太藏不住事,都写在脸上了。”
肖晴放下这杯鸡尾酒,便转身走上小台子,一边调试吉他,一边对着麦克风笑道:“感谢你,今晚我又有事儿干了。”
余长冬兀自笑了笑,没有回应她。
花上一杯酒的钱,有人能为自己专场演唱,那也算是件美事了。
然而好景不长。
肖晴刚唱完一首歌,音乐吧老板就走了过去,低声说了些什么。
通过肖晴的表情,以及收拾东西的动作,可以推测,老板认为今晚这样凄惨的生意,并不值得浪费这笔演出费。
没过多久,肖晴垂头丧气的坐到余长冬对面,双手撑着脑袋,叹息道:“恭喜,这世上又多了一个在同一时刻,跟你一样感受悲伤的人。”
“大不了换个地方驻唱呗,你的唱功挺不错的,音色也让人有代入感,在哪儿赚不是赚啊。”余长冬随口说道。
“竞争很大的,哪儿有那么容易。”
肖晴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我们打工人,跟你这种有钱人能一样吗。”
“你说笑了,都是穷人。”余长冬苦笑道。
“切,搞得我好像没去你店里吃过火锅似的,你对穷人好像有什么误解。”肖晴挥了挥拳头,故作仇富的样子。
余长冬愣了愣,到了此刻才猛然意识到,原来自己在这一片,也算小有名气了,毕竟火锅店生意那么火爆……
“瞧你说的,要不去我店里打工?”余长冬开玩笑道。
“可拉倒吧你,说要包.养我还差不多。”
肖晴故意向余长冬抛了个媚眼,“要不你包了我吧,每月两万就成,千万别嫌贵,因为我还是处,也好让我告别这颠沛流离的生活啊。”
余长冬在对方身上,感受不到半点风尘女的气息。
所以这番话听起来,显然也是在开玩笑的。
“呵呵呵,我对短发女人不感兴趣。”余长冬笑道。
肖晴再次翻了个白眼。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余长冬感受到了肖晴的健谈。
也在暗暗感谢她,为自己这个平凡而孤单的夜晚,增添了三分乐趣。
“不早了,我撤了。”
余长冬对肖晴笑了笑,随即去吧台付了钱,准备离开。
没想到肖晴追了出来,一脸认真的问道:“我说的那件事,你真不准备考虑考虑吗?”
“什么事?”
“包了我啊!”
“……”
余长冬顿时有点不悦了。
他始终觉得,玩笑要有度,特别是这样敏感的玩笑话,说一次就算了,重复的去说,就特别没意思。
“别扯了,你要是感觉我这人特老实,容易耍的话,那你就错了。”余长冬无奈道。
“谁跟你扯了,为什么我认真的询问你,在你看来,会是一个拿来耍你的玩笑话呢?”肖晴脸色无比严肃。
余长冬瞬间凌乱了。
街道上摩托车喇叭声和自行车的车铃声,混杂在一起,声音显得格外立体。
“不是,你一姑娘家家的,说这些东西有意思吗,难道我……”
“你还觉得我在开玩笑吗,那你跟我来!”
肖晴好像被逼急了,拉着余长冬一路奔跑,在几分钟后,拐进一条小巷子。
巷子里有着不少门户,尽管路灯昏暗,也能感受到这些建筑的老旧破败,似乎是上个世纪五十年代的产物。
走过长长的青石板路,肖晴拉着余长冬,进了其中一个入户门。
不足八个平凡的小出租屋,摆放着两张床。
一张空着,一张躺着个病恹恹的七旬老人。
余长冬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个家庭很穷,穷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桌子上摆放着的碗,缺了不少的口子,筷子也是发潮变黑。
随后,肖晴把余长冬拉到门外,眼眶顿时发红,“不要随随便便侮辱一个人的人格,如果不是现实所迫,没有人愿意走到这一步。
我一天打三份工都维持不下去了,只能这么选择,与其卖给那些油腻中年,不如卖给你,至少你是个善良的人!”
善良?
她为什么会对一个只见过两次的人,说出这样的字眼?
联想到初次见面,肖晴所说的“缘分”,余长冬不禁陷入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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