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揽
“主人,您带回来的几个奴隶都已经清洗干净了,请问您现在要见他们吗?”屋大维娅的管家埃利乌斯原本是从犹太省逃出来的学者,在被罗马的军队捉为战利品后,改用了他第一任保护人的名字。
在屋大维娅之前,埃利乌斯已经换了三四任主子,他是个随波逐流又深谙处世之道的奴隶,深知在贪婪的罗马里,他这个外来释奴不可能保全一大笔财产,所以才会在第三任主人释放自己后,又放弃了好不容易争取到的自由,选择成为屋大维娅的奴隶。
“让他们过来一下。”屋大维娅揉了揉太阳穴道:“让我想想怎么安排他们?”
在古罗马,奴隶的价格根据他们的年龄、性别、还有个人技能的不同,差距能有十几万塞斯特斯之巨,但大多数奴隶的价格都在两千到两万四千个塞斯特提之间,其中女奴比男奴更贵,因为抛开年龄因素不谈,有些丧天良的奴隶贩子会像后世的无良狗贩一样,让一些身强体健的年龄女奴成为繁衍工具。
但不管古罗马的奴隶贸易有多么发达,月收入还不到一百塞斯特提的平民阶级终其一生都很难过上被伺候的日子,更别提一些强撑面子的贵族为了省下一点口粮而释放一部分奴隶成为自由民,好让他们去领政府的救济粮。
即便屋大维娅贵为最上阶级的一部分人,她也没法一次性多养四个奴隶,而且还是四个就业线路窄到让人窒息的男奴。
“也许您可以将他们租给业余角斗场。”埃利乌斯恰到好处地提议道:“至于那个小的,倒是个英俊的孩子,您知道很多贵族都很喜欢在欢乐场里找那种乐子。”
“罗马的法律会保护自由民的尊严,但不会保护奴隶的尊严。”接话的屋大维娅冷冷地看着埃利乌斯,令他感到心头一颤:“只是我的人还不需要在那种肮脏的地方以卖屁股为生,要是再让我听到类似的话,你就给我滚去当驴子。”
“是。”马屁拍在马腿上的埃利乌斯低头恭敬道:“我等会儿便去蒂图斯那里领罚,还请您原谅我的过错。”
“领罚倒是不必,你也算是给我提了个醒。”屋大维娅沉思道:“将他们送回角斗场是不可能的,但是有一个地方是好去处。”
“而且还是个我父亲的秘书长曾走过的好去处。”
德拉乌苏斯父子和韦帕芗送来的两个角斗士被埃利乌斯的人带下去洗干净后,烧掉了他们换下的衣服,然后又用了份易消化的晚餐才被带到屋大维娅面前。
正如埃利乌斯所说那样,德拉乌苏斯的儿子生得十分英俊。虽然在角斗场的记录上,他是色雷斯人,但却有着与之不符的金棕色长发与小麦色肌肤,再加上色雷斯人喜好纹身,而且将纹身的多少和复杂程度作为社会等级的评价标准,所以多律弗路斯的鼻梁到左眼下角处有一条黑色纹身,看起来像是后世的杀马特少年。
而且他的表情也是教科书般的桀骜不驯,就差将“老子不服你”这几个大字纹在脸上。
屋大维娅才不会跟这种装腔作势的少年去计较什么,横竖有他的父亲去操这个心。
“我这儿不养闲人。”开口就很有反派气息的屋大维娅,令面前的四个男奴狠狠地揪了把心:“对于你们这种从角斗场出来的奴隶,我这里有四条路。”
“一,粗给码头或者建筑工地,考虑到你们的价格不便宜,所以我不会让你们去面坊里当驴子,或者在矿场里做到死。”
“二,去角斗场里当陪练,这对于你们而言无疑是驾轻就熟的活计。”说到这儿,屋大维娅毫不掩饰地看了眼德拉乌苏斯父子,表示他们可以直接放弃这条。
多律弗路斯忍不住握紧拳头,感到一股无法忍受的屈辱感。
“三,去军队里慢慢地熬。”屋大维娅看见在场的男奴们全都眼睛一亮,就知道他们对这条路有多心水:“毕竟你们的榜样就在皇帝的面前,把你们塞进军队不是难事,但你们能不能熬出来却不是我的事。”
屋大维娅的声音透露出绝对的冷酷:“除非是得到皇帝的特赦或者在战场上积累到一定的功绩,否则你们在军队里的收入都会被交给我。当然,我也不缺那一点钱就是了。”
“那您为何要给我们这一条路作为选择。”多律弗路斯不服气道。
“因为租给军队的收入最高,而且还管两餐饭。”屋大维娅眉头都不眨一下道:“小子,别把你想的那么值钱,如果不是出于对克劳狄家族的荣誉,你就该让那群下流的士兵和贵族们‘进入你’。”
多律弗路斯立刻没话说了。
德拉乌苏斯暗中掐了下儿子的手腕,示意他别去惹怒屋大维娅。
从军无疑是摆脱奴隶身份的最快路径,虽然西塞罗曾说过,勤奋而诚实的奴隶在7年内就有希望获得释放,但释放后还能过得很好的奴隶却少之又少,甚至有相当一部分的释奴会像埃利乌斯那样重新“卖身”给某个大人物,以获得他们的庇护,以及向上爬的阶梯。
“虽然我也曾想过,像父亲大人那样,培养一小队由前任角斗士组成的私人禁军,但一想到帕拉斯的例子,我又改变主意了。”屋大维娅玩味道:“我为什么不利用你们去赚钱呢?即便是几年后,我释放了你们,让你们获得了自由民甚至是公民的身份,可在法律与社会道德上,你们依旧要向我效忠,甚至还要向我定期缴纳一笔供奉。”
屋大维娅的那位天才父亲就是靠此从元老院手上榨出一笔不小的油水,克劳狄乌斯让自己的释奴从军,然后借着功绩让他们获得公民的身份,从而在政府里担任要职,有权向元老院申请一笔不小的,要被克劳狄乌斯占去一大部分的财产。
一旁的蒂塔闻言眼前一亮,开始明白自己的父亲和埃利乌斯为何要“卖身”给屋大维娅。
为了后代能获得罗马自由民乃至公民的身份,没有什么事是这群煞费苦心的外来者父母们做不出来的。
而对于克劳狄乌斯还有屋大维娅而言,让这群打上他们烙印的释奴成为公民,无疑是进行远程操控的最好工具。
而且他们也不是第一个这么干的人,身为前辈的提比略就是个很好的榜样,甚至靠此间接执政数十年。
多律弗路斯突然有些明白他所接触到的,属于屋大维娅的奴隶们为何会如此效忠于她。
因为对方的控制手段玩得相当出色,甚至让你明知前面是坑,却也会满怀感激地跳进去。
“奴隶会使用他们主人的名字作为效忠与保护。”多律弗路斯冲着屋大维娅单膝下跪,目光十分执拗道:“如果我能在军队里获得一定的功绩,您会将您的名字赐给我吗?”
对于这种意料之外的情况,屋大维娅先是一愣,随即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令多律弗路斯面红耳赤道:“这很可笑吗?”
“当然很可笑。”屋大维娅拍了拍胸口,缓下一两口气后才接着说道:“使用我的名字?你是想要克劳狄乌斯还是屋大维?前者是皇帝的名字,后者是奥古斯都的曾用名,你怕是要坐上总督的位子才有资格使用这两个名字。”
“您从何确信我不会成为那耳喀索斯第二?”多律弗路斯不服气道:“我会向您证明这一切。”
“到那时,还请您承认我有资格使用这两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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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改了下前文的错误,尼禄的名字是在他被克劳狄乌斯收为养子后改的,现在还是叫卢修斯.多米提乌斯。我看得罗马人名头疼,因为罗马只有三十个大家族,也就是中间名,然后尾名是各个家族的各个分支。重名率高的离谱,甚至有些奴隶会去需求庇护者而使用他们主人的名字。而且罗马女性的命名规则跟男性不同,好像要去处什么再倒过来一部分,看得人头晕。
另外,古罗马只有百分之二十左右的人口为奴隶,在克劳狄一世统治时期,如果主人忽视奴隶的健康问题并导致其死亡,则该主人要被判处谋杀罪;并且,如果一个奴隶在Asclepius神庙得到医疗并恢复,他将获得自由。
凯撒发布过一条律令:“在罗马,罗马公民可以随时进入非公民男性、下层平民男性、男奴、男孩、阉人或男妓,但上层阶级绝对不会允许"下等人"进入自己身体,在男男性行为中,上层阶级必须扮演主导的角色”。
然而尼禄被多律弗路斯上了。
关于释奴我查了很多资料,发现百度里关于罗马释奴的说法存在很大一部分错误,并非是奴隶被释放后就获得跟原主人同等的地位,不然那样整个社会就乱套了。自由民想成为公民的最简单方法就是从军,所以屋大维娅说道要送他们进军队时,他们才会那么激动。
帕拉斯:克劳狄乌斯的释奴,在获得公民身份后爬上行政长官的高位,于是元老院定给他提供一笔相当可观的财产。
PS:写的屋大维娅就是个恶女。
罗马贵族女性的名字是三部分,但据史可查的屋大维娅的名字只有克劳狄娅.屋大维娅,是克劳狄乌斯和屋大维的阴性体,所以屋大维娅在听到多律弗路斯想使用她的名字时才会有这种表现。
那耳喀索斯:克劳狄乌斯的秘书长,自由民,前奴隶,同时也是无数释奴的追逐目标和榜样。感谢在2020-02-1818:01:19~2020-02-2022:38: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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